《赌徒间歇性神经错乱的回忆》 谢枫和刘华雄的恩怨

    信仰

    我除了关心人们做什么之外，也同样关心他们在想什么。有时这更加重要。

    据我所知，真正的赌徒是没有信仰的。

    他们完全不相信神。即使上帝突然降临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视而不见。因为他们蔑视上帝。

    即便真有上帝，即便面临末日审判，他们也一定会挖苦上帝说：你设计的世界完全是他妈的一堆狗屎。然后狂笑声震动天宇。

    他们是可怜的灵魂。因为他们不能信仰。他们从来只被破坏和游戏的**所驱使。

    所以当我在赌局中听他们咒骂鬼神，在纸醉金迷中**放荡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如果不是生活在现在，而是乱世或古代。那我打赌他们不是土匪，就是海盗。最后，不得善终。

    所以他们不会去烧香（太不环保了，又戕害植物的生命）拜佛，或者在下注时暗暗祈祷。许下种种愿望，去引诱和贿赂“神佛”们。那是你。不是他们。而且，你觉得向神灵祈祷富贵，难道不是件挺滑稽挺逗的事儿吗？

    呵呵。

    但你总得相信点什么，才能活下去。活的心安理得，活得幸福。

    问题是：我虽然不算赌徒，但也同样不能信仰。

    我怀疑一切。我憎恨任何等级，剥削，工业污染，巧取豪夺---。

    但我从来不认为**会统治世界。你知道。他违背人的另一面本性。自私和邪恶，从来都是人性不可抛弃的部分。

    所以我宁可赌博，也不去生产和贩卖。至少我没亲眼看见我所造成的环境污染，资源枯竭，和生命的悲惨死亡。

    商业和战争，无非就是欺骗和掠夺而已。赌博看起来稍微好一点。

    也许有一天，赌博也会合法化，至少在人们的心中如此。

    你怀疑吗？

    在**时代，人们不相信地主和资本主义会在中国翻身。但现在，马恩列斯毛被打得粉碎，人人争做地主和资本家。从前我们鄙视的一切，比如卖淫，通奸，剥削，贪婪---现在忽然合理而且被众人艳羡。

    社会的价值观，思潮如同妓女的贞操观一样不值得信赖。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当有一天谢枫带我去看他从前的恋人时，我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至少，他还相信爱情。

    长眠的女人我终于见到令谢枫和刘华雄反目成仇的女人。

    她静静的躺在群山深处，永远长眠于斯。

    谢枫问我：“这墓碑很别致吧？她自己设计的。”

    我很惊讶：“她早知道自己要死了吗？”

    谢枫说：“是。她说她预感自己活不过28岁。想不到一语成谶。”

    他抚摸墓旁的一棵杏树，抬起头，痴痴的看树上。杏花白而芬芳。“这是我种下的。已经7年了。每年这个时候，我一般会来看她。她死的时候，正是杏花烂漫的季节。”

    我说：“难得你不恨她，换了是我，我就不知道我会不会”。

    有什么比背叛更令人不能原谅呢？

    谢枫沉默一会，然后说：“因为我早不爱她了。但我们毕竟曾经是朋友。你知道，我对朋友通常比情人更好。”

    我还是不能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因为他具有演员的天赋，你分不清他什么时候在表演，什么时候是真的。他总会迷惑你。也许他不过是表现出自己的某一面而已。

    我问：“怎么死的？”

    谢枫说：“自杀”。

    我看他不想多提这事，就没再问下去。

    良久谢枫说：“我和刘华雄的恩怨，并不是因为他抢了我的女人。而是因为背叛。”

    在很多时候，恩怨总是分不开的。因为只有曾经关系很亲密的人，才会产生深深的仇恨。无法释怀的仇恨。

    比如谢枫和刘华雄。我早有耳闻。他们曾经是一对死党。好到不分彼此。可惜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够共享的。后来我得知：当刘华雄和谢枫的女朋友滚床单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真够尴尬和狗血剧情的。

    据说你的死党或者闺蜜都可能暗示或引诱过你的伴侣。这个概率高达80%以上。所以小心你身边的人。

    see人性丑陋。

    我说：“我不是很明白。你真的不爱她？不是因为爱情毁了？”

    谢枫笑了：“当你再过几年，就不会再相信爱情这回事了。”

    他笑得有些苦涩：“她跟了刘华雄，正是因为我不爱她。爱情在我的生命里，始终可有可无。她发现自己不是无可替代。她恨我。她的死，多少和我有关。”

    他直视我，慢慢道：“有时我很痛苦，她的死我百身莫赎。我很难过。无法解脱。”

    过了一会，我说：“你相信有天堂和地狱吗？”

    他说：“去他妈的。”

    我问：“那轮回呢？”

    “扯淡。”他笑起来。“她曾经对学佛很痴迷。拜了一个**密宗的上师，结果不过是被人双修罢了。净土宗吗？一帮想长生不死的俗人。无聊。禅宗好一点。上帝吗？你看过《圣经》吧？如果我说上帝是个势利眼和金融家，只爱食利者和强梁，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我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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