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更差了,也不说话,转身便走。
卖茶大叔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年纪轻轻火气这么大,你们跟着他一道,也挺辛苦的。”
祝英台苦笑:“既然同行,少不得互相包容。”
王三姑娘默默的从盘子里抽了一串鱼,开口:“你们先吃。”
卖茶大叔唤住她:“丫头,这可是含帘泉的水酿的,在树下埋了二十年哪”
王三姑娘想了想,然后坚定摇了摇头:“你们喝吧。”
马文才侧身坐在竹桥上看着溪水。
王三姑娘在他旁边坐下,把鱼递给他。
马文才别过头去:“君子不吃嗟来之食。”
王三姑娘果断把鱼收了回来。
马文才转过来看她:“区区一坛花雕就把你收买了,你竟然帮着他们说话。”
王三姑娘不解的看着马文才。
马文才赌气开口:“反正跟我一道很累,你何必过来劝我”
王三姑娘摇头:“我不是来劝你的。你的确酒量浅。”
马文才气恼的盯着她,咬牙切齿。
王三姑娘静静看着他。
马文才突然便泄了气,他冷笑嘲讽道:“你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话一说出口,空气都凝固了。
王三姑娘静静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便走。
马文才心中懊悔,但他想到以往种种,惊觉无论喜悲,王三姑娘永远都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紧攥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嘴唇紧抿,眼睛似乎充了血。
三姑娘的春衫很薄,绣着的青莲花随着走动而鲜活,渐渐隐入桃林。
马文才狠狠捶向竹桥:“你不是没心没肺么”
王葳回来的时候,卖茶大叔和祝英台在对饮。
“我一向独自一人饮酒,如今才知一人独酌,不如两人对饮。”
祝英台见状疑惑的问道:“大叔您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么”
卖茶大叔摇头苦笑:“我已经许久未回过家,至于朋友,只叹知己难得。”
祝英台有些感慨:“那大叔一人不孤单么”
卖茶大叔爽朗一笑:“缘分的巧妙,不在于过去,不在于未来,而在于在特定的瞬间,两个人偶然的相遇。”
祝英台细细咀嚼这番话:“不在于过去,不在于未来”
她猛然抬头:“大叔,你有没有过想见却又不敢见一个人的时候明明希望靠近又不敢靠近”
卖茶大叔哈哈一笑,打趣道:“你说你是来寻人,如今看来不是寻人,却是躲人啊”
祝英台不好意思的一笑,倒是没有否认。
“既然心中有他,无论走多远,依旧是如影随形,你躲的掉么”
祝英台一惊,先是摇头苦笑,然后抿了口酒:“是我想错了。”
她又看向大叔,真诚的开口:“谢谢您,大叔。”
大叔摆摆手:“谢我作甚。”
祝英台心中豁然开朗,很是畅快,又饮了些酒,便告辞先去睡觉。
祝英台走后,王葳这才走了出来,静静看着卖茶大叔。
卖茶大叔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轻笑:“这里可还有些酒,你要陪老头子我喝酒么”
王葳默默坐下:“先生游历四海,可曾想过家么”
卖茶大叔一愣,半晌才开口:“我不曾想过这些。”
他也不过片刻的低落,复又一笑:“我如今这样也挺好。”
王葳抿了一口酒:“只是含帘泉的水是难喝到了,烟水亭的景也难见到了。”
“是啊。”他幽幽一叹,复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你这个丫头,竟然敢套我的话。”
王葳默默看着他,没有开口。
陶渊明是浔阳柴桑人,庐山含帘泉,东吴烟水亭,皆在柴桑附近。
陶渊明捋着胡须哈哈大笑:“我今日这酒倒也不算可惜。”他又眨了眨眼,“可是我不会和你们回去。”
王三姑娘静静喝完酒盏中的酒,离开时说了一句:“若不是母亲挂念你,我也不会来。”
陶渊明摇头轻笑:“丫头你适合隐居,那马文才和你不是一道人。”
王三姑娘摇头:“我连烤鱼都不会,隐居岂不是要饿死。”
那人无奈叹息,将剩余的酒一股脑灌进了喉咙:“猛虎一杯山中醉,蛟龙两蛊海底眠。人生难得一醉啊”
三姑娘夜半时是被饿醒的。
此刻祝英台在酣睡,卖茶大叔在鼾睡,王三姑娘晕晕乎乎的走下楼梯,来到了厨房。
一走进就听到厨房的柜子里窸窸窣窣,本来不明显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清晰。王三姑娘直觉是老鼠在啃东西,便慢慢走了过去,一把打开了柜子。
借着透过窗棂照进来的月光,王三姑娘清晰看到在柜子里蜷缩成了一团的马文才,他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吓了一跳,牙齿紧磕着的双手下意识的抬起来,遮了一下眼,然后又放下。
他看到了王葳。
柜子外的王三姑娘一眼就看到了马文才脸上的泪水。她突然意识到她似乎应该是在和马文才闹别扭。
她开口道:“你”
马文才“哐”一声把柜子门又合上了,柜子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因为马文才在发颤。
王葳愣了愣,才又打开了柜门。
王三姑娘见如今月明风清,开口问了一句:“文才兄,你饿么”
马文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重又低下头。
王三姑娘向前走了一步,唤他:“文才兄。”
马文才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王三姑娘拉进了柜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桃源之行四
天悬地转,一声闷响,是人磕到柜子的声音,但并不是王葳。
马文才用手护住了她,因此三姑娘没有磕到,但也因此,她整个人被马文才用手臂圈住。柜子很小,马文才一个人里面就十分紧仄,更不要说又加进了一个王葳。
王三姑娘尝试着动了动,无果,于是她干脆放弃了,静静看着马文才。
马文才看着自己手臂圈住的三姑娘,没有说话,原来柜子里再加一个人,感觉不算太坏。只是两人凑的太近,近的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更不要说那咚咚作响的心跳声。
王三姑娘默默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下了总结:“其实柜子里挺好的。”
马文才的声音有些啞:“你怎么不睡觉”
王三姑娘垂眸,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马文才啞然,良久,他才重新又看向三姑娘,王葳静静看着他,一双杏眸黑白分明,但似乎有点儿委屈。
马文才皱眉:“我知道。”他圈着三姑娘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但他却开口道,“其实他说的没错。”
王葳知道马文才还在为那大叔的话耿耿于怀,她扯了扯他垂在胸前的头发:“我也是个讨厌鬼。”
马文才决定不理会王三姑娘扯自己头发的事,他嗤笑一声:“你是讨厌鬼,本公子不是。”
王三姑娘再次扯了扯他的头发:“我要出去。”
她被挤在里面,又不敢乱动吵醒了别人,说话都是轻轻的。
马文才轻咳了一声,一把抓住王三姑娘作怪的手:“陪我。”
王三姑娘认真看着他:“可是我饿了。你不饿么”
马文才不甘心的瞪了她一眼,才慢吞吞松开了手,缓缓从柜子里起身。
王葳也跟着从柜子里出来,然后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
马文才顿时有些愤慨:“这种情况你竟然想着睡觉”
王三姑娘偏头看着他:“我刚睡醒。”
王三姑娘这句话里的含义太多,马文才噎了噎,看着王葳一脸无辜的样子,勾唇一笑,然后一把把王三姑娘抱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王三姑娘身体腾空,下意识紧紧抱住了马文才的脖子。
王三姑娘静静看着马文才走过桃林,跨过篱笆,然后在竹桥边停下,丝毫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三姑娘忧心的看着马文才,小声开口:“文才兄,我不想死。”
马文才愣住,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三姑娘话里的意思,故意冷冷开口:“再多话就把你沉塘。”
王三姑娘皱眉想了想:“沉塘不好,还是下毒好。”
马文才干脆利落的把王三姑娘扔到了草地上。
王三姑娘反应过来之后调整了坐姿,端正的坐在草地上,静静看着马文才。
马文才嗤笑一声:“本公子才懒得扔你下水。”
又道,“本公子要抓鱼。你不是饿了么这破地方除了鱼还有什么东西能吃”
王葳默默起身走到马文才身边,看着溪水:“水这么浅,似乎掉下去也没事。”
马文才不知从何处拿来了叉鱼的工具,听了王葳的话,咬牙:“本公子到底有多无聊才会把你扔进水里,扔完还要捞”
王三姑娘的注意力被他手中的鱼叉吸引,不理他,径自去拿那鱼叉。
马文才反手将鱼叉藏到身后:“别闹。”
三姑娘愣了愣,解释道:“我要叉鱼。”
马文才轻笑:“有本公子在,用的到你一小姑娘叉鱼。”
说着,便走到了浅水边,将鱼叉一个猛子叉下去,再拿上来时鱼叉上已有了一条鱼。
他得意的一笑:“如何”
王三姑娘很给面子的呆住了。
马文才把鱼从鱼叉上取下来扔到脚边,再一次将鱼叉叉了下去。
王三姑娘在马公子要叉第四条鱼的时候走了过去:“文才兄,够了够了。”
马文才转过身,三姑娘杏眸里都是笑意,眉眼弯弯,讨喜的很。
王三姑娘笑盈盈的要去抱鱼,结果扑了一个空,马文才将那三条鱼捧起,看了一眼站起身才到自己肩膀处的王三姑娘:“不许添乱,衣服脏了怎么办”
王葳“哦”了一声,乖乖跟在捧着鱼的马文才身后。
月色下,马文才的脊背依旧挺的笔直,但其实并不是那么的孤傲,三姑娘突然想到,他也不过十八岁而已。
马文才熟练的清理好了鱼,然后将鱼串好架在火上,王三姑娘在这一过程中负责生火和看着马文才烤鱼。
王三姑娘静默的看了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书院里的学子连烤鱼都会么”
马文才嗤笑:“这可不是书院教的,是本公子自学的。你也算尼山书院半个学子,你会么”
王三姑娘诚实的摇头:“不会。”
马文才满意的点点头,又得意的开口:“本公子这烤鱼的手法,旁人想学都学不来。”
三姑娘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马文才冷哼了一声:“这可是我在军营里学到的。”
王三姑娘看着他:“军营”
马文才将烤好的鱼递给她,没好气的开口:“你话少的时候招人嫌,话多的时候更招人嫌。”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情绪顿时有些低落,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就看到王三姑娘侧头认真想了想:“或许我现在没睡醒。”
马文才啞然。
三姑娘指着他手中的鱼,提醒道:“文才兄,鱼好了。”
马文才看着三姑娘,突然一笑:“你吃了我的鱼,以后就得听本公子的话。”
王葳拿着鱼的手一顿:“祝英台也吃过。”
马文才轻咳一声:“那不一样。”他见王葳依旧盯着自己,不自在的开口:“你这般好吃懒做,以后”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挑眉一笑:“倒也很好。”
月色下,篝火掩映,春夜的凉意都少了很多。
马文才看着王三姑娘的侧脸,终于忍不住开口:“不许告诉别人。”
王三姑娘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马文才的意思,她用木棍拨弄了一下篝火:“嗯。”
本来好好的篝火被三姑娘一拨弄,隐隐有了衰势,王葳沉默。
马文才笑了一声,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
王葳再一次拨弄了一下篝火,如愿以偿看到火势变大,才开口:“你不会说。”
马文才噎住,他挑眉看着王葳:“你问的话也许本公子会说呢。”
王三姑娘静静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躲进柜子里。”
马文才挑眉:“我偏不告诉你。”
王三姑娘沉默。
良久,她才开口:“那不重要。”
马文才看向她,倏而一笑:“这是你说的。”
王葳默默叹了口气,马文才果然明白了自己的言外之意。
“夜深了。”王葳起身,看着马文才,“文才兄,该睡觉了。”
马文才看着王三姑娘耸拉着的脑袋,轻笑:“葳儿,你知道来到我身边却又走掉的人是什么下场么”
王三姑娘的困意顿时消失了大半,她偏过头有些困惑的看着马文才:“像马儿一样”
马文才想要说的话都噎回了肚子里,良久,他才无奈的开口:“去睡吧。”
王三姑娘打了个哈欠,慢慢走上了竹梯。
听到马文才在身后开口:“若是你”
他没说下去,王葳也没停下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桃源之墓
次日一大早,祝英台就起来了。想通了一件事,自然是神清气爽,只不过同样有些心不在焉。
那卖茶大叔看着祝英台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笑:“看来你们在这儿呆不了多久了。”
祝英台不好意思的笑:“大叔,我们来找的人是五柳先生,您听说过么”
卖茶大叔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们找他做什么”
祝英台道:“我们钦慕五柳先生的人品才学,想让他当我们尼山书院的讲席。”
卖茶大叔捋了捋胡须:“尼山书院”他慢慢走到一株桃树下,叹气:“你们不是找五柳先生么,喏,就在这里了。”
祝英台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只有茕茕一座孤坟,石碑上写着“五柳先生之墓”六个大字,在桃树下更显得孤凄。
祝英台愣住。
王三姑娘是被马文才叫醒的。马文才在敲门无人应答之后,很果断的推门而进。王三姑娘已经穿戴好坐在床边,眼神空濛的看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发呆。
马文才既有些失落又有些好笑:“敲门你也不答应。”
王葳的眼神终于不那么涣散了,她抬眼看向马文才,逆着光线的青年长身玉立,一时间让人错不开眼。
王三姑娘看了半晌,重又低下了头:“真早。”
马文才摇头:“不早了。”他似乎是笑了一声,“你收拾好东西,我们今日回去。”
王葳“嗯”了一声,马文才转身出门,把门仔细关好了,才转身下楼。
他一走,王三姑娘就瘫在床上,很是怨念:“春困啊春困。”
马文才拿着弓箭下去时,祝英台正在对着“五柳先生”的墓絮絮叨叨,卖茶大叔似笑非笑的在一旁看着,又劝祝英台:“生死荣枯乃是天理,小兄弟不必太过伤心了。”
祝英台看着五柳先生之墓,很是触动:“一抔黄土,难掩绝世风流。陶先生虽然不在,但他的品行才学,定会流传千古。”
那卖茶大叔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马文才恰好听到,冷冷开口:“人都死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祝英台有些不快:“马文才”
卖茶大叔眯了眼,摇头轻笑:“听说人没了就走,真是令人心寒哪”
马文才冷笑:“总比那些虚虚实实的人好的多。”
他说完转身便走,也不理会祝英台和大叔的神色。
祝英台开口道:“大叔你不必和他计较。”
卖茶大叔捋着胡须哈哈一笑:“我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会和一个孩子计较,不过他说的也对。”
祝英台也没多想,看着这满园桃花,有些感慨:“大叔,我还会来看你的。”
卖茶大叔摇头:“人生动如飘萍,或许我过一阵子就不在这里了。”他折下一株桃树,“你若有心,就把它拿回去种下,等它开花的时候偶尔想想我这老头子也就罢了。”
祝英台小心翼翼的接过桃花,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满面。
王三姑娘下楼时,桃花树下便只剩下那老伯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深蓝衣袍的老伯在桃树下懒懒散散的坐着,意态风流。当然,他身边的刻着“五柳先生之墓”的石碑也着实醒目。
王葳想,或许这世上的雅士都有怪癖,但自己给自己立碑的倒也少见。
老伯见她出来,悠悠开口:“小颦近来可好”
王三姑娘这才反应过来王夫人出嫁前的乳名是小颦,她如实回答:“不错。只是母亲想和她的表兄把酒话桑麻。”
老伯神情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片刻之后,他摇头轻笑:“聚了还是要散,又何必呢”
陶渊明如今是已将一切尽数看淡,无论是世俗的目光,还是世俗的亲情
王三姑娘看着他没有说话。
老伯摇头:“你这小丫头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他笑容满面的看着王葳,“说起来我还是你的表舅舅,你难道就不关心我这老头子”
王三姑娘静静看着他:“母亲曾经说过,山水虽好,但莫要忘了桑梓之地;桃源难得,但一个人难免孤寂。”
王夫人曾经的确不止一次说过,只是,或许没什么作用。
老伯似是有所触动,他摇头苦笑,目光却很是温和,似是想到了年少时光:“小颦还是那性子。”
他目光落到三姑娘身上,眨了眨眸子:“那姓马的小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不过他怪,你也怪,你们两个,哎。”他摇摇头,高深莫测,“不可说啊”
王葳静静看着他,觉得王夫至少人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人眼光毒辣,嘴巴也很毒。
王三姑娘不理会他,拱了拱手:“告辞。”她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开口,“年纪大了还是少喝点酒。”
那人也不答话,径自哈哈一笑。
王葳见状也不多言,她敬重这些人,但她不懂他们的玲珑心思,也不理解他们的古怪性子,谢道韫也好,陶渊明也罢,是真名士自风流,自己这样的俗人,最好还是离的远一点。
竹桥上,马文才板着脸负手而立,祝英台小笑意盈盈的抱着那株桃枝,女子灵秀,桃花娇美,真是人面桃花两相宜。
王三姑娘心中默默想,倘使祝英台做女子装扮,定然是姿容绝世的美人。
见王三姑娘终于出来,马文才板着的脸才终于有了笑意,偏他非要冷冷开口:“慢死了。”
祝英台瞪他一眼:“三姑娘是女孩子,慢一点怎么了”
王三姑娘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反而是祝英台走在最前,王葳落在他们后面。
马文才终于忍不住大步走回来,皱眉看着王葳:“你怎么了”
三姑娘默默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马文才看着远处的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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