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徐利亚看向彭威廉,“又不是臭蛤蟆了”彭威廉两眼望天,一副气不公的样,“还能怎么办本来想回去查查资料,再进入空间缝隙,然后想法子把这家伙弄醒,现在么只能这么冒险进去了”他一边耍着小脾气,一边不由的想,“如果救不醒他呢”辛灿问,随后叹息:“难道这次要彻底被他害了这因果也未免太不公平”
“别那么悲观,据我的分析,有可能是集合了四个元素的力量,所以能在魂器里多呆上一阵而已”萨利赫又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大家听了都略有宽慰。
此刻,他们周围的景象在不停更替,人物建筑变幻莫测,就像被大风吹动的球形电影屏幕,天翻地覆的流转着,最后定格在一间拥挤的办公室里。
众人安抚着呕吐的冲动,定睛看过去,不由得惊讶,“这是纳粹的党徽”彭威廉显然对欧洲历史更了解,迅速辨认出来那个狰狞的鹰头徽章,他看了看窗外,随后苦笑:“竟然是个集中营里的办公室”
根据办公室里的布置以及桌上文件,彭威廉和徐利亚又判断出此时正是1943年,他们正位于臭名昭著的莫诺维茨集中营,“接下来看到的,恐怕会是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景象”彭威廉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黄靓是哪种收容犯,希望她别死的更难看”
莫诺维茨集中营,拥有者是德国最大的化学公司ig法本。一万多名犯人在这里工作,负责挖煤、合成水泥和橡胶生产。三公里外的比克瑙集中营医生会按时到这里,进行简单的体检鉴定,将无法从事劳力工作的人送往毒气室。相对来讲,能够进入这里的人还算幸运,不会立即就被扔到毒气室里去。
精读过二战史的彭威廉介绍完这些,在场的人脸色都更难看了,徐利亚尤其反应强烈,她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催眠,“难道我的记忆在这里会跟他重合”徐利亚又看向辛灿,“我就是在毒气室里看到你的,有着跟现在一模一样的卷卷毛”她勉强的笑着,眼中却潮湿起来,只有彭威廉知道,那一世的记忆,曾经带给她多么强烈的恐惧。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军官,身材瘦高,腰身笔挺,皮靴锃亮,跟其他军人不一样的是,他此刻穿着白大褂,并且进屋后就把雪白的手套翻转着脱了下来,直接扔进了垃圾篓。
军官的帽檐压的很低,但所有人都一眼认出来,这就是黄靓
这一世的黄靓,似乎终于达成了他一直追求的目标,一个强有力的军人,一个控他人生杀大权的恐怖存在德国党卫队中校亚瑟雷伯,莫诺维茨的负责人。
至少已经有几万人被他送去毒气室,他强烈的憎恨着所有的异类,无论是吉普赛人还是犹太人,无论是政治犯还是同性恋。
竟然会是这样,真是谁也没想到,但是仔细分析一下,似乎又确实暗合着他的命运,黄靓一直就是个种族主义者,不管自己的身份是什么信仰是什么,都深深的把种族差异印刻在脑海里,并且,他憎恨犹太人,那是从灵魂深处积累的怨恨,还有谁比他更合适成为一个纳粹屠夫呢
彭威廉的脸色凝重起来,他觉得自己可以拯救古希腊的恶徒,可以拯救一个奸诈的波斯商人,但是一个屠杀上万人的纳粹屠夫彭威廉犹豫了。
“他有灵魂,就有资格被拯救,只要他忏悔”萨利赫凑过来,安慰的拍了拍彭威廉的肩膀,“你没看到他第一次被活活打死的惨状,一个印度小女孩,没有任何罪过就被乱石给砸死,那种童稚的心灵第一次被种族的愤恨玷污,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这世界的混乱,不停的为他提供滋生憎恨的土壤,才会造成现在的亚瑟”
彭威廉看着眼前这个目光冰冷,一脸残虐的纳粹军人,心中叹道:“他怎么可能忏悔”
今天正是比克瑙集中营医生来“体检”的日子,亚瑟不耐烦的提前回来了,四月的波兰省还很冷,就算太阳很好,在广场上站个一小时也会冻的手脚冰凉,况且还要看着那群脱得精光的收容者,不停的在广场上跑圈,一个趔趄可能就会被推上运往火葬场的卡车,他们丑陋、干瘪、麻木还有悲苦。
是的,悲苦。
亚瑟用手捂住了脸,把胳膊撑在光亮的桌面上,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奇怪,竟然去感受那些动物的情绪,“都见鬼去吧”他忿怒的嘟囔了一句,为自己的软弱生气。
这时候有卫兵来报告,新犯人到了,是一批政治犯和几个荷兰人,“荷兰人”亚瑟挑了挑眉毛,卫兵也一愣,赶紧翻了翻手中的名单,随即高声回答:“是的,长官,几个荷兰同性恋”
下午的时候,开始起风,贴着地皮扬起漫天尘土,亚瑟用他的白手套捂着口鼻,在广场上逐一检视着新来的犯人,这批犯人都是男性,不知道在路上颠簸了多久,全都脸色晦暗,呆滞木讷,只有一个政治犯的眼神中还带着生气,虽然也目光低垂,却让亚瑟停下脚步,仔细的打量起他来。那个机灵的卫兵见状,赶紧对照犯人胸前的编号,低声汇报:“巴尔利,波兰政治犯,是个律师”
“律师哼,哼哼”亚瑟抖动着肩膀冷笑起来,“垃圾我打赌他在惩戒营挺不过7天”说完,亚瑟扭头大步的朝自己的办公小楼走去,“全部送去煤场”他顺手扔掉了那副手套。
大风将手套吹上半空,掠过徐利亚眼前,她缓缓转头,看着辛灿,眼中的湿润终于凝结成泪,“原来你叫巴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