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
张守宁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花儿,起来。”
张春站起来朝张守宁走过去,外面的柴房已经塌了,出口被一堆废墟掩盖住,刺眼的阳光从缝隙间透下来。他跟在张守宁后面走出去,阳光让他不自觉想往后退,忽然感觉背心中了一箭,一头裁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一>
张春在张家祠堂倒下后,晕迷了一个星期才醒过来,他醒来问的第一句话是夏树去哪儿了,但是他却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这么问。而自那之后已经过了三个多月,眼看这一年马上就要结束。
一大早张春起床,掀开窗帘往外瞥,发现昨晚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这座南方城市已经有好几年都没下过雪了。接着他又习惯性地将窗帘拉得严丝密缝,也不记得这是怎么养成的习惯。
他坐好早饭,收拾得好准备出门时方锦才从房间里出来,直接披着被子,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狠狠地对他控诉南方的冬天竟然没暖气。
他下意识地拉了拉身上的薄毛衣在方锦面前晃了一圈不解地问:“有这么冷吗”虽然外面下着雪,但他觉得这是他过的最不冷的一个冬天。
方锦懒懒地抬起眼皮,不屑地冲他怒吼:“你已经成精了,妖孽看老夫收了你”
张春满不在乎地交待方锦吃早饭,然后转身回自己房间,方锦盯着他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他也懒得问。这几个月方锦已经不只一次这种表情盯着他了,他都快怀疑方锦是不是暗恋上他了,这么一想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他在衣柜里翻了一遍,最终还是把羽绒服放回去,穿了件棉衣就缩着脖子出门。冷风灌进领口他不由缩起脖子,但实话说他并不觉得有多冷,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是他的抵抗能力变强了还是真的不如往年冷,往年可是没有下雪的。相反他变得特别不喜欢太阳,阳光直射在他身上他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这光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时间长了他也懒得去想,他抱着胳膊在车站等车,做出很冷的动作忍得旁边的人都直瞟他,大概心里在想这年轻人为了风度不要命了。他干脆挺直腰杆,抖了抖衣领对看他的人笑了笑,对方反倒抱歉地瞥开视线。
然而就是旁人的视线都瞥开后,他仍感觉有人一直盯着他,但视线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视线。
这三个多月的时间对他来说可谓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从那次昏迷一个星期醒来后他就再也看不到怪力乱神的东西了。起初他还不确信,后来经过袁三的验证,事实证明他真的看不见了,即使有只鬼站在他面前他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从感情上讲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从理性上讲也是好事,可是他却觉得自己下意识抗拒这件事,他并不想失去能见鬼的能力,对此他自己也无法理解。这分明是他一直所期望的。
张春早早地走进办公室,有人却比他来得更早,他看了眼他桌上热腾腾的包子,坐在他对面的林老师温柔亲切地朝他一笑说:“张老师,给你带的灌汤包,校门巷子转角那家,很正宗的。”
林老师是今年春天才来学校实习的,年轻、热情、开朗,时常给他带点零食早餐什么的,偶尔周末的时候还约他一起去看电影。他一度觉得林老师深深地暗恋着他,他也觉得林老师人不错,能不介意他一无所有的姑娘,温柔热情又善解人意,各方面都符合他对女朋友的要求,可是他却找不到动心的感觉。他在时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好像这么多年他确实没想过找个女朋友之类的。
“林老师,我吃过早饭才来的,不用每天给我带”张春抱歉地林老师一笑。
林老师轻轻地弯起嘴角,满脸都洋溢着笑容,“带都带了,趁热吃嘛,我喜欢张老师喜欢那家的包子”
虽然张春每次都拒绝但对方仍然固执的坚持,拒绝得多了他也只好说:“谢谢了,下回我请你吃吧”
“说定了”林老师说着皱了皱眉,“张老师,你穿得太少了容易生病,都已经下雪了”
满怀关心地语气让张春有些失措。
这时张春旁边的余老师进来,看到张春啃着包子,再看对面的林老师,一脸不怀好意地说:“我说林老师,你不能因为张老师比较帅就天天给他带包子”
“我又不是因为他帅才”林老帅被说得低下了头。
“那是为什么呀总得有个理由吧张老师背后可是排着长队的,林老帅有想法可不要浪费近水楼台的机会”
张春斜眼横了余老师一眼,他也不好当面抹姑娘的面子,岔开话题道:“余老师,你要想吃包子我也天天给你带,我能不能也占个近水楼台”
“哇,你别恶心我”余老师忙推开靠近的张春。
张春猛地一惊,感觉脖子后面掠过一丝凉意,就像被冰冷的手指抚过一般,他下意识地转过身,背后是空无一人的门口。
“怎么了”余老师古怪地看向他。
“有风。”张春漠然说出两个字,然后拔腿就往门外跑。
余老师在他身后喊道:“马上要点名了,你上哪儿去”
“替我请假”张春人已经到了走廊,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句。
就在刚刚恍眼之间,张春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他想不起曾经在哪里见,但觉得异常熟悉。他不确定那是幻觉还是他的想象,还是他的能力又回来了。总之,他觉得必须立即确认一下,不然刚在脑中冒出一点头的灵光就要消失不见。
张春风风火火地赶到袁三的ktv门外,时间才八点过,袁三还没有起床。但他没考虑这么多,直接拍打卷帘门朝楼上的窗户喊道:“袁哥,袁哥,江湖救急”
他在门前等了几分钟,袁三光着膀子拉起卷帘门出现在他面前。他光看着都替袁三打哆嗦。
“快进来,冷”袁三说得硬气,张春看来他并不冷。
“我后面有没有东西跟着我”张春先给袁三递了一根烟,没有马上进去。
袁三莫名地愣住,盯着他组看了几秒,然后把烟咬在嘴里说:“没有。”
张春这才弯腰钻进门里,袁三又将卷帘门拉下,然后和张春一起走上楼。
坐在袁三的房间里,空调的作用让人觉得暖和干燥,袁三随便套了件外套坐在张春对面,嘴里叼着烟说:“你急冲冲的,遇到什么了”
张春调整好情绪,一脸严肃地对袁三说:“在小银河庄时,我们在地下山洞里,那时你拿刀抵着我的脖子,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袁三狠狠吸了口烟,表情丝毫没有变化,缓缓说道:“我看到你身上附着一个人影,扭曲了你的脸。”
“人影长什么样子”张春没有一丝松懈,如同在审问一般。
“没看清楚。”袁三接着又吸了一口烟,发现就还剩了个烟头不由皱起眉头,朝张春伸手一扬,“烟。”
张春摸出烟盒直接扔给袁三,继续问道:“那后来我们出来遇到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晕倒”
袁三侧目瞟过张春,一脸无奈地说:“跟着不知是谁留下的箭头就去出了,然后你家地下的祠堂遇到你二叔,谁知道你怎么晕了,那时太阳挺大,可能是中暑了。”他慢条斯理点烟的动作显得漫不经心,抬眼轻轻瞟了瞟张春淡然地说,“我说你倒底问够了没有这几个问题你都重复问多少遍了真的失忆了”
张春的目光凝视着前方,表情痛苦地抹了抹脸,接上问:“当时在那个山洞里,除了余岱延、肖勤,我和你之外还有什么”
“还有刘贤闻,他死了。”
“对,他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张春是第一次问,袁三犹豫了片刻说:“老余杀的,他当时已经被发光的蠕虫咬了,活不了了。”
张春又一次抱着头,痛若地说:“为什么我不记得”
“我不知你为什么不记得可能被吓得间歇性失忆了,这也是有前例的,你别想太多。”袁三回道。
“可是我觉得我忘了最重要的一部分,我为什么要跟你去那种地方”张春情绪有些激动,这确实是他最想不能的地方,冒险根本不可能是他会干的事。
“因为余岱延找你帮忙,你也想弄清张家诅咒的事,回答多少遍都是一样,你是不信你自己还是不信我”
袁三说完又开始吞云吐雾,余光瞟过张春,对方长叹了一口气,反问他要了一根烟咬在嘴里,头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袁哥,我是不是真的失忆了老觉得忘了什么。”张春喃喃开口说道。
“忘记过去是迈向未来的必经之路”袁三同样喃喃自语地回答。
张春突然坐正瞪着袁三,他觉得袁三话里有话,正想问清楚,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号码竟然来自京城,脑子转了一圈也没想起他有认识的人在京城的。
“张兄弟,有没有兴趣来古探队”
余岱岩单刀直入让张春反应不及,他抓着手机愣了两秒才回过味来,惊奇地问道:“余哥,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当老师太辛苦,现在的学生都调皮得很吧如果你到古探队待遇按高级士官算,而且只要服役满二十年安全退役的话转业金在七位数以上,而且我们部门的升级比其它部分好简单得多。”
张春感觉这话很微妙,如果半途牺牲的话岂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过他并没说出口,这种危险的工作他实在没兴趣,只想找个理由拒绝,于是问道:“那年薪多少”
“八千六,差旅费吃住全包,可以落实亲属户口工作”余岱延坦然地答道。
虽然后半句听起来还不错,但听到八千六张春还是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他本来想无论余岱延说多少都嫌低拒绝,甚至还担心会高得他难以拒绝,谁说政府机关都是肥差,这也太寒碜了。他揶揄道:“现在扫大街也不只这点吧余哥,你确定你说的不是月薪”
“张春。”余岱延的声音突然沉下来,“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钱,我们都不是,你可以考虑一下。”
袁三忽然夺过张春的手机,对着话筒吼道:“你们现在很缺人别这么饥不择食”
张春认真地考虑了两人秒,见袁三粗暴地挂断电话,他愤愤不平地质问道:“袁哥,什么叫饥不择食”
袁三对他干笑一声,他干脆地站起来,捡起手机说:“我该上课去了。”说完转身径直朝房门走去。
袁三定定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关门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二>
张春回到学校后被教务主任狠狠批评了一顿,然后被罚晚上留下来值班,这本来是一个月才轮两次的,这个星期他就值第三次了。
他无聊地趴在桌上拿着一本书乱翻,直到林老师最后一个离开后,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才刚过八点,虽然隔壁楼的高三教室还在上晚自习,但还是显得很冷清。
“老师,我的书包忘在美术室了。”
听到清脆的女声,张春转头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同学站在门口,开口问道:“你是哪个班的”
“初二三班的苗如兮。”女生腼腆地笑着,微低着头。
“我这里没有美术室的钥匙,你去找保管室的李老师吧”张春说着不忍多看了她几眼,漂亮的黑色直发刚压过肩膀,厚厚的毛衣裹在身上,脑袋缩在围巾里,样子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怯怯地望着他。
“我家里的钥匙在书包里,没有钥匙我回不了家,我家只有我一个人。”女生看着张春,露出一脸快哭的表情。
张春心一软说道:“好了,我带你过去”然后他从旁边余老师座位的抽屉里拿出一大串钥匙,带着苗如兮去往美术室所在的旧教学楼。
并不是张春犯懒不愿给人开门,只是因为美术室所在的是上世纪遗留下来的旧教舍,经历了几十年的光景,沉积了许多传说在里边。在学校重新规划的时候应该是拆除重建的,但由于那栋楼是学校最初的标志最后决定保留下来,现在专门用作各种活动室,一到晚上基本就不会有人出现在里面。
张春在过去的几年里不止一次看到里面有非常规生物的存在,所以即使现在看不见了,也一样不愿靠近,尤其是在晚上。
当他们走到楼下,张春就感到一股寒气袭来,他不由裹紧了外套,用力地跺脚,楼道里的路灯亮起来。他回头看一眼苗如兮说:“不然你在这里等我”苗如兮的头立即摇得和波浪鼓似的,他叹着气说:“那走吧”
苗如兮紧跟着张春,显然也不喜欢这栋楼,她和张春并肩往楼上走。美术室设在四楼,他们走到三楼转角处时路灯突然熄灭就再怎么也亮不起来。苗如兮不由自主地拉住张春的衣角靠到他身边。
张春安抚地说:“没事,灯可能坏了。”说完他拿出手机当电筒,微弱的光线使得气氛更加诡异。
忽然,张春感觉耳畔掠过一股冷风,苗如兮一声惊叫,直接抱住他的手臂,惊吓不已,瞬间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一刻他发觉原来什么也看不见也是一种折磨,因为看不见恐惧变得更加强烈。狭窄的楼道里只听得到他们的脚步声在回响,每走一步都感觉胆颤心惊,这些年的警惕都已经成为了习惯。他突然直起腰,壮胆地说:“只不过路灯坏了而已,别怕”怎么也不能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面前丢脸,他拉住苗如兮大步往楼上走。
苗如兮望着张春正欲点头,突然又惊叫一声,指着四楼的走道说:“有,有人”
张春往前看去,只见四楼的楼梯口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他心里一惊,暗说难道他又能看得到了随即连忙拉住苗如兮追上去。
但等他们追到四楼却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他使劲跺脚,楼道里的灯亮起来,他对苗如兮说:“走吧,你的书包放在哪里”
“老师,我不要书包了,我们走,不要过去,不要过去”苗如兮冷不防地哭起来,使劲拖着张春不让他往前。
“怎么了”张春轻声地询问,苗如兮只顾使劲地摇头,紧闭着嘴不开口,他只好继续说:“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拿书包。”他柔声安抚着情绪不稳的苗如兮。
苗如兮犹豫半天终于轻轻点了下头,张春脱开她的手朝美术室走过去。最后他站在一间教室门前转头看着苗如兮,苗如兮对他点了点头,随即他拿出钥匙,根本看不懂上面作的记号,大海捞针地一把把尝试,在试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听到喀的一声,锁总算是开了。
他推开门走进去,顺手打开了教室的灯,巡视一圈发现窗台下有个米黄色的书包。他对走道上的苗如兮笑了一下说:“我看到了。”然后他几步走过去,拿起书包正打算往回走,冷不防瞟到窗外的路灯下站着一位老人。
这栋楼所处的位置正好在学校的围墙上,窗户的一边就是学校外面,是条老旧的巷子,老人就站在巷子的路灯下抬头盯着张春面前的窗户,一动不动,昏黄的路灯映照出老人的轮廓。
张春收回视线,提起书包走到教室中间,头顶的灯管突然闪烁几下,电流声哔哔直响,典型的鬼片气氛,教室外苗如兮的惊叫声突如其来。
“不要过来,救命救我,救我”
张春急忙冲出教室,看到苗如兮背贴着墙壁,死瞪着双眼,满脸惊恐地对空无一物的过道某处叫喊。他忙跑到她的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苗如兮,怎么了”
苗如兮把头转向张春,目光却没有焦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接着双脚一软瘫坐到地上,惊魂未定地说:“有个全身是血,全身是血,全身是血的人”
张春转头看了看空旷的过道两头,然后扶起苗如兮说:“没事了,回去吧”
两人朝楼梯口走了几步,苗如兮突然顿住脚步,身体僵硬了两秒,然后如临大敌一般,与之前惊慌失措的小姑娘截然不同。
“快走”苗如兮突然沉着嗓音说了两个字,张春硬是没反过来。苗如兮猛然推了他一把,两人躲进美术室里。
“这是干什么”张春对苗如兮的转变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
苗如兮迅速关好教室的门,回头对张春说:“身上有没有带辟邪物品”
张春摇头,惊奇地盯着苗如兮,感觉莫名其妙。苗如兮皱了皱眉,小姑娘水灵的大眼睛显出深深的焦虑,她说道:“下次出门记得带上。”
张春突然想笑,但苗如兮严肃的样子又觉不好笑出来,确实自从他发现再也看不到鬼怪之后就把长年带在身上的符纸狗牙之类的全收了起来。他好奇地盯着苗如兮,问题刚到嘴边,教室里的灯管忽然莫名地又闪了几下,接着直接爆裂,他连忙抱住苗如兮躲进一旁的画架下。
教室里的光线立即暗下来,四周安静得异常,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而另一边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吹进来一股冷风。
张春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扶起苗如兮小心地朝门口靠过去,但苗如兮却突然拉住他往窗户那边退去。接着靠近门口处的画架石膏像自己飞起来,都向他们砸过来。他护住苗如兮避到墙角下,一面用画架阻挡向他们砸来的物体,一面在心里默念金刚经。
“我去引开他,然后你趁机逃出去”苗如兮语气十分沉稳,完全不像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小姑娘家的,给我躲一边去”张春粗鲁地制止住苗如兮起身的动作,他再怎么不济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沦落到让小姑娘来保护。而苗如兮则冷冷瞪了他一眼,那一瞬间张春心脏莫名的漏跳了一拍,不自觉松开苗如兮的手。
苗如兮迅速起身,他立即跟着站起来,幽暗的教室里悄无声息,他只能看到苗如兮的身影小心地往前移动,仿佛在躲避什么。
此刻他终于明白方锦这些年跟在一起时的心情了,面对看不见的危险连最基本的防御都做不到,虽然他不确定方锦是不是有这种危机感,反正他此刻感受很真切。
“跑”
苗如兮大喊一声,然后竟然腾空跳起来,然后身体以一个不自然的停顿改变了轨迹。张春只见苗如兮凌空飘起来,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接着她身上的衣服像是被人撕扯一样自己散开,苗如兮抬脚猛烈一踢,周围的画架突然飞起来全朝她砸下去。
张春来不及多想,慌忙扑过去,希望能在她被砸中之前把她拉起来,但事实是他还没靠近苗如兮就感觉腹部一痛,往后倒退几步。苗如兮掀开砸在身上的画架站起来,他感觉脖子仿佛被什么掐住,一股力量将他推向窗户边上。
他拼命挥踢四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