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璇闻说,毛骨悚然,礼拜道:“望师尊垂悯,传与躲避三灾之法。”典鼎道:“此亦无难,只是那最后劫难与别不同,故传不得。”泠璇道:“有何不同?”典鼎叹气颓丧道:“其实无人知晓,故而传不得,虽然传说意味深重,但绝非空谈,上前来,还有些琐事要与你说。”遂附耳低言,,不知说了些甚么妙法。这泠璇也是一窍通时百窍通,将今后大致路线了然在胸,其实心中已伤痕累累,心情很是烦躁,但装着若无其事,说道:“弟子明白了。”典鼎‘恩’了一声,轻挥秀手。泠璇既得令,便后退至身形全然隐没,才转身下山。
且说骆炯二人在幽径通兰中,不染红尘。无论外边如何翻腾,都是风轻云淡。此刻青云举着一枚棋子对骆炯说道:“官人,你可知这棋盘共有多少路?”
“三百六十一路。”骆炯脱口而出,但却不解青云用意,故而又问道:“娘子问这做什么?”青云未做回答又问道:“有几角?”骆炯一时疑惑尽来,对答道:“四角。”青云棋子甫落将骆炯生机尽锁,又问道:“外周又有多少路?”骆炯答道:“七十二路。”此刻骆炯疑云重重,不免心中百肠回转,举棋不定,然而又不知青云寓意。正是浮想联翩之际又听青云问道:“棋子分几色?”此问一出,顿感诧异心想道:“若是我双目如常,娘子问我这问题,则定然是双色无疑了,如今所问恐非常也!”骆炯顿了一时,回答道:“黑白。”言罢白子应声而落,棋盘上天下尽是青云掌握,继而说道:“官人与我这明眼人还能缠战许久已是很不错了,但我意可不在棋。”
“哦。”骆炯见谜题即将揭晓不禁满心期待,连忙问道:“那些数字可是关键?”青云说道:“正是!官人可知三百六十一所指为何?”骆炯说道:“其中的一代表极点之天元,控制四方,三百六十系指历法一周天的数目,分成四角代表四季,外周计有七十二路,相当于一年的七十二节气,三百六十个棋子,黑白各一半则象征天地之间的阴和阳。”青云拍手叫好说道:“答得好,答得妙,你看这小小棋盘,所承载的委实不逊于一些名剑利器,道门玄物。”此刻骆炯心有所怀,小径沉寂,加之青云引路,故而骆炯不觉间已是入定静修。
青云深为骆炯的悟性感到欣慰,雀跃不已但又不敢躁动。生怕引其分神,生出事端来。也只是左右各执一黑一白,将骆炯的生路打开,盘活了这一局。此时黑白分割天下,各站半壁江山,虽然本是相杀互吞,但棋盘上斑纹交织,小径内虽是秋草万顷,却不见路黄萎靡。四面薄云缭绕,如幻如梦。黑白列阵,峥嵘互立。真乃画中一般!只是骆炯目盲,青云不免有些感伤。回想那天自己出于私意,骆炯坚定退居圈外,脸上痛苦神色依旧历历在目。如此心想道:“虽说是天将降大任,但终究还是**,如今真是悔过当初,痛苦不堪,夫君的眼盲之症,便是我件肩上重责,梦蝶,或许是一条途径。”此时云雾暗涌,青云徐徐起身,渐渐消化在迷蒙之中。
清一门中一处佳木茏葱,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山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仰而观之,则翠竹掩映。前面一带姹紫千红,花丛之上千百凤蝶翩迁起舞。又从远处传来离离低吟:“裹栏雾浓双朱掩,远亭翼然玉云泻。”蝶群应声起舞,翩迁之际组成两句诗文。“紫红花艳蝶方栖,嵩竹绿高凤才休。”诗文对应间,青云已走到花丛之中,受百蝶围绕宛如仙子。
蝶舞许久,青云心情渐佳。便乘着此情此景说道:“蝶璇师姐这‘梦蝶长天’还真是仙境一般,今后若是不嫌师妹粗手粗脚惊扰蝶群,我可要常来叨扰。”只见西边款款走来一名,年轻女子,体态轻盈,皮肤白皙,身体虽瘦,但面庞饱满,眉目清秀,看起来仪态高贵,非同一般。这女子身边还有两个幼小文侍,亦生得清秀异常,其中有一十岁左右女孩,衬衣雪白,配件核棠色外衣,模样甚是可爱。女子走到青云身边停下。一股清秀之气流露眉间,说道:“师妹这话倒将我说的好生无情,这破地方你想来便来,只是今日上门怕不是单单的寒暄吧?”青云连忙拉着蝶璇的手说道:“门中传言,蝶璇师姐,古道热肠,天下闻名,似我这般的小家碧玉,见了师姐,也觉得神清气爽,去病延年。”蝶璇听青云这般极力奉承,必是有所托付,她心中想道:“今天真是奇了,难怪世人说男女成婚之后都会有所改变,青云这等人物也来戴高帽,难得遇到这等事,我可要好好斟酌。”蝶璇思索之际,一旁的文侍说道:“我在此服侍小姐几年,从不知何谓古道热肠,骆夫人大驾降临,怕是不足所欲也。”只见蝶璇对那名文侍嗔目说道:“长得清修柔弱,嘴上却不饶人,你这孩子,这般大了,还让人操心,若是以后不在我身边,你改如何是好?”说罢,叹息不已。青云看这光景,亦觉不忍。这女孩似有所知,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注视着蝶璇。又驯服地垂下眼睛,埋头默坐。额上绝给头发,柔滑可爱。旁边的另一个侍女说道:“大家虽然都知你是在说笑,但照此情景,必是有重托,如此将青云师姐至于何地?”话语之间气氛逐渐凝重,青云对那名侍女说道:“是啊,其实我也不知师姐对我古道热肠。”言罢四人莞尔一笑,顿时将沉重一扫而光。蝶璇是主,首先发话开门见山说道:“不知师妹有何难处,我又能出何样的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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