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罗让胡管家带到三姨太房间,三姨太略略打量了殷罗几眼,对胡管家点点头,胡同心中一喜,看来三姨太比较满意。说实在话,胡同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不要平时看他人五人六的在下人面前装面子,可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没有自己这个妹妹,他在文家庄屁都不算一个,更不用说在自己所在宗门内了。还有一想到师傅的手段,他就有些不寒而栗,虽说妹妹很得师傅宠爱,但对于大事上,师傅不管是谁都不会手软。所以妹妹在文家庄的地位胡同也十分上心,如果这次能够医治好老东西的病,妹妹一得宠,说不定能从老东西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来,到时候事情办成,好处就不用说了。现在看来妹妹对殷罗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那就说明自己也没看走眼,说不定还真能成。三姨太对胡同道:“你先带他到老爷的房间去,我已经给老爷说好了。”胡同答应一声,对殷罗道:“跟我走吧。”殷罗恭了恭身,道:“是,夫人,那小的告退了。”三姨太绷着的脸略略的松动了些,微微点了点头。胡同带着殷罗穿过一条游廊,眼前出现一个幽静的花园,假山流水,游鱼飞蜓。花园内还有一个大大的池塘,池塘中一座八角亭子是琉檐飞榭很是气派,公园西边又是一个游廊。两人来到游廊,胡同停住脚步,对殷罗道:“一会见着老太爷,不要乱说话,只管看你的病,需要什么东西直接给老夫说就行。”殷罗道:“大人尽管放心,小的知会得,不过医者一向是望闻问切方能查清病情,倘若一些有关病情的话,还望大人能够请老太爷恕罪。”胡同沉吟道:“这个老夫自然知晓,不会怪你就是。”殷罗欢喜道:“那小的就先谢谢大人了。”胡同点点头,两人穿过游廊进到里间,是一弄琉璃瓦屋,却掩映在绿树环绕的小院落之中,院落里也有一个假山小池子,池子里来回游动的金色斑斓的鲤鱼。一个小厮迎上前来小声道:“胡管家,你们稍等一会,老太爷正在沐浴。”胡管家点点头,一个身穿兰花白底袄裙的丫鬟出来招呼那个小厮道:“南桂儿,老太爷叫你。”小厮连忙跟着丫鬟进去,胡同脸色有些阴沉,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却听里间传出一个娇娆的声音:“小菊,外面可是胡管家?”门边低头垂眉的丫鬟应了一声,那人道:“既是胡管家到了,这南桂儿也不懂事,怎么让舅老爷独自站在门外呀。小菊,请舅老爷进来坐。”那丫鬟应道:“是,夫人。”又低眉顺眼的对胡同道:“舅老爷,四姨太有请。”胡同哼了一声,抬腿进来里间,也不管殷罗,屋里正方一个艳装浓抹的女人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胡同进来眼皮都未抬一下自顾的喝着茶,胡同一脸怒意,那个叫小菊的丫鬟轻轻的道:“夫人,胡管家来了。”她才像是醒悟过来一般,脸上生笑,娇滴滴道:“舅老爷来了,快请坐,小菊,给舅老爷上茶。”胡同也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道:“胡同见过四姨太。”四姨太笑靥如花的道:“哎哟,舅老爷你可折煞若云了,咱们兄妹不要那么见外。”小菊奉上茶退了出去,四姨太见胡同坐下端茶脸上瞬间有了一丝冷意,未等胡同抬头又笑意洋洋的道:“大哥前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吗?”胡同放下茶盏,心里暗自骂道:臭婊子,真当自己是主人了。嘴里却道:“回四姨太,听说妹夫身体不适,日间杂事繁多,不及探望,这不,今日遇见一位医术高妙的大夫,于是请来与妹夫诊治。”四姨太喔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道:“想来舅老爷还不清楚老爷的病吧,难道三姐没给舅老爷交代?”胡同一时间找不到话说,好在里间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是胡同来了吗?”四姨太连忙应了一声,娇滴滴的道:“老爷,是胡大哥来了,说是带了个人要给老爷瞧病的。”她把“瞧病”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胡同眼露狠色,屋里那人道:“嗯,我知道了,你叫他把人带到花厅去吧。”四姨太明显有些失望,嘴里应道:“是,老爷,妾身知道了。”回头又对回头笑道:“大哥,小妹这就带你到花厅去。”胡同打了个哈哈道:“那愚兄就谢谢四姨太的照顾了。”照顾两个字胡同也咬着牙说,四姨太像是没听到般笑吟吟的道:“自家兄妹,不必客气。”两人打着机关出来,殷罗正百无聊奈的站在池子边看水里的鱼儿,胡同一招手,对他道:“这是四姨太。”四姨太妖娆万分的斜了殷罗一眼,娇笑道:“哟,这么年轻的一个后生,真是不简单还是医药高人啦。”胡同眼角抽动了几下,殷罗笑道:“小人殷罗,见过四姨太。小人今年十八岁,跟着师傅背了六年的药袋子,哪里是什么高人。”四姨太“噫”的一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似要在殷罗的脸上看出花来,忽然“格格”的笑得花枝乱颤,指着殷罗道:“你个小鬼头,倒是一点也不吃亏。看来应该有几分本事。”殷罗笑道:“不敢承四姨太谬赞,小人尽力就是。”四姨太止住笑,点点头道:“到时候你不要多说话,老爷不喜欢话多的人。”殷罗答应一声,三人这才穿过小院的回廊,来到一间**的房内,四姨太这回没坐上首,只在打横的一张木椅上坐下,胡同在她对面椅子上坐了,丫鬟早端上香茶,殷罗站立在胡同身旁,四姨太端着茶碗,目不转睛的盯着殷罗,弄得殷罗浑身不自在,胡同一直阴沉着脸,也不说话,一时间屋里落针可闻。好在这样的时间没熬多久,就有一个小厮进来道:“老太爷到了。”四姨太和胡同忙站起来,脸色一副恭敬。进来的是一个瘦削的老头,两个俊俏的丫鬟扶着,进门抬头扫了三人一眼,殷罗忽然觉得自己像似跌进冰窟一般无端端的打了一个寒颤,老头在丫鬟的搀扶着在上首坐下,四姨太娇笑道:“老爷,妾身已经备好晚膳,您老看是不是先用完饭再。。。。。。?”老头看了胡同一眼,胡同忙上前躬身道:“胡同见过老爷。”老头摆摆手,道:“自家人,不必多礼,蝶花已经给老夫说了,这就是你找来的大夫吗?很年轻嘛。”胡同身子一颤,忙道:“年纪是不大,不过也行医有六年有余了。”四姨太笑道:“三姐一向谨慎,虽说年轻了点,应该有些本事吧,不过这样的事情,三姐也应该事先跟我们打个招呼嘛,这要是万一有点什么事情,姐妹们也好有个准备不是。”胡同暗自里恨得牙咬,好在殷罗这时出声道:“小人殷罗见过老太爷,小人所说年纪才十八岁,不过十二岁就跟师傅行走,也见过不少疑难杂症,据小人观察,老太爷的病应该是暗疾,有些话在这里也不方便说,还有医者向来注重望、闻、问、切,只要找出病根,就有办法对症下药。”老头眼里精光一闪,随即微微点点头,对身旁的小厮道:“南桂儿,你去偏房收拾一下,把纸笔墨砚准备好。”那小厮答应一声,忙忙的进了偏房,老头站起身来。两个丫鬟扶着他,殷罗跟在后面进去。胡同一脸兴奋的看着他们进房去了,方才收回目光,四姨太本来也想进房去,不过老头没有叫她,她也不敢造次,只是看着胡同一脸嘚瑟心里暗自咬牙。两人谁也不说话,静静的各自想着心事。却说殷罗跟着进了偏房来,早有丫鬟服侍着文老太爷在床榻上躺好,殷罗在床榻边凳子上坐下来,丫鬟将一个手枕放在床榻边,殷罗将手搭住文老太爷的脉搏上,微微闭上双眼,倒也像那么回事的把起脉来,丫鬟们都不敢做声,只有南桂儿在案上吱吱的研着墨,半响殷罗睁开眼,道:“麻烦太爷伸出舌头来小的看看。”文老太爷将舌头伸出,殷罗至略略看看道:“老太爷的病是因为粘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引起气血混乱所致,不过好在老太爷身体尚好,时间也不是太久,应该还有根治的可能,倘若时间再晚些,小人可就有些无能为力了。”老头看了他一眼,道:“老夫也曾调制过无数药方,就是不见好转,难不成开出药方的都是庸医吗?”语气像似有些不以为然,殷罗道:“这种病不怕老太爷多心,只怕是京城的御医恐怕都不定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来。”文老太爷“喔”一声,将身子立起来,道:“好大的口气,老夫倒想听听高见。”殷罗没有被文老爷子的气势吓住,似笑非笑道:“这话估计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待小人先给您老把药方开好再与您详说。”文老太爷冷冷的道:“不用,你且先告诉老夫个道理,文家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来的地方。”殷罗无奈道:“老爷子也太心急了点,我自然知道文家庄是个什么地方,哪里敢来放肆,既然老太爷不放心小人,那小人也只好先给老太爷说出个道理来。”文老太爷“哼”了一声,几个丫鬟自是吓的不敢出半点声音,南桂儿也吓了一跳,心道:这人也算是个傻大胆,竟然敢拂逆老太爷,居然还笑得出来。一时也住了研墨,静悄悄的不敢吱声。殷罗微笑道:“回老太爷,您看这一屋子的人有些话也不方便为三人道,您老看是不是。。。。。。?”南桂儿倒是听懂了他的话,着急的想要插嘴,老头儿摇摇手,道:“你们先出去,没什么事。”丫鬟们和南桂儿答应一声都退了出去,见他们推出房间,殷罗才道:“老爷子也不必如此,如果我没猜错,估计老爷子也对我动了杀意,不管我能不能医治好您的病,我都难逃一死,对不对?”文老爷子喝到:“你是什么人?来此有何目的?”殷罗平静的道:“我说我就是个乡下的一个凡夫俗子,来文家庄不过是替人家给老太爷送水的,估计您老也不相信,那么我也没解释的必要,且不管我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我只是想知道老爷子是否相信我能够医治好老爷子的病,如果您老不相信,那一切就更不必说了,是生是死不就是老爷子一句话的事。”文老爷子定定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殷罗,良久才道:“你且说说老夫的病是何原因久治无效。”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殷罗暗自松了口气,背上的虚汗直冒,不过脸上看不出一丝恐惧,脑子里清理了一下思绪,方道:“回老爷子,老爷子的病是暗疾,也叫花病。”殷罗看看文老太爷,老头一摆手道:“你只管说,男人偶尔出入花丛,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只不过老夫运气不好罢了。”这老头倒也光棍,殷罗笑道:“是,这种病一般人都出于面子不敢找大夫医治,时间一久就成了顽疾。即便是请了大夫来,多数的大夫也只是知道按疮疾来治疗,即便是知道这是花病的大夫,由于这本是不常见的疾病,大多数也就是一知半解,更何况这种病一时半会它也不会明显发作,等到发现时,就耽误了医治的最佳时间了,而且这病况也在转化,所以好多的大夫对此也就措手无策了,这也是老爷子调配药石久治无效的原因了,再者像类似的病也有好多种不同的症状,不可一概而论,这也是好多大夫步入误区而毫无办法的原因。所以小人才敢说就算是御医也不定知道个中的道理的话。”文老爷子目光如炬,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殷罗的话有道理,心下的疑虑去了一半,将案上的茶杯端起,吹了吹面上漂浮茶末子,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公子的师傅是哪一位高人?”殷罗本来还提起的心就放下了一半,笑道:“不瞒老爷子,小人是家传。”文老爷子喔了一声,道:“老夫在江湖上也有些薄名,只是不曾听说有姓殷的丹药圣手,倒是孤陋寡闻了。”殷罗本不想说,不过要是不给这老头一个满意的答案,估计今日不得善了,于是道:“家父家母过世很早,是小人祖母所传,十二岁时祖母就过世了,不过在小人家乡殷家村,村里有什么病痛、生产、不孕不育的,小人祖母倒也能够帮上忙。”文老爷子一呆,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不孕不育?”殷罗点点头,道:“就是不生孩子。”文老爷子精神大振,放下手里的茶杯,激动的道:“那公子是否也能医治不孕不育之症?”老头儿两眼满是希翼之色,殷罗心里暗自好笑,嘴里道:“小人从六岁起就随祖母走乡串户,祖母遗学倒也学了十之**。”文老爷子两眼放光,殷罗故意道:“老爷子难道还有什么吩咐不成?如有什么能帮老爷子的,小的一定尽绵薄之力。”文老爷子欲言又止,最后道:“不说这些,倒是老夫与公子一见投缘,公子不必如此多礼,老夫痴长几岁,如公子不嫌弃,老夫欲与公子接个忘年交,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殷罗愣了愣神,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老东西是什么意思,似笑非笑的道:“老爷子就不怀疑小人是个骗子?”文老爷子正色道:“小兄弟相貌堂堂,岂是那种奸狡之徒,老夫这双眼睛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殷罗心中好笑,提着的心算是完全放了下来,嘴里道:“既如此说,那我倒是要攀老哥哥的高枝了。”文老爷子高兴道:“能够结识小兄弟这般人物,愚兄三生有幸。”说罢对外高声道:“来人。”南桂儿应声进来,文老爷子道:“通知家里人等,在大厅摆宴,老夫有事要宣。”南桂儿应了一声,殷罗忙阻止道:“老哥哥不要着急,且待小弟为老哥哥开了药方,尽早熬制才是。”文老爷子连连点头,道:“好,好,有劳兄弟了。”南桂儿在旁边听两人说话,心里一个激灵,这是怎么个说法,转眼间两人就成了兄弟了,这也太扯了,正想着,文老爷子对他道:“南桂儿,这是二爷,见礼。”南桂儿连忙上前恭敬的道声:“南桂儿拜见二爷。”殷罗微微颔首道:“不必多礼,且把纸笔备好,与老爷子开了药方,配了药与你去煎。”南桂儿答应一声,用镇纸抚平纸张,殷罗上前微一思量,提笔将药方填好交于南桂儿道:“这其中有味引药估计有些难找,不过也应该能够找到,只是费些时间。”南桂儿道:“二爷放心,小人一定找到。”殷罗点点头,文老爷子道:“兄弟放心,老哥哥在平和县也认识不少人。”文老爷子从床榻上立起身来,道:“好了,咱们出去,今天老哥我高兴,要与小兄弟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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