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吭”的一声,黑影应声落地,半支断了的羽箭落在岷昭拍在宝座上的手边,大殿里响起整齐的惊呼。
透明的白色小剑,乖巧地绕着岷昭上下翻飞,似乎觉得斩断了白羽箭还未解气,又跑去地上“硁硁硁”将那半支羽箭剁碎了。
这一剁,不知剁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岷昭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好像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并不在意,直到一具弓手尸体从高处坠落时,人们才知道,兵甲怪人不可招惹。
“咦?”岷昭扬起下巴,透过头盔的缝隙看着茯苍的手,还有他手中的半支断箭,问道,“这么快的东西你都能抓住?”
茯苍呆愣愣地看了看岷昭,又看了看手中的断箭,憨笑着挠了挠头道:“心下一急,便抓住了。”
皇帝看着二人,眼中种种神色闪过,直到见着茯苍手中的断箭时,稍稍抬了抬眉,继而又假作不曾见到般,沉声道了句:“坐吧。”
自此,大殿里的气氛算是缓和了许多,却也怪异了许多。
皇帝和公子茯苍之间多了具煞风景的兵甲,那兵甲看着似乎一推就倒,偏偏又叫人难以无视。
“有点意思。”少年撩开黑纱趴在护栏上,踮起脚想要看得更清楚些,见兵甲的脑袋往这边斜了斜,立马用力挥动手臂打了个招呼。
“那个笑得跟傻子一样的是谁?”岷昭瞄见向自己打招呼的少年,觉得他笑得极傻,便问道。
“是左丞家的老幺,”茯苍还未来得及回答,另一边的皇帝便抢先答道:“一群无趣的人,不用理会。”
“原来皇帝会说话。”岷昭朝皇帝身边挪了挪,兵甲和黑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锐利得让皇帝侧了侧脑袋。
“皇帝只是不随便与人说话。”中年皇帝依旧目视前方,威严不减,只是双唇微动。
“为何与我说?”岷昭问道,无奈发现自己说话也变得文绉绉酸溜溜起来。
“难得有趣。”皇帝说完,抬头看了看天,又朝右侧随意挥了挥手。
紧接着应天殿下方有人开始念诵经文,由于念诵的人极多,且非常整齐,这佛诵便显得力道十足起来,足以震慑心神,不多时,这念诵的经文竟幻化出金色文字,源源不断自下方扶摇而上,直至形成一个由无数金字组成的圆柱。
一开始佛诵声抑扬顿挫,时缓时急,随着圆柱的成型渐渐变得平稳,而后渐渐隐去,那金灿灿不见其顶的圆柱也跟着暗淡下去,佛诵消失的那一刻,金色便也消失了,殿顶出现了一个圆洞,偌大的洞口对着天,有点请君入瓮的意思。
“那是什么?”岷昭如今虽是**凡胎,但魂依然是魔,这些佛诵听得她头脑发胀反胃想吐,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那个圆柱形依然存在。
“是梵牢,”茯苍解释道,“为了避免场中争斗祸及旁人,才设了这道梵牢结节,将梵牢中的空间与外界分离开来,也可减弱牢内降神的力量。”
“早知道不来了,”岷昭头疼得厉害,隔着头盔揉不了太阳穴,只好有气无力托着下巴,叹了口气道,“老娘活这么久,难得能与自称为神的经病们心生同感啊。”
“师父,”茯苍问,“自称为神的经病是何物?”
岷昭斜了他一眼,回到:“就是神经病呐,笨死了。”
“神经……是一种病?”皇帝余光落在岷昭的钢铁脑袋上,一脸正经地问道。
岷昭看了看二人,翻了个白眼,便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