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天凉夜带刀
从风陵渡向西,愈走愈是荒凉。清慈这一路话语却是少了许多,秦风以为是赶路辛苦所致。
一连走了十几日,山地渐多,人烟稀少。有时行了一天的路,看不见个村子,两人只好风餐露宿,忍饥挨渴。
清慈诧异道:“我们不是走错了吧,再这么走下去,却离着雪峰寺不远了。”
这一天,终于见到了一个村子,两人进去打听,村里人都摇头道:“没听说过有个什么竹节山云霄寨。”
其中一个人道:“你们再往西去,沿途却不太平了,那里有个无头山的强盗窝,大白日里也抢劫路人。”
清慈道:“无头山?”
那人比比划划的描述了一番。
清慈看看秦风道:“不会就是竹节山吧?”
那人想了想,也疑惑道:“你还别说,你这么一说,想起来还真像是两根大竹子。只是我们这里都叫它无头山,因为两个山都好像被砍了头去似得。”
清慈道:“不管是不是,既然有强盗在里面,我们两个人还是去打听打听。”村里人听他如此说话,都看鬼怪般的看着他两。
两人依着村民的指点,向西行去,只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前面就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山的影子,上面隐没在云雾之中,像一根擎天巨柱。
秦风问道:“清师父,他们不是说是两个山峰吗?”
清慈不答,指着向西北延伸下去的小路道:“往前看看再说。”
两人再行半天,这才看出来,原来真是两座山峰,只是东西并列,他们从东而来,东峰挡住了西峰,看起来便如一座山一样。
原来,此处正是竹节山,又名双竹山,当地人称无头山。山有双峰,分列东西,状如双笋,拔地而起,每隔几十丈,便有一圈岩石,环山而突,其形绝似竹节,是以名为竹节山。
此山双峰高耸入云,到了绝顶之处,却又似被人平平的斩了一刀,削去一节,在山顶形成一大块平地,双峰都是如此,造物神奇,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东峰山顶平台略小,有七八十丈方圆,四面峭壁如立,绝无可登顶之处。
西峰山顶平台略大,足有百十丈方圆大小,峰北一侧,有一道山脊,状如半脱笋壳,沿着此脊,有人修了一条山路,曲曲折折,直通到山顶来。
路途凶险,望之可畏,常人难以攀登,后来又不知何时,沿路又插上了石桩,桩头穿以铁索,以供手扶,至此,此路才堪可通人。
山顶之上,山寨中人,花了诺大力气,费了数不清的工夫,在两山之间架起了一座软桥,东峰便也变成了山寨的一部分。
因为是个稳妥所在,那里的几间房舍,便成了寨中储藏财物之处。
两人来到东峰之下,抬头望望,高不见顶,清慈道:“看这样子,此处就是竹节山无疑,只是如此峭壁,却是怎生上去?”
两人又向西行,远远地看见西峰北侧,有一段段阶梯,便如云梯也似,隐隐约约中,似乎是每隔一段,便有人看守。
清慈犯愁道:“这般去处,便是大队官兵来了,也无法可想,我们两个怎么上去?”
清慈拖着秦风,悄悄地潜行,到了西峰上山路口处,那看守的人也差不多能看清面目了。
清慈找了一个隐秘所在,把身上的行李卸下来,一伸手,从绑腿处掏出了一把雪亮的短刃,对秦风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想想办法,两天以后我不回来,你便自己回去吧。”
秦风吃了一惊,道:“我一个人在这里等?”
清慈歉然道:“是我以前思虑不周,没想到此地如此凶险。这个地方,我一个人上去,也凶多吉少,怎能让你前去冒险。”
秦风知道自己跟着只会拖累清慈,只好闷闷着答应了。
秦风呆在草窠子里,时刻担心清慈,眼光没有一刻离开上山的阶梯。到了晚间,虽是肚子饿得咕咕作响,他却一口干粮也吃不进去。
夜里,秦风只迷糊了不一会儿,便醒了过来,又开始担心清慈。
天亮以后,太阳从东边升起。东峰的影子落在西峰上,西峰一半金光闪耀,另一半显得愈发幽暗,景致煞是壮观。
秦风却无心欣赏,只是盯着上山的通道。
到了巳牌时分,只见一个人从山上如飞而下,依稀便是清慈和尚。秦风松口气,心道:“还好,还好,看起来人没事,不知道是事情已经办好了,还是出了纰漏,下山逃命来了。”
那清慈和尚走得好快,只见他的影子在山口处一闪,几个起落,便来到了秦风藏身之处。喊一声道:“猴儿,办妥了,跟我上山。”
秦风一见他满面喜气,暗自得意的腔调,便知道事情顺利。问道:“你是怎么上去的,我怎么没看到?打听到韩先生的消息了吗?杀你师弟的人找到了?”
清慈一边背起行李,一边道:“边走边说,上山你就知道了。”
原来,昨日里。清慈先是围着两峰转了一圈,见山势险峻,除了西峰北侧的那道阶梯,再也无处可登。他伏在山路入口附近的隐蔽之处,一边盯着路口,一边暗中想法子。
天刚擦黑,看守山路的人换了班次,清慈突然灵机一动,扔下短刃,起身向着山路入口走去。
刚换了班次的山贼,正在无精打采地嘀咕,一个眼尖的道:“快看,那边来了个和尚。”
另一个道:“还真是,肉送到嘴边了。”
那一个道:“什么肉,一个穷和尚,怕是榨干了骨头也没几两油。”
另一个道:“反正也是闲着,打他一顿,过过瘾也好。”
“是是,不错不错。”
几个山贼见清慈正是朝着他们而来,笑嘻嘻地围了上去。道:“和尚,到这里做什么?这里也没有酒肉美女。”
清慈装出害怕的样子道:“贫僧不沾酒肉,不想美女。我是到这里找大王们的。”
一个问道:“吆呵,还是个干净和尚呢,你找我们作甚?莫不是也要跟着我们打家劫舍?”
说话间,几个人已把清慈浑身上下摸了个遍,一个道:“呸,还真是个干净和尚,除了这一身破衣,什么也没有。说,你到这里来,到底要干什么?”
清慈低眉顺目地道:“我是雪峰寺来的……”
“雪峰寺,昆仑山上的吗?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听说里面的和尚武功很好啊,喂,你会不会武功,要不要跟我较量较量?”
清慈道:“传言不确,我们雪峰寺只有一位会武功的师父,他现时也不在寺中,要不,也不用贫僧冒险来找大王们了。”
“这是何说”
清慈道:“前一时,我们寺中来了个挂单和尚,刚开始还好,后来,喝酒吃肉,毁僧骂佛,闹得不成样子。主持赶他走,他不但不走,还把主持打了一顿,关了起来,自己做了主持,霸占了寺庙。庙里没人能制服他,只好听他为所欲为。”
一个山贼笑道:“原来是我们家的和尚。”
另一个山贼问道:“我们这是山寨,又不是寺庙,怎么说是我们家的和尚?”
那个道:“喝酒吃肉,打人占庙,那不和我们一样吗?怎么不是一家人。”
一群山贼都哄笑起来。
清慈继续讲道:“我听说贵寨的大王们前一时曾追捕一个和尚,听起来,倒像是霸占我们寺庙的那个。贫僧跑到这里,是想请大王们前去为我们除害的。”
山贼们道:“咦,这是正事,前一时大寨主确实曾下山追拿一个和尚,不就是那一次伤了腿吗?好好,看来老天让我们立这一场功,快快,张三,你腿快,赶紧上山禀报大寨主。”
那个张三答应一声,飞步上山。不一刻,带着几个人下来了,道:“和尚,跟我们上山去,大寨主要见你。”说罢一挥手,跟来的几个人上前绑起了清慈。
张三道:“和尚,委屈一下。”
清慈也不挣扎,只是假装害怕道:“贫僧说的都是真的。”
张三道:“是真是假,见了大寨主就知道了。”说完,几个人连拖带拽的拉着清慈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