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传功起始,大约过了一个月时间,韩先生把自己所知功法差不多也传授完毕,剩下的便靠秦风自己修炼,看他的悟性了。
这秦风也真不愧韩先生的夸奖,好像天生就是修炼这套功法的,进境神速,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不但扎好了入门的基础,竟然是接连突破,练到了二层的境界。
连韩先生都不得不惊叹道:“风儿,我查看你的体质的时候,便知道你适合修炼这套功法,这一修炼起来,我才知道,竟是大大低估了你,照你这个样子,别说是我二叔,就是我家那位抗元先祖,想来也比不了你了。”
韩先生自己知道,在他们韩家,凡能得到这套功法传授的,每一个都资质不错,练到二层内力,那是轻而易举,只不过所费时光不同,短则一年两年,长则三五年。
愈往上练,便愈是艰难,有的练了一辈子,只在五层以下徘徊,有的只用十几年便到了五层六层。能练到六层以上,七层八层的那便是凤毛麟角了。
像是他的二叔,算是他韩家不世出的奇才,也是用了三十几年的时间,才练到八层。
至于那位抗元先祖,因为族谱中所记不详,不知他练到九层之时,费了多少时光,想来也不会很短。
而看秦风,从扎基练到二层,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那在韩家是绝无仅有的。此后的进境如何,那还真难想象。就算是练到九层,那也不会让人如何惊奇。
韩风遥想到这里,不由得叹口气道:“可惜,可惜。”
秦风问道:“韩先生,你说我练得快是好事,那还有什么可惜的?”
韩先生摇摇头,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羞色,犹豫了一下才道:“说来惭愧,我在韩家,本是这一辈中资质最出色的一个,可是我生性懒散,又多骛外事,喜的是吟诗作赋,挥毫泼墨,抚琴吹箫。”
“小的时候,我内功修炼进境是最快的,等到好上了这些,慢慢地便落在了众人之后。家中长辈也下死力管了我几次,我却本性不改,他们也便灰了心,不再管我。这韩家的紫盖云霞内功,我便只练到了第四层,此后再无进展,那些后面的功法,我也没有学全。”
叹了口气又道:“直到韩家遭逢大变,我因在外跟人饮酒讲诗论画,不在家中,才得以逃脱。逃出来后,洗心革面,勤练内功,可是不知道后面的功法,撑到家,也只练到了五层,后面再也无法寸进了。”
“现时,把我所知传给了你,你虽资质超群,进境神速,只是这套功法残缺不全,就是练到老,你也不过是和我一样,到了五层,便止步了。哎,也不知我家的那本内功册子,流落到何方了。”
虽然韩风遥心中遗憾,但看着秦风这内功一日深于一日,也是心怀大慰。
秦风也是愈练愈觉其中滋味无穷,闲来无事,便打坐练功。虽是功法不全,现时离着五层还差得远,他却不来多想这些。
秦风的内力日深,力气见长,腿脚也快捷了好多。翻山越岭,攀岩爬坡,相比以往,那是不可同日而语。
刚到这个山洞的时候,秦风要回五里铺,采办货物,一去半天,回来又要半天,一个来回要耗费整整一日时光。最近又回去一次,却是一个来回,只用了两个时辰多点。
秦风见练了内功,有这般好处,心中暗暗感念韩先生。
这一日,洞中的日用短缺,秦风又回到五里铺。
他本就是个流浪孩子,以前住在镇边的一个窝棚里,镇上的人谁会留意与他。尽多有事要找他帮忙的时候,说一句:“这疯猴子又不知跑到哪里疯去了,这饭钱都不来挣了。”
秦风遵韩先生的吩咐,先来到街东学堂,站在窗外,里面静悄悄的。趴在窗缝一看,里面的桌椅上都蒙了一层灰尘,显见得无人再来。
秦风松一口气,暗道:“这韩先生也是的,自己都没了半条命了,还整日牵挂着这个学堂,每次回来,都要我过来查看。看这情形,想是先生不好找,一直再没开起来。这可乐了那帮淘气鬼了。”
秦风查看完毕,正要回身,身后有人问道:“这位小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风回头一看,见是一个留着短须的人,年纪约莫三十多岁,穿着平常的短衣,目光炯炯盯着秦风。
秦风心道:“怪哉,此人不是镇上的,又穿着短衣,显见得不是游客香客,这个时辰在镇上闲逛,可见不是个好人。”
秦风自从练了内功,胆气也大了,见了这个陌生人,心中镇静,反问一句道:“我来做什么,你管的着吗?你是什么人?”
现时的秦风,换上了用韩先生银钱买的一套普通衣衫,洗干净了脸面,看起来清清秀秀,跟镇上其他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那人被秦风反问一句,面现尴尬,微愠道:“你看这淘气孩子,我不过是问一句话,你却这般没礼貌,大人可没教你吗?我是到这里打短工的,你可是这个镇上的孩子?”
秦风赶紧假装道:“那个,对不住了,韩先生教我们对人要有礼貌,我可忘了。如是韩先生回来的话,你可不要跟他讲啊,他那个大板子,敲起人来,可是真疼。”
说罢,又施了一礼。
那人一听他提到韩先生,眼睛一亮,笑着道:“我不讲,我不讲,原来你认得韩先生,你可知道他在那里?”
秦风头一昂,道:“他是我们的先生,我自然认得,他在那里我也知道。”
那人听了,似是一惊,道:“你真的知道?不会吧,镇上的人都不知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哪里会知道。你跟我说说,看你是不是吹牛。”
秦风心中暗笑,故意道:“啊哈,你想骗我说出来嘛,真以为我是傻子?你是不是也来找韩先生求学的?我可以告诉你他在那里,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那人道:“你想要什么?”
秦风道:“你有什么?”
那人掏掏身上,却找不出一件孩子的玩物,想了想,摸出一块银子,道:“给你这个可好?”
秦风见他手中的银子,足有一两七八钱重,心道:“露了陷了吧,你一个打短工的人,那里来的这么大一块银子。”
假意皱皱眉道:“你有糖果没有,我可不要这劳什子,不能吃不能用的。”
原来那时,平民家中极少见到银子,平日所用,最多不过是成串的铜钱。
孩子们能有几个铜板,便欢喜的了不得了。何曾见过银子。是以,秦风这么讲,那人倒不疑心。
那人见说,笑嘻嘻的把银子塞在秦风手中道:“这是银子,能换不少铜板呢,你去拿来买糖果,能买一大堆,不但你自己吃不了,你和伙伴们一起,也吃不下这许多。”
秦风假装疑疑惑惑地接过银子,说道:“真的吗?你可不要骗我,我哥哥力气大得很,你要是骗我的话,他拿住了你,打你一顿。”
那人嘴角微微一撇,赶紧又端正了脸,道:“我是大人,怎会骗小孩子。你赶快说吧,韩先生在哪里?我要急着向他求学呢。”
秦风神神秘秘地招手道:“你过来,我悄悄讲给你听。”
那人凑过耳朵来,秦风附耳低声道:“我问我过爹爹了,他说韩先生这一阵走亲戚去了,他有个姐姐,在五里铺西面的丽水镇上,这一时,他都在他的姐姐家。”
说罢,又用手向西指了指。眼光却不由自主地向着北台东坡那株突兀的大松树飘去。
那株大松树,正是他回山洞时,辨别方向的标志。
那人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敷衍道:“唔唔,我知道了,我这就找他去。”说罢转身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