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萱萱在诗乐会上,可谓声名大噪,一日间名响整个京都城,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聊物。
酒馆里,两个儒雅男对饮时议论了起来:“京都内出了一梁槿小公,医术不错,肚里没有半点儿墨,长得那叫一个好看,比姑娘家还美!”
“我也听说了!”隔壁桌的男听到二人谈话,扭头也插上了一句:“听说梵公对她一见倾心,喜欢的不得了,性把她坑到自己府上,说是做杂役,其实……哈哈哈!”话虽未出口,听者也都明白是何种意思,现在梁萱萱,是大家公认的美男色,还是被梵光絮紧盯不放的那种。
至于无半点儿墨,这是好听的说法,甚至有传她大字不识一个,只凭着一张俏丽男色容颜,就勾搭上了梵光絮,让其欲罢不能。
说法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短短天的时间,已经出了几十种版本。
原本诗乐会上的那些事儿,就是热络的话题,每年在诗乐竹林中出头的才不在少数,一招得赞,次日漫天遍语,这也成了众才想要出人头地的去处,所以才有那日熙熙攘攘众人画面。
竹林中都是如此,更何况在诗乐会主场的皇孙贵胄,氏族弟,可今年谁都没能料想,名扬之人并非采夺目,光鲜人人传赞,而是以色诱人,也不知是不是该欣赏。
今日是梁萱萱去梵光絮府中做杂役的日,此后的半个月里,她日日都要去。
那天诗会结束,她就匆匆回到庄里,醒酒茶,解酒汤一碗一碗,灌了个痛快,生怕晚上晟弘锦回来闻到酒味儿,自己又少不了罪受,当日差点儿被酒酿灌死的画面,她仍旧历历在目,一回想起来,就不自觉的紧上心头。
回去的上,梁萱萱威胁鲶老,梁萱萱威胁他,如果说漏了禀告了,她就跟晟弘锦说被鲶老摔倒的时候强吻了,这的虽是无中生有的,可却能让鲶老小命呜呼哀哉,被迫之下,鲶老摸了摸自己的脖,觉得能呼吸是一件没好的事情,就暂且背弃自己暗卫的忠诚,勉强答应了。
可那一日梁萱萱并未等到晟弘锦的身影,此后的日,晟弘锦都没有回过山庄,想必是祭天大典在即,晟弘锦忙的厉害,心中念念想想,也不知如何传递给他知道。
梁萱萱本想在山庄中躲着不出去,反正那一日也没定时间,她即使十年八年后再去做杂役,也是说的通的,性就耍赖奸诈一回,原本他们也赢得不光彩,摆明了就是冲着她。
可没料想,秦慕溪亲自上山庄找她,还给规定了时间,若是梁萱萱不去,他就会天天来山庄烦她,梁萱萱只得负起担当,做杂役去也。
鲶老潜伏梁萱萱附近,见梁萱萱走进梵府,甚是奇怪。那天他不在诗乐会现场,不知道其中发生的事端,梁萱萱定然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他,那可就等同告诉了晟弘锦知道,那还得了。
据说晟弘锦跟梵家的关系并不好,此前还得罪了梵老爷,害梵老爷怒气之下吐血晕倒,梁萱萱这事儿只能自己憋着瞒着,按晟弘锦的脾气,还不知能出什么乱,即便是没得乱,那自己恐也是有得罪受了。
梵府内,景色雅致,小桥流水,水车隆隆,上挂有一金色铃铛,水滴冲刷过,叮铃作响,配上水流的声音,很是悦耳。
管家引梁萱萱进门门庭,梵光絮早已在大厅中等她。
梁萱萱上前抱拳道:“梵公,在下之前家中有事,所以耽搁了应赌约的时日,多有抱歉,还望海涵。”
梵光絮微微一笑,拿起手中茶杯,轻轻的抿上了一口,没有作声,似是在酝酿,又似是没有听到。
梁萱萱见状莫名,她转头看了一眼管家,随而低头不语,既然主家不说话,那自己也不便再说下去,也不知是不是梵光絮猜出了自己是为逃约,梁萱萱心虚不敢直面相对。
许久,管家等的不耐,见两人皆无声响,开口问道:“老奴先行把梁槿公领去杂役房如何?”
梵光絮缓慢放下手中茶杯,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跟梁槿小兄说。”
老管家尊了一声诺,倒步退下,将门厅大门紧闭。
梵絮光站起身,面对梁萱萱,看上去心思不定,口中语重心长:“听闻卫霍大将军的妹妹久病不愈,幸得一神医相救,挽住了性命,现在康健如初,想必那位神医,就是梁槿小兄弟吧!”
秦慕溪跟晟弘锦的关系密切,他是知道的,由此他很确定,那位神医就是眼前的俊俏少年郎,一开始为寻他才德之处,如今倒觉得得来全不费工夫,没等他细观,就以露出端倪。
梁萱萱在没有搞清楚梵光絮的目的之前,决定暂不多言,梵家跟晟弘锦关系微妙,自己既是神医,那在外人眼中就是跟随晟弘锦势力的人,多一言不如少一语,梁萱萱点了点头,没有说半句话。
梵光絮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转身请梁萱萱隔旁而坐,继续说道:“既然梁槿小兄弟已然承认,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梁萱萱又是点了点头,未发表任何言语,她不怕有话直说的人,就怕拐弯抹角,说的不清不楚让她自己估摸,梵光絮一看就是心思城府深之人,若是说不透彻,她也猜不明白。
梵光絮微微作笑,他现在更加欣赏梁萱萱,不毛躁,不急切,虽年纪轻轻,但已然沉稳,心态考虑周思,还拥有一身了不得的医术,要知道,卫瑶的病可不是小病,梵光絮一直晓得,卫瑶是中毒已深,且命一不小心就丢了。
“跟这,并非一件好事,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有所了解。”梵光絮虽说的直白,可也仅是点到为止,在不确定梁萱萱的态前,他是不会妄自继续的。
看向梁萱萱的眼眸,他略有所思,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确又说不出具体在哪里见到过,每每看去,都像是魂牵梦绕的回忆搅拌,却又不知是来自哪里的回忆,或许是在跟周公玩闹之时。
梁萱萱似是有了权力归属,又似是没有,梵光絮拿捏不定,如果能得到她这位神医,那便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否则怕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毕竟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若梁槿小兄能够舍弃,留在我的府中,我定会拼尽全力,顾你安全。”
梁萱萱心中了然,晟弘锦的决绝,她并非不知,可她还知道别人不了解的晟弘锦。
双手抱拳,梁萱萱从容说道:“我不会忠于任何人,归从与任何势力,我来京都,为救人,不为其他,怕是梵公多虑了。”
梵光絮会心一笑,这未尝不是他满意的答案,看来他的眼光果真独到,这位梁槿小兄弟,是与众不同。
梁萱萱越是如此,就越让梵光絮看重,想要留在自己的身边,虽说他身边医家圣手颇多,可有能耐给卫瑶解毒之人,没有一位,更别提能医治的了他的。
看来晟弘锦找来神医,只是为了救卫瑶,得到卫霍的势力,再在神医身上无其余目的,可这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其它:“人有的时候,会身不由己,我知道梁槿小兄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梵光絮眼神凝重,起身低头看向梁萱萱,眸中虽是温柔,亦有压迫的味道。梵光絮看着熟悉的眼睛,似是抽离了现今,回到了他不知道的许久以前,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样的眼神,曾经属于过何人。
梁萱萱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谢过梵公抬爱,在下……”
“婉姨娘……”梵光絮也不知道自己脑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从未有过的跳跃,脱口而出的名字,是他遍整个记忆的唯一。
梁萱萱愣住了,方才梵光絮口中所说的,是一个女的名字,却是像在叫她一般,不知道如何搭腔,只好不语。
梵光絮也知道自己无厘头了,显得很是奇怪,赶紧打住了神色,恢复了状态:“此今世间,能有能力救卫瑶将军妹妹的,也只有一人,原本还有一人,可惜已经过世,他有一徒弟,传闻是女,我想应为男,不知梁槿小兄如何认为?”
从半年前开始,梵光絮就四处找寻医神医的下落,得知神医已死,只有一个女徒弟,便四处寻医神医徒儿的消息,可医神医的那位女徒甚是低调,番五次寻不获,他以至于认为,医神医徒弟直说纯属虚构,如今他倒觉得,或许虚构了一些,紧是性别而已。
梁萱萱不语,江湖野郎中的说辞,用的次数多了,也就没了最初的趣味,想来想去,来了一句:“在下师傅就一神棍,怎么可能是堂堂医神医,梵公说笑了。”
医神医死不得安,也不知道上辈造了什么孽障,有了她这么一个混蛋徒弟,连自己师傅死了长埋地下,都不带放过的。
京都城原本就是个复杂的地方,医神医徒儿的身份一旦公布于众,不知道能闹出什么乱,所以她行走各处,一直不曾跟人提及过,此番也不会跟梵光絮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