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姚爱娜和罗文达邀请她一块去吃饭,不过原伊宁愿一个躲在图书馆里啃面包,也不想去应付这些社交场合,所以不管姚爱娜怎么说,原伊都没有加入他们。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最怕跟人挤来挤去的原伊在候车亭足足等了四趟车,直到第四辆公交车上面有空位,原伊这才上车。刚好这个时间点也是堵车的高峰期,一路塞车,等原伊到站,天已经灰蒙蒙,黄昏已至。
下车的时候,原伊大松了一口气,觉得命都快要被公交车给颠没了。
原伊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特地绕了一个大弯,走进一家西点屋。
这家西点屋的名叫hrry西点,店面很,可是生意却很火。
原伊很喜欢这里的蛋糕,款式很多,料下得很足,颜值和口味皆俱,最重要的是价格还不贵。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家西点屋没有参加外卖,每次原伊都只能等有出门的时候才过来买。原伊想买几块蛋糕回去,今晚拿给程默尝尝,就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甜食。
两个月没来,前台的收银员又换人了,上次是一个姑娘,这次是个伙子,就连店里的装修也焕然一新,墙壁是新刷的,几个柜台是新添的,吊顶也被拆掉了,挂上了一盏复古的美式全铜蜡烛泡吊灯,店里的档次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不过那盏吊灯似乎坏了,一名维护人员站在双侧梯上,正在修理。
店里有几位客人,一对双胞胎男孩手里拿着一把刚买的玩具枪,毅然把这里当成他们的临时野战营,不停地穿梭在客人和柜台之间。看得收银员频频蹙眉,多次提醒他们这里不能玩耍,可偏偏人家孩的家长完全不当一回事,也就口头上意思意思念叨一下,然后就置之不理了。
原伊推门进来的时候,还险些被他们撞到。
双胞胎不仅没有道歉,还冲原伊嚣张地扮了个鬼脸,一点家教都没有。
“欢迎光临,请随便看。”
原伊匆匆扫了店里一眼,抬脚往置放蛋糕的区域走去。
蛋糕的裱花很漂亮,看得原伊都不忍心吃它们,她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左挑右挑,最后拿起一份提拉米苏和一份慕斯蛋糕放进托盘里,刚想去付账,末了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朝收银员艰涩地问了一声:“……请问有现成的冰淇淋蛋糕吗?”
收银员指了指他右手边的嵌入式冰箱:“有的,有三种口味,都在这里面。”
原伊说了声“谢谢”,绕过梯子,往收银员所指的方向走去。
才打开冰箱,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原伊闻声回头,一道巨大的黑影倏然铺天盖地地袭来,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原伊撞倒在地。
紧接着连带几声巨响,有重物落在地上的碰撞声,有瓷器和玻璃砸落在地上发出的尖锐破碎声。
复古美式全铜蜡烛泡吊灯砸在地上,灯泡的玻璃罩像水花般飞溅而起,把店里的客人都吓了一跳,好在大家站得远,倒没人被溅起的玻璃碴割伤。
原伊今天是霉透了,她不止被梯子砸到,右手掌心也被碎裂的瓷器割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殷红色的血液迅速涌出,转瞬间就染红了她白色的手套,额头也磕到柜台的边缘。
两个捣蛋鬼还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一阵呆滞过后,又奋力往前面挤,想看热闹。
“啊,你受伤了。”收银员大惊失色,急忙弯腰从收银柜后面钻出来,把压在她身上的梯子搬走。
一直在后面忙碌的店长,听到声响也从后面跑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
收银员赶紧告诉他,是两个调皮鬼撞到维修人员的梯子,结果话还没有说完,他发现人群里少了几道身影。
“咦,人呢?”
这时,店里突然响起“叮咚”一声。
双胞胎的妈妈见情况不对,偷偷带着两个儿子逃跑。
收银员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店门大喊:“别跑!”
话未落,他已经拔腿追出去。
店里的其他客人见状,开始声议论:
“这都什么人啊,闯了祸,居然还跑了……”
“有这样的父母,难怪能教出这样的熊孩子。”
原伊疼得直抽气,额头布满了冷汗。
这还是她自懂事以来,第二次流了这么多血,两只脚不由得有些发软。
店长从收银台下面的抽屉里翻出一个药箱,打算给原伊包扎伤口。
不过因为要脱下手套,原伊却不愿意配合,想回家自己处理。
其他客人从她青涩又无措的反应中,猜测她估计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纷纷劝她把伤口处理好了再走,这伤口要是太深,估计还得再到医院走一趟,缝几针。一位好心的大妈更是明示暗示她,这血都流了,得找人赔偿医药费什么的,可别傻傻就走人,白白便宜了人家。这“人家”指的是谁,不言而明。
听得旁边的维护人员一脑门的冷汗,心想大妈该不会是碰瓷专门户吧?懂得可真多。
原伊晕头转向,注意力最后全部集中在“医院”和“缝针”这四个字上面,一是心理上的恐惧,二是身体上的怕疼,脸蛋唰的一下全白了。
店长趁她走神之际,拿起剪刀,把她的手套剪掉。
原伊想要阻止,都已经晚了,脸色陡然大变,满是惶恐。
“现在我要帮你清洗下伤口,可能有点痛,你忍一下。”不过到底还是不放心,店长跟她说完后,又交待旁边的维修人员帮忙抓住原伊的手腕,以防一会儿她痛起来会乱动。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原伊呼吸急促,她不习惯跟别人靠的太近,更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这会让她感到恐慌和极度不安。
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任性”的患者,以及看起来好像有两把刷子的店长兼临时医生,大家都会选择听从后者的建议。
不顾原伊的意愿,维修人员用力扣住原伊的手腕,然后抬头对店长说道:“来吧。”
与此同时,通过皮肤接触的地方,原伊却听见他心里在说:要是得去医院,这医药费不会让我付吧?虽然人是我撞倒的,但再怎么说,我也是受害者啊。最可恶的还是那两个孩子,最好别再让我见到他们,不然我非得揍死他们不可。这种孩子就是惯不得。
原始瞪大眼眸,心跳和呼吸一下子快了许多,贴身衣物几乎要被汗水渗透。
“放手,放开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