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之太后稳坐钓鱼台》 2.求救

    当王贵看到坐在床上的李彩凤，吓得跪下了，揉了揉眼睛，颤声道：“娘娘……您怎么又……”

    怎么又活过来了呢？

    李彩凤不答，只低头看着手里的纸条，当自己活过来之后，就发现手里攥着这么一个纸条——“有人要你死！。”

    有人要你死！

    此时李彩凤所有的心思，都围绕着这句话，自己一向不理世事不争宠，谁要设套害死自己？这纸条又是谁给自己的呢？

    她藐了一眼跪着的人群，叹了口气。

    当然，既然皇上信了什么谶纬胡话，她也可以编造一套瞎话，说自己死去的时候，看到了列祖列宗，祖宗不让自己死云云。

    然而这不足以让皇上放了自己！

    很明显有人在皇上身边进谗言，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打蛇不死反被害，再等着她的，很可能就不是王贵传的口谕，而是正儿八经地的赐死圣旨了。

    若要想活下来，必须想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李彩凤不动声色地盯着跪着的王贵，司礼监的提督太监……

    司礼监是内宫之首，打头的是皇上心腹——掌印太监孟冲，再一个是秉笔太监冯保，第三个就是眼前这位提督太监了，这位到底是谁的人？她从前还没真没留心。

    “王贵。”李彩凤咬了咬嘴唇，试探地开口；“皇上只是口谕吗？有圣旨吗？”

    王贵身子一震，苦笑道：“哎呀，娘娘，这种事情，皇上也是万万舍不得的，如何能明昭天下？”

    李彩凤听到这里，眼眸闪过一丝亮色，却猛地低垂了眼帘，盖住自己的心绪，轻笑一声道：“那本宫连钧儿也不能见了？”

    王贵一味摇头，苦劝：“娘娘就难为奴婢，也不要让皇上为难。”

    皇上的吩咐，其实是秘密赐死的，连同这宫里头的人，也要一起“处理”掉的。

    李彩凤扬了扬眉，吩咐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我最后跟王公公说几句话。”

    “娘娘。”旁边的心腹宫女素勺喊了一声：“分明是这王公公假传圣旨，娘娘，我们拼杀出去，见到了皇上，自然能见分晓！”

    这话引起了众人骚动，毕竟主子死了，自己也活不成了，若是能拼上一拼，说不得还能有活路，因此好几个太监都都站了起来，连管事牌子李用都站起来，王贵却一动不动，垂着头，嘴角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们都出去！”李彩凤盯着王贵的笑意，呵斥道。

    素勺似乎还要说什么，被旁边的常嬷嬷拽住了，不一会儿众人都陆陆续续退到了体和殿的廊檐下，大殿里一时只剩下了李彩凤和王贵。

    王贵垂着手，笔直地跪在那里。

    李彩凤从地屏宝座上站起来，走到紫檀铜制耳朵香炉前，用香柄拨动着里面的香炭。

    外面响起了打更的声音，“碰碰”作响，门没关，瑟瑟的风吹起帷幔，四溢飘扬。

    “娘娘。”王贵终于耐不住，先开口道：“您就……”

    “王贵，你入宫几年了？”李彩凤截住他的话头。

    王贵一怔，似乎明白李彩凤的意思，脸上现出几分笑：“娘娘，奴婢在嘉靖老主子哪会儿子入宫，如今已经有十一年了。”

    李彩凤低头看着香炉里的若隐若亮的火炭，嗅了嗅鼻子道：“皇上身子不好，钧儿登基之后，若是问起本宫的死因，你说你上头的几位公公会推到谁身上？”

    王贵本来以为李彩凤会交代一些身后事，贿赂他一些好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想了想她的话，忽然身子一震！

    贵妃娘娘说的不错，皇上身子不好，才出了这祸事，现在是遵从皇命弄死了贵妃，太子登基之后，怎么肯放过弄死他亲娘的人？

    虽然皇上也让他放心，说只要把这宫里头的人都灭了口，太子不会知道的，然而孟冲知道，冯保也知道，到时候太子追究起来，自己凌迟处死都是轻的！

    “奴婢……奴才……”王贵想到这里，浑身打颤，话都说不利落了。

    怎么办？

    若是遵了皇上的命，太子那边过不去，可是若是放了贵妃娘娘，皇上也饶不了自己！

    “好了，本宫也为难你。”李彩凤似乎明白他的心情，转过身看着他道：“皇上让本宫死，本宫当然会去，可是劳烦王公公代本宫给太子传个话，若是这件事情做了，本宫就留下亲笔遗书，哪怕我去了，太子看到此书，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王贵听了这话，如蒙大赦，忙转过身来，跪着叩头道：“娘娘请讲，王贵万死不辞……”

    李彩凤听到“万死不辞”的话，眼皮跳了跳，摆了摆手道：“本宫希望太子爷能做个明君，所以让常嬷嬷把前几日看的《史记》给他，顺便看钧儿过得好不好，不会透漏半点消息，这不过分吧？你若是不放心，可以亲自跟着，常嬷嬷回来，本宫立刻遵从皇命再自尽？你看如何？”

    因为瘟疫的缘故，每个宫都严禁外出，太子更是被严密保护起来，李彩凤有些日子没见到儿子了。

    王贵本来以为李彩凤只是让他带话，没想到是让常嬷嬷亲自过去，犹豫了下，终于点头道：“娘娘，老奴只好勉为其难了，只是您也知道，皇上的意思很明白，您……“

    “我不是说了，不会说今儿这事！”李凤哼了一声：“你亲自跟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王贵咬牙，想了想，这事也不算违旨，叩头答应一声：“是。”

    ……

    常嬷嬷快步走出翊坤宫的宫门，上了御道，王贵带着两个太监紧紧跟随，其中一个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常嬷嬷，又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锦衣卫，低声道：“干爹，皇上不是说了，不让娘娘见太子殿下的？”

    “这不没见吗？”王贵没好气地道。

    “也不让太子殿下知道这事的。”太监声嘟囔着。

    王贵哼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常嬷嬷的身影：“你们机灵点，拉着常嬷嬷不就是了？”

    那太监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不甘，越发压低了声音：“干爹，您这是干嘛？既然是皇命，您这是怕什么？贵妃娘娘是要死的人了……“

    “行了！”王贵怒喝。

    太监伸了伸舌头，不敢再吱声。

    ……

    太子爷朱翊钧为了方便读书，日前住在离皇极门最近的毓德宫，待太监一传旨，朱翊钧也不及让他们进来，便迫不及待跑出来，拉着常嬷嬷问：“母妃怎样了？父皇这些日子不让我能去后宫，好几日没见母妃了呢。”

    常嬷嬷听到这话，感激地看了朱翊钧一眼，不过十岁的男童，眉清目秀的一张脸，穿着一件四团龙袍，戴着乌纱折上巾，滴溜溜乌黑的眼睛，天真烂漫里带着几分担忧。

    太子爷又聪明又伶俐，还孝顺，这就好，这就好……

    常嬷嬷心里念叨着，面上却勉强笑了笑：“老奴就知道，太子爷最记挂娘娘不过呢。”

    “那是当然，那是我的母妃啊。”朱翊钧似乎觉得常嬷嬷这话很奇怪，正要说话，里面走出两个宫女，抱着灰毛狐皮的披风，给朱翊钧系上了，朱翊钧似乎有些不耐烦，推搡着：“这里又不是外面，不冷。”说着，看向了常嬷嬷：“嬷嬷怎么不说话，母妃怎样了？”

    常嬷嬷没吱声，忽然侧头看向了王贵。

    王贵袖子微颤，垂着头，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