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布把食指放在嘴边说:“兄弟轻声,我把那车夫踹下去,要不咱们都逃不了。”
李慎大惊忙小声说:“季大哥不可,你们本是为我犯险,现在秦兵追来,要下车的也该是我才是。”
季布冷笑说:“都不是讲究人,顾不上那么多了,骑马的兄弟已经四散逃走了,他们走的时候也没顾着咱们,别人无所谓,咱们只要跑过另一辆马车就好。”
李慎问:“季大哥,你把他踹下去,车上便只剩下你我二人,车速如果还是不够,是不是就该踹我了。”
季布被李慎噎得说不出话来,愣了一下才说:“能一样嘛,咱们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是一起阵前开溜才凑在一起的。”
李慎说:“对我来说都一样,大哥,你救过我的命,也帮了我很多次,刚刚又救了我一次,可是这次救我的也有你的这位兄弟,我没法对他狠心,你们这次涉险本来就是因我而起,要拦住秦军也该我去才是,咱们一起逃,人多力量大,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你若踢下他去,后脚我也便跳车。”
季布叹了口气说:“还是你仁义,那咱们该怎么办?”
李慎抬起身从后窗看去,发现后面的马车与前车逐渐拉开了距离,急忙问:“大哥,你有箭吗?”
季布说:“有啊。”说着便翻出一把弓和两壶箭。
李慎说:“我手不方便,你试试弓给我看看。”
季布轻轻一拉便将弓拉满了。
李慎摇摇头说:“这弓劲道不行,如果再硬一些,射程超出秦军的弓,咱们在车上,可以远远射他们,秦军在马上射箭可没有准头。”
季布说:“对啊,这倒是个法子,能坚持一会儿是一会儿。我的弓不行,你的弓行吗?”
李慎问:“我的弓?”
季布问:“你肩上别的是什么?”说着从李慎身上取下一把弓,正是李慎准备送给季布的弓,他在乱军中将弓别在了身上,季布救他时时间紧迫,又忙于赶路一直没有取下。
李慎大喜说:“这是我的弓,它可以及远,你用它试试。”
季布点点头,吩咐车夫放慢了车速,将后面的马车放了过去,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路上奔驰,就见秦军越来越近,李慎目测了一会儿距离,便说:“大哥,我的弓最远能射四百步,到射程了。”
季布带着弓取了一壶箭出了车厢,在车厢一侧站稳,瞄准秦军马队,拉满弓一箭射去,李慎的弓果然劲道十足,箭势非常凶猛,四百步瞬间飞到,季布的箭术一般,但是秦军一百多骑兵呼呼啦啦的挤在一起,人群密集,这一箭虽然没有射到人,却穿过前排射中了一匹马的头部,那马中箭摔倒,后面的骑兵被绊倒了七八个,就这一乱,秦军速度登减,与马车一下子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季布一击得手透过车窗向李慎一竖大拇哥说:“兄弟,好弓啊!”
李慎也是一竖大拇哥说:“大哥好箭法。”说完竟看他正在愣神发呆,忙又说:“大哥小心,秦军又近了!”
季布往后看去,果然发现秦军又进了射程,忙又射出一箭逼远了秦军。
他这个办法还真的很灵,秦军的弓射不了那么远,马上又不稳,射箭也没准头,只能靠马追,可是他们只要逼近一点,季布就射上一箭再逼退一点,秦军对季布的追逐像在放风筝一般,拉拉扯扯,远远近近,在不知不觉竟已行进了四十多里,这条大路是一条栈道,初时向西,行出不远便转向西北,再奔不远便要抵达赵地。
这时天已晌午,半天的驰骋使得人饥马乏,双方的速度都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季布的箭已经见了底,他自己有两壶,车夫也有两壶,一上午射出百十支箭,一开始秦军没有戒备,屡屡有人和马中箭,后来加强了防备,拉开了间距,季布便再也射不中了,他的胳膊已经又酸又疼,拉不开弓了,看着人数并不减少却依旧在紧追不舍的秦军,他苦笑的对李慎说:“兄弟,咱们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了,别怪哥哥,我尽力了。”
李慎心知无幸,笑着说:“小弟怎敢怪大哥,我只是后悔,以前三番两次没有与大哥结拜,现在恐怕来不及了。”前段时间他对季布若即若离,疏远不少,可是经过这半日的生死狂奔,只觉得季布对自己恩情深重,禁不住又提起结拜的事来。
季布大喜说:“怎么来不及?咱们现在就结拜!”
李慎说:“可是钟离大哥不在啊。”
季布说:“无所谓,咱们拜咱们的,若还能见到他,再和他补上就是了,咱们三人,钟离大哥最年长是大哥,我其次是二哥,你最小是三弟,名分定了就行了,没时间磕头了,太耽误时间,后边还有秦军,我还想能多跑一会儿是一会儿呢。”
李慎说:“好,就如二哥所说。”
季布高兴的看着李慎深情的叫了一声:“三弟。”
他的话音刚落,车便停了下来,原来是马没有了体力,站在地上呼呼喘气,季布和李慎相识一笑,李慎走出车厢,与季布携手下马,站在原地准备就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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