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起兵后非常顺利,陈胜吴广起义后,全国各地也都爆发了起义,但是地方性的起义规模小,力量分散,领导者的水平也都普遍不高,为了不被秦朝各个击破,大家不约而同的抱团在一起,在这种形势下,有了楚怀王这块金子招牌,项梁项羽吸引了各路义军前来投奔,楚军的规模不断扩大,占领的地盘也越来越多,只一年多的时间吴中以东的地区便都归顺了楚国,项梁见江东地区已然平定,便率军西渡长江,准备全面收复楚国国土。
正如李慎所说,楚怀王只是摆设,楚军上下大小之事全部都由项家叔侄做主,各路义军来投也都是投在项梁帐下,一时之间,项梁帐下诸侯云集,陈婴、刘邦这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这时也都只是项梁的部下。
一日项梁正召集众将议事,突然有军报传来,陈胜吴广已被秦将章邯打败,两人已兵败身死,章邯正携胜利余威向楚军杀来。
项梁决定率五万军队北过长江迎击章邯,李慎、季布主动请缨跟随,项梁不愧是名将之后,过江之后连战连捷,在东阿、濮阳连续击败秦军,一时风头无两,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秦朝在中原大乱后已经反应过来,开始调兵遣将,全国的军队增援了过来,章邯的部队原本还只是由咸阳囚徒临时组建而成,这时已经不知不觉的换成了长年在北方戍边抵抗匈奴的正规军,部队人数也悄悄达到了二十万。
这一切项梁并不知晓,不断的胜利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已经开始盘算着打败章邯再沿黄河西进,一举夺取咸阳了,在他这种盲目乐观的情绪下,一股骄纵之气开始在楚军中蔓延开来。
一日,有探子来报,定陶附近发现章邯的部队,目前正在撤退,项梁当即亲率五千骑兵追击,命季布和李慎随军而行。大军一路追至定陶,驻扎后李慎正在准备行囊,突然季布派人来请他过去,说是有要事商量,李慎来到了季布的营帐,发现季布的行囊没有打开收拾,自那晚季布告诫李慎小心项羽后,李慎对季布的芥蒂少了许多,笑笑说:“季大哥可真敬业,包袱都不带收拾的,这是准备随时出击啊。”
季布见帐中并无别人,走到门口,掀开门帘看了一下,回来拉李慎坐下,悄声说:“你没看出来?我这不是在准备出击,是想开溜。”
李慎大惊问:“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想逃走?”两人虽知帐中无人,声音却都压得极低。
季布说:“你看不出来?项将军要遭大难了。”
李慎忙问:“怎么回事?”
季布说:“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怕是要兵败了,你一只胳膊不方便,跟我一起走吧?”
李慎出谋划策很擅长,对带兵打仗却没什么经验,忙问:“开什么玩笑?过了江不是一直在打胜仗?”
季布说:“兄弟,你不擅长行伍,不晓得里面的道理,前面打赢的都不算,人家又不伤筋动骨,还能再爬起来的,但是项将军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李慎问:“你能说得明白点吗?”
季布说:“你不觉得这两天他情绪不对头?拐带着全军都不对劲,太乐观了吧,简直都到了骄纵的程度,这秦朝怎么说也是瘦死骆驼比马大,怎么敢这么轻视?”
李慎说:“接连接仗,楚军兵锋所指,的确势不可挡。”
季布说:“你知道那是为何?秦国军队都驻守在边境,一时来不及调集,这才让陈胜吴广钻了空子,在中原地区横冲直撞,朝廷虽暂时无兵可派,只命章邯率领修长城和修皇陵的役徒出来抵抗,就灭了他们,咱们这才来这边,章邯手下那帮役徒没受过训练,没上过战场,遇到真楚军能顶用才怪,咱们趁这个空才打了几个胜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陈胜起兵已经有几个月了,那些守边的秦军还回不来吗?我这两天出去看了,秦兵已经悄悄都换了,再往下就不好打了。”
李慎大惊说:“那你还不快点禀报项将军。”
季布说:“我说了,可他说现在全国各地都在举事抗秦,此起彼伏,各地秦军扑灭驻地义军都来不及,哪有时间顾忌咱们?”
李慎问:“他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季布说:“这么想就坏事了!镇压造反谁不是先拣着硬的来?全国义军规模属咱们最大,咱这里还有个楚怀王树大招风,消灭了咱们,那些小打小闹的不用朝廷去剿,自己就没了根,根本折腾不了几天。”
李慎说:“我一个文弱书生,不明白军事,你不提点我想不到这一层,这些事你为什么不跟项将军讲清楚?”
季布说:“我该说的都说了,还有军师宋义也苦劝他,可是项将军就是不听。”
李慎冷笑说:“所以你就想开溜?”
季布说:“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这军营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秦军正盯着这里呢,现在走也不见得能走出去,但是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
李慎说:“季大哥,古人云‘为君要诚,为臣要忠’,你我既是楚怀王的臣子,又是项将军的部署,就应该与他们和衷共济才是,怎么能一遇到危险就先想着自己溜号呢?”
季布不敢看李慎,说:“他带兵不慎,决策不明,凭什么让我们跟他一起陪葬,我看你是让孔夫子给蛊惑了,都愚了。”
李慎说:“谁也蛊惑不了我,我只会信自己的良心,遵守我曾经发下的誓言,我们都在怀王面前发了誓的,怎么能说改就改。”
季布问李慎:“你当真不走?”
李慎斩钉截铁的说:“要走你自己走,反正我不走,我要与楚军、与项将军共存亡,秦军就算来的都是精锐,我就不信我们就注定会败!”
季布低下头不言语,李慎见了问:“季大哥,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季布说:“今日午夜,丑时初刻。”
李慎说:“那你走好,你有什么要跟项将军说的,你走后我帮你转达。”
季布抬起头来,眼中放出光芒问:“你确定不去告诉项将军?”
李慎说:“我岂是那样的人?人各有志,我决不勉强。”说完转身要离开营帐,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堵上了人,他愕然转过头看向季布,就见季布一摆手,那两人让开一条路,李慎大踏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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