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昧嘴唇动了动,忙看了看四周,见周边无人便小声说:“我只说于你们俩听,人确实是我找回来的,不过是让我从山野中随便找来的。”
季布听了差一点跳起来,小声问:“这也能作假?那你说的楚宫调子是什么意思?那宗谱又是怎么回事?”
钟离昧苦笑说:“调子是小项和范增教我说的,宗谱是他们造的,这些项将军恐怕都不知道。”
李慎冷笑说:“好手段!那让大王称楚怀王又是怎么回事?”
钟离昧说:“这是范增说的。”
李慎问:“范增就是在厅中那个老者?什么来头?”
钟离昧说:“正是,前不久他来投奔项将军,不知怎么和项羽搞到了一起。”
李慎喃喃的说:“真厉害!”
季布说:“可不是嘛,来了不久就帮着项家定了楚王,还出了‘楚怀王’这个大大的主意!”
李慎说:“我不是说的范增,我是说项羽,你别看他年龄小,心机一点不弱。”
季布说:“是啊,我在厅内隐隐感到连大王都有些怕他。”
李慎说:“唉,你看项梁一门心思找楚王后裔,复兴楚国,其实都是在为自己打算,这个楚怀王恐怕只是个傀儡,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楚王后裔,谁打江山果然都不是为了别人。”
钟离昧问:“不会吧?我看项将军挺赤胆忠心的。”
李慎说:“看着吧,日后才能见真章,再说就算项将军没有二心,这项羽也不可能没点自己的心思。”
季布听了突然停住小声对李慎说:“兄弟,我提醒你个事。”
李慎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季布接着说:“别说楚怀王了,就是你也得防着那个小项。”
李慎听他说项羽,大吃一惊,忙问:“为什么?”
季布说:“我总觉得项将军倒易相处,这个小项看上去性格和他叔叔相似,其实为人霸道,猜忌心重,难以容人,你不是楚军旧部,他很难相信你。”
李慎想起那晚在茅厕中听到项季两人的对话,那时季布完全倒向项羽,丝毫没有顾忌到自己这个兄弟,没想到现在却在苦口婆心的劝自己,又有些感动。他又想起刚才在项梁书房外听到项家叔侄的谈话,情知季布说的是真的,却不敢明显表露出来,便说:“放心吧,我对项将军决无二心。”
季布说:“项梁将军绝对信任你,你跟着他定保无虞。我其实也不喜欢那个小项,找机会也想办法投到项将军的帐下去,钟离大哥,你要不要去?。”
钟离昧说:“李兄原本就在项将军帐下,你这段时间又不在这里,还没有确定上司,都还好说,不过我已经跟了小项一段时间,再转投他人恐怕不太好了,不过你们放心,有我在,定会在小项面前替你们周全。”
李慎和季布齐声称谢。三人已经走到正门附近,突然门外有人冲钟离昧招了招手,钟离昧看了赶忙奔了过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包,他递到季布手里说:“给你俩买酒喝”。季布拆开一瞧,是几个银元宝,都是一乐。季布问:“这是怎么回事?”
钟离昧说:“有人托我走小项的门路。”
李慎笑着说:“钟离大哥还真是水涨船高啊。”
钟离昧苦笑说:“哪有,不过这段时间跟着他做了不少事,熟络了很多,刚才给银子那人确实有几把刷子,我听他说得有些道理,这才会答应他的。”
李慎说:“那人怎么说?”
钟离昧说:“具体的学不来,不过有句话挺顺溜,说什么‘韩信带兵,多多益善’,是吹他能带兵的。”
李慎奇道:“这么能吹牛?那咱们可得去见见。”说着拉着季布往门外走,谁知那人本来逗留在门口,见三人过来居然一溜烟的走了。
李慎哈哈大笑说:“恐怕也只是个言过其实之人吧。”三人相视而笑,季布把包银子的包裹递给李慎,李慎接过又还给钟离眛,钟离眛也不客气,拿出四锭,李、季二人一人分了两锭,三人都是一乐,作揖分别。
有了楚怀王的大旗,接下来几日前来投军之人明显增多,项梁和项羽每天忙于招兵买马,季布和钟离昧也无暇顾忌李慎,李慎整日呆在府中无事,闲事想想张敬,倒也轻松惬意。
果如项梁所说,会稽郡守对项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招兵之事倒也顺利。一日,项梁和项羽到郡守府作客,项羽趁郡守不备击杀了他,郡守府有卫士反抗,项羽大发神威,居然大开杀戒,杀死近百人,强迫郡守驻军全部归顺,项梁接手了全郡士兵,这时项梁、项羽的人马已经达到八千人,楚怀王封项梁为上柱国(旧楚国最高的官职),项梁自号武信君,至此他终于拉起了楚国的大旗,开始了反秦复国的征程。
------题外话------
《史记。项羽本纪》:“居鄛人范增,年七十,素居家,好奇计,往说项梁曰:”陈胜败固当。夫秦灭六国,楚最无罪。自怀王入秦不反,楚人怜之至今,故楚南公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也。今陈胜首事,不立楚后而自立,其势不长。今君起江东,楚蠭午之将皆争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将,为能复立楚之后也。“于是项梁然其言,乃求楚怀王孙心民间,为人牧羊,立以为楚怀王,从民所望也。”按照《史记》的记载,项梁立楚怀王的时间是在陈胜吴广起义失败之后,本文为使故事节奏紧密,将其提前,同时也表达了对项羽的理解,还请司马迁和《史记》的粉丝见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