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汉关恩仇录》 秦赵恩仇录 第十六章 东去2

    三人当即收拾行囊准备南下郢都，当日在下邑与秦军交战时李慎的马已陷入沼泽，季布和钟离昧骑的马则逃离了沼泽，这马极有灵性，没有跑远，季布当夜便将其寻回，钟离昧第二日骑它悄悄回到下邑拉回车厢，三人将家当收拾一空搬上马车，马车上本来还有两三斤铜钱，这一个月来为给李慎养伤，已经用得不到一斤，也一并戴上，收拾好后，即将天黑，三人不敢耽搁，趁黑出发，一路专拣小路行走，季布钟离昧披荆斩棘，走得好不辛苦。因为携带了足够的粮食，沿途又不缺少水源，三人倒也不用寻找客栈。怕生事端，无论走到哪里，夜里便都挤在马车中休息，这一路不过村镇，不进城郭，小心的避开了秦军的沿途盘查，走了近一个月才到郢都。

    三人不敢进城，便在城外找了块僻静之处安顿下，季布取出一块儿腰牌挂在身上，又跟李慎要了通关文书，大摇大摆的进了城，不一会儿便有人前来接应。郢都城在长江北岸，有人接三人到了一处码头，安排了一条轻舟，三人留下车厢，把行李全部搬上船，带上马匹沿江东下。除去每隔五天靠岸下船采购物资外，其余时间均在赶路，快赶慢赶走了二十多日，终于到了吴中，虽过了两个月的期限，但仍有人在码头等候，将三人接进了吴中城一处大院内。这些时日李慎终日躲在马车或舟蓬内，虽然赶路辛苦，但季钟二人对他照料周到，臂伤已好了大半。虽失了左臂，不过李慎先是领略了荆楚壮丽山川，又感受到长江江流之雄迈，虽偶有闷闷不乐，但总体倒也心情畅怀，他人一豁达，脑子便活泛起来，不由得琢磨起眼下的形势来：“外婆让我找赵王后裔，此事怕是只能无功而返，但是如果能够联络楚地豪杰共同反秦，兴复赵国社稷指日可待。”想到这里他精神更是一振。

    进入大院后，三人被安排在一间大屋，季布、钟离昧安顿好李慎便外出拜访父亲故交去了，只留下李慎在房内，李慎臂伤还未痊愈精力少有不济，安顿好后先是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发现二人还没回来，肚中饥饿，便出屋寻找吃的。院内人并不多，想来都外出参加楚军聚会去了，李慎一时找不到吃的，正微微发愁，看到院子一边开着一间小门，便进去碰碰运气，谁知一进门，眼前豁然开朗，门里竟是一个长宽均近二十丈的院子，院中空无一物，只是在院墙的尽头摆放着几个箭靶，只听“砰”的一声，一支箭飞了过去，从靶的上空飞了过去，脱靶了。李慎循声望去，看着靠近门侧的一边站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拉着一张硬弓正在瞄准，那少女又一松手，这一箭贴着箭靶飞了过去，又是脱靶，她一跺脚仿佛非常沮丧。

    秦朝时虽有男女之防，但较后世并不甚重，李慎见是女子射箭，怕是府中主人的女眷，本欲回避，但他是射箭的大行家，一眼看出了少女的问题，忍不住说道：“姑娘，你这样射箭确实容易脱靶。”

    那少女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到说话之人竟是个年轻男子，脸微微一红，就听李慎又说：“姑娘每次射箭均拉满弓，殊不知你本是女子，臂力较弱，一旦拉满，身体便会摇晃，自然难以射中。”

    那姑娘也只十六七岁，脸色雪白，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听了李慎的建议一双不大的眼睛溜溜转动了两下问：“这可怎么办？不拉满弓根本够不到箭靶啊。”

    李慎这才看清姑娘的相貌，微微一笑说：“你往前走几步就是了。”

    那姑娘恍然大悟，前进了几步，又拉起弓，这时距离近了些，弓已不需要拉满，果然觉得手上沉稳不少，一箭射出正中箭靶。她见击中大喜，回头看向李慎说：“谢谢你啦！可是如此以来射程岂不是不够？”

    李慎说：“箭术在准不在远，真正到了战场之上，要的是成功率，射远可以交给臂力强壮之人，实在射不远何必强求呢？同样是射杀一人，一百步与五十步又有多大区别呢？况且女子臂力本来就弱，何必纠结于射程。”

    他这句“何必纠结于射程”实是说到了那姑娘的心坎里，她忙向李慎行礼，口中说道：“多谢先生指教，听先生一番话，胜过练习一年。听先生之意，先生也长于此道？”话刚说出口便看到了李慎空荡的左臂，脸微微一红接着说：“实在抱歉。”

    李慎早已不以为意，笑着说：“没关系，我之前的确精于射箭，这胳膊是近日才断的。”

    那姑娘一听知道遇到了高手，她自幼酷爱射箭，平日勤于练习，但是总有地方练得不明不白，今日得李慎一句点拨，境界竟然有所提高，便起了拜师之心，她红着脸说：“先生如果不嫌弃，我愿拜先生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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