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往事不堪回首
“那么，深深就是被安成舜的那个姘头给带走了，她自己的女儿呢？”
贺南山微微摇头，做出一副无奈的神情，似是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一般。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就那样深深被送到了安家是吗？”
“是的，安深深以安成舜私生女的身份进入了安家。可是在安家受尽了凌辱，最后不堪重负，便从安家大宅子里跑了出来。”
贺南山刻意将话说的很是隐晦，是因为害怕杜若溪会担心。
而，偏偏就是这样过于模棱两口的言语，才惹了杜若溪的怀疑。
杜若溪下意识的看了贺南山一眼，随即持着鄙夷的神色，问道：“什么叫受尽了凌辱，什么叫不堪重负，你跟我说清楚。”
果真，杜若溪一张严肃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贺南山莫名的心下一紧，稍稍抬眸，看了看杜若溪，却是半晌没有回声。
由此，杜若溪便越发的肯定这其中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是贺南山没有告诉自己的。不只是一点点事情，必定是很重要的事。
“你倒是说啊！”
杜若溪急了，赶忙催促道。
贺南山却是敛了敛眸，双眉轻挑，面露难色。
在安家差点被安成舜侮辱的事情，贺南山尚且是从霍司辰那里听来的，也是由此，贺南山才对自己的厌恶那么深切。
如果早知道安深深对安成舜有如此大的怨恨甚至于说成是仇恨，当初自己就不应该找来安成舜威胁安深深。
不，当初对安深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不应该的。
“若溪，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更何况，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相信我，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我们的女儿。”
我们的女儿。
时隔二十几年之后，杜若溪终于如愿以偿的从贺南山的口中听到了如此的字眼，若是放在二十几年以前，说不定杜若溪会欢喜雀跃，高兴的睡不着觉。
然而现在，杜若溪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女孩子。
“不行，你必须告诉我。深深在安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为什么会从安家跑出来？安成舜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
看样子，是拗不过杜若溪了。
想来，她今天赶来赴约的意图也是在此，为了了解更多有关于安深深的事情，而不是单纯的只是陪自己喝杯咖啡那么简单。
贺南山顿了顿声，意味深长的瞅了瞅杜若溪。
虽然人到中年，杜若溪看起来淡定成熟了不少，也更有女人味了，然而年轻时候的那份倔强却一点都没有变。
还是跟以前那么固执，那么执拗。
“好，我告诉你……但是还有很多事情我都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中间有些其实我也是听霍司辰跟我说的。如果你想要了解更多的话，去找霍司辰或许比来问我要更有效。”
“恩，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了。”
说话间，杜若溪只是喝了一小口茶，面色便恢复了平静。
贺南山亦是微微点头，迟疑了几秒，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深深被安成舜的姘头带回去以后，她倒是将深深养大了好几岁，直到最后她去世。安成舜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私生女，就派人将深深找了回来，带回了安家，起初的时候，安成舜只当深深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倒是对深深呵护有加，就连深深那个名义上的哥哥……”
二人相对而坐，杜若溪静静的听着贺南山细心的向自己讲述与安深深有关的故事。
包括安深深与霍司辰的相识，包括后来安深深与霍司辰的分开，更加包括了贺南山为了林落雪伤害安深深的那一段事迹。
这整个过程中，杜若溪都表现的异常平静，没有任何表情，好似在听一个与自己完全不相干，也就无关痛痒的故事。
外面的天渐渐暗下，当贺南山说完了之后，随着一声轻叹，继而听杜若溪缓缓的开口道：“长生，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女儿的。”
凄厉严肃的言语，宛如控诉。
贺南山心知当杜若溪知道这一切之后，自是少不了对自己的一顿责骂。说不定，这以后，自己与杜若溪之间，都会结下一个不小的疙瘩。
“对不起，若溪！”
由衷的抱歉，贺南山的面色显得极为虔诚。
杜若溪却是不屑的撇过头去看向窗外，窗外天色渐暗，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四处可见闪烁的霓虹。而久不见星辰的夜空，今夜也是破天荒的布满了星点。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声对不起，你应该对深深说，这是你欠她的。”
杜若溪说这话的时候仍是面向窗外，甚至都不愿意正视贺南山一眼。
怔怔的看着杜若溪的侧脸，忧郁，安静，俨然一张美人画。
记忆中的杜若溪时常会这样看着窗外，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就如现在这般忧郁。贺南山并不知道当杜若溪摆出这样一个姿势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然而，贺南山却是心存一丝希冀，只愿这份忧郁，多少会跟他有关。
“我知道，可是她不愿意原谅我。我只能尽可能的去弥补。”
“要有多坚强呢？才能念念不忘？”
杜若溪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在如此的对话内容中，显得尤为突兀。
生性木讷的贺南山自是听不明白杜若溪的话，只当杜若
溪是在为安深深与霍司辰的事情发出感慨。殊不知，杜若溪不过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长生，这些年，你都是一个人吗？”
话题总算是回归到了贺南山与杜若溪二人身上，相比之前那个突兀的问题，杜若溪的这个问题却更是贺南山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是心存一丝侥幸。
杜若溪会问这样的问题，证明她心里其实还是关心自己的，起码……曾经也会有那么些短暂的时候，想起自己。
如此一想来，贺南山竟是不由得心下一喜，愣愣的点头，神情显得极为呆滞。
“是啊，就我一个人。当初你走了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最需要的是什么。可是，我不知道要去哪儿找你，更重要的是，当我听医院的护士说你被公爵带走了，更是心灰意冷。”
原来……
痛苦伤心的不只是自己一个。
此刻眼中的贺南山，眼角有些微的细纹，除开一双深邃的眸子还如同年轻时那般阴鸷之外，脸上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皱褶了。
到底是岁月不饶人。
即便是到了现在，杜若溪也还是能从贺南山痛苦的神色中找寻到当初的痕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是啊，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这一切，所以，这二十几年来，我都在尽心尽力的守护着我以为的女儿，最后才发现老天又跟我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所以，我想，老天必定是在为我年轻时候犯过的错误在惩罚我。”
“是的，有因必有果。”
指责的言语入耳，贺南山却是微微一怔。而后默默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长生，既然事已至此，你再后悔也没什么用，好好的照顾深深。”
好好的照顾深深。
这一次，贺南山却是难得的听懂了杜若溪的话。
她这是在交代后事？是准备离开了？也就是说，她一点都没有考虑过要和自己重新开始？
“若溪，难道我们……”
贺南山的话刚一说出口，杜若溪便理解了贺南山的意思。
“长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管怎么样，都回不去了，更何况，我现在过的很好，公爵一直对我很好。”
“我……”
其实我也可以对你很好。
这话在心里埋藏了多少年？贺南山已经不记得了。
曾经幻想了无数次与杜若溪重逢之后的场景，也酝酿了一肚子在重逢时要对杜若溪说的话，然而，这些幻想最终却在现实的映衬下，成为了一个笑话。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也不用担心我，其实，从我决定跟公爵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你放下了。可是放下，并不意味着忘记。”
放下，是在若干年后不经意的想起，能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笑。
杜若溪真的是做到了这一点！
于是，贺南山便只剩了满心的悔恨。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觉得这才是你最想要的，我也就不说什么，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更主要的其实是因为不管贺南山再说什么，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对于杜若溪而言，两个人确是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是所有错过的感情都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破镜重圆毕竟只占少数。
贺南山也是到了这个年纪才算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这一点。
“恩，我今天见过你之后，顶多明天就会走了。我相信你能照顾好深深的，等有机会的时候我会回来看看他们，看看深深还有小睿，对了，在深深和司辰结婚的时候我肯定还是会回来。呵呵，毕竟我的女儿结婚就这一次，其他的……”
好像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尽管曾经被眼前的这个男人辜负了，但是时隔经年，杜若溪脑海里大多残存的都是两个人曾经在一起无比美好幸福的记忆。
当然……
还有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却是被杜若溪自动的用大脑给过滤掉了。
只愿这次分开之后，再也不要相见。
两人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只当是曾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
“还记得吗？我曾经跟你说过，两个人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可能成为朋友？呵呵，好像这句话说的是挺没有道理的，我们现在坐在一起聊着，好像也还挺不错的。”
带了些自嘲的味道，杜若溪的语意轻佻，玩味似的言语，杜若溪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
“若溪，我……”
“你已经说了，不管你再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杜若溪很适时的打断了贺南山的话，实际上，是不想再继续听贺南山说下去。
还有什么必要呢？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又再多的怨恨，再多的不舍，都已经在淡漠的时光里，被搁置下了。
“总之，我就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照顾好深深。除开你自己弥补她的那一份，也要算上我的。等哪一天，你们可以像是一对正常的父女那般聊天，坐在一起吃饭看电视，一起带着孩子逛公园，到那时候，你再替我告诉她，其实我很爱她，从一次见到她的那天起，就很爱她了。尽管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却已经把她当成是我的女儿一样。”
说着，说着，杜若溪的声音竟自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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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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