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外拍结束，小刚哥将艺统和鹿淮团队送走，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摄像团队收拾设备准备要走，小刚哥舒展了下身体，低头对霍安桐笑笑：“收工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霍安桐回了个笑容：“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大部队就要去h市了。”
“回去早点睡，明天还要赶高铁。”小刚哥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想了想，又将烟盒塞回去，说：“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霍安桐忙说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了。”
“你看你这个人，每次想带你一程，你都各种找借口不坐我车。”小刚哥佯装生气，“是嫌我车不够档次？坐得不舒服？”
霍安桐没办法，今天这车是非蹭不可了。
她报出地址，小刚哥开始导航，说：“那地段房子可贵了，你怎么住那儿去了？”
霍安桐笑着糊弄过去，一路上听着小刚哥跟她聊些有的没的，终于到了小区门口，小刚哥靠边停车，侧过头对她住的小区行注目礼，嘴里啧啧称奇：“乖乖，霍安桐，有钱啊，住这么贵的小区。”
霍安桐尴尬笑笑：“住的朋友家。”
小刚哥视线钉在小区门口移不动眼：“这里的房价，我以前查过，一套公寓都要大几千万，你朋友做什么的？这么有钱？住著名富人区？”
霍安桐说：“跟我们一样，传媒业。”不给小刚哥多问的机会，她忙解开安全带下车：“小刚哥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霍安桐一溜烟进了小区，小刚哥目送她在门卫眼皮子底下进去，还没从惊讶里缓回神。
突然手机响，他拿起一看，接通：“喂，老魏，找我什么事？”
魏导在电话里关心了一下今天的外拍情况，小刚哥说拍得特别好，又说：“你知道霍安桐住哪儿吗？著名金窟，寸土寸金，你跟我打拼几辈子都买不起的地方。”
魏导说：“你管人家住什么地方。”
“我看过霍安桐身份证，小地方来的，绝对住不起这种地方。”小刚哥将车往前开出，到前面路口调了个头，说：“我怀疑霍安桐被包养了。”
魏导笑：“要是你有钱，你会包养霍安桐？”
”每个人口味又不一样，你怎么知道有钱人是什么口味？”小刚哥说，“不然鹿淮经纪人为什么对她那么好？肯定是她被鹿淮经纪人包养了。”
魏导没说话，小刚哥又道：“老男人口味是刁钻，估计就是图小姑娘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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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里，成威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揉揉鼻子，继续看手里的ipad。
正看着最近的各项人气指数和资本数据，目光乍一往左偏移，看到旁边座位上的鹿淮正低头看手机，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眉头冷硬。
没等他试探着问，鹿淮先开了口：“明晚的行程能推掉么？”
成威从手机里调出行程表搂了眼：“最好不要。”
“最好不要”也就是能推掉，鹿淮回了条信息，头也没抬：“推了吧。”
“晚上有事？”成威想问清楚，“是鹿老爷子那边的事？还是俞姐？”
“不是。”他简单两字应答。
成威跟他挤牙膏：“鹿缜？”
鹿淮轻笑：“这么好奇？”
“随便问问。”成威笑，伸手搓了搓脸，“明晚终于可以回家陪老婆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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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安桐在小区超市买了不少菜，回去一通忙活，最后一道鱼汤煮好后，鹿淮正好回来。
“回来啦。”霍安桐将菜一一端上桌，招呼他过来吃饭，说：“你难得有空回来。”
鹿淮拉开椅子坐下，看着一桌的菜，说：“做了这么多？”
“你难得吃一次我做的饭菜。”霍安桐给他盛好饭，“俞姐念了你好多天了，说你总也不回来。今天难得回来一趟，俞姐偏偏又不在家。”
鹿淮拿起筷子，霍安桐坐他对面，托腮端详他，看他安安静静地吃饭。
她盯着他看了好半天，鹿淮许是被她看得不自在，问：“你在看什么？”
她老实地答：“看你呀。”
“看我做什么？”
“觉得神奇。”霍安桐说，“过了这么久，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鹿淮微微一笑：“快吃饭，不吃菜凉了。”
她还不饿，托着腮略生感慨：“高二，鹿家人来接你回去那天，我跟在你坐的那辆黑车后面追了好久，脚还崴了。”
他看了她一眼，继而又眉目低垂移开视线，没说话。她追了他很久么……他还以为那时的她对他恨之入骨。
霍安桐轻轻叹气：“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上了大学才知道，你成了大明星，高三就出了道，把我远远甩在后面，甩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她不知为何今天颇多感慨，又说：“有一次我跟室友去大学后街的零食铺，零食铺的吊顶电视剧在放你的演唱会视频，你拿着话筒，头发好看，眼睛好看，脸好看，手好看，哪里都好看，歌也好听。底下好多人在喊你的名字，很疯狂。我当时想，这辈子大概都跟你说不上一句话了。”
鹿淮轻放下碗筷，声音平缓：“我后来回去找过你。”他看着她眼睛，与她对视，“刚有点人气、稍微有了些主动权的时候。”
她莫名不敢看他，忙闪避了目光，说：“找我做什么？”
他说：“我答应过你哥，要好好照顾你。”
霍安桐不说话。鹿淮说：“我回去的时候，那里拆了迁，建了私人小学，没人知道你跟你妈妈搬去了哪儿。”
她回忆了番，有些苦涩：“我妈后来带着我去外地住过几年，说待在家乡受不了，看到什么都能想到我哥，一想到我哥就难过得说不出话、睡不了觉。”她顿了顿，“后来我大三，我妈生了病，才搬回老家。”
见她表情酸苦，鹿淮有些不是滋味，轻声道：“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没什么好对不起我的。”霍安桐挤出笑容，“高中不懂事，一时接受不了我哥就这么没了，跟你说了狠话。”
静默了会，又说：“你知道我的，情绪上来容易说狠话。但我心里其实清楚，我哥的死跟你没关系。”
他沉默不语，她情感难以自制，勉强微笑：“后来重新跟俞阿姨联系上，你借钱给我治好了我妈的病，又收留我白吃白住，经常给我带国外的零食，还为了我出外拍。你没有对不起我，相反，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鹿淮轻喊她小名：“火火。”
霍安桐自嘲地笑笑：“要是现在回去跟高中的我说，哎，霍安桐，你知不知道以后俞淮会对你非常好？她肯定不信。”
鹿淮轻声叹息：“我以前对你不好么？”
“你以前对我好么？”霍安桐撇撇嘴，“天天板着一张脸，吓都要被你吓死了。还经常特别严肃地跟我说，霍安桐，你别再跟着我了。”
鹿淮说：“我对谁都板着一张脸。”
“多笑笑多好。”霍安桐说，“你那颗小虎牙笑起来很暖人。”
鹿淮没应话，静了半晌，说：“我不让你跟着，那不是讨厌你。”
难得听到他解释，霍安桐一愣，继而微笑，说：“我知道。”
他语气正经：“高中生不在教室好好学习，跟在我后面就能考出好成绩了？”
霍安桐说：“我高考考得可好了。”她拿起他的筷子塞到他手里，“好了，说了这么多，菜真的要凉了。”
她自己却不动筷，静静看他，心里隐隐难受。她以前喜欢跟在他后头，哪怕只是遥遥看着背影，心情也会好些，总觉得看着他，她多少适应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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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来，鹿淮已不在家中，霍安桐收拾好行李就拉着箱子下了楼。
刚从电梯出去，见小区花坛边站着一人，从他背影看去，她心生奇怪，还以为鹿淮早就出了门，没想到竟在小区看到他，他站在小区里干嘛？
霍安桐拉着箱子朝他走去，走到他身后，她伸手戳了戳他后背：“你站这儿等人吗？”
他闻言转身，霍安桐抬头看他，却并未看到意料中鹿淮的模样。她目光滞住，一时竟脑中空白，茫然不知如何自处。看着那张记忆里早已有些模糊的脸，她有些不敢相信，顿了半晌才试探着轻声喊出他的名字：“席槐声？”
席槐声此番过来接蔡允，懒得上楼，干脆在楼下等她下来。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儿，第一次是找鹿淮。没想到蔡允竟跟鹿淮买在了同一个小区，他正想着这里哪点好，他要不要也在这儿置办一处房产，突然有人戳了戳他后背，以为是蔡允，他转身微笑去看，正准备说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小女生的把戏，却看到一张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的脸。
那无辜的，始终带着些许淡漠，笑起来又娇俏又纯粹的脸，他见过她笑时的模样，记得她冷冷向他说出伤人狠话时的表情，他看过她的脆弱，也见识过她的倔强……他记得她的万般情状，此时相见，他却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尚在梦中。
直到那人念出他名字，他才恍过神，笑容僵滞在脸上，表情已不受他控制，他就那样复杂地盯着她看，楞楞的，整个世界都仿佛随他的心绪一起凝固住。
她也看着他，似乎并不确认他是否就是她认识过的那人，她看起来对他的印象已经模糊，所以才微微抱歉一笑，客客气气地说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说着便要从他身边过去，他愣愣地任她与他擦肩而过，直至她走出两步远，他才猛然一把抓住她手臂，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喉咙涩痛地说出那几个字：“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