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第二天启程回s市，高铁上，王茵郁郁寡欢。
不过也难怪她心情不好，今天舟车劳顿从h市折腾回s市，明天一早正常公司上班开会头脑风暴，一口喘气的时间都没有。
霍安桐戴着眼罩补眠，王茵坐她旁边过一会儿叹一口气，她因戴着眼罩的缘故，听觉尤其敏感，王茵的叹息声在她耳边被无限放大。霍安桐实在睡不着，扒下眼罩看王茵：“好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跟着老板做项目，项目里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你还没习惯？”
王茵撇嘴：“谁能习惯？一辈子都习惯不了。资本家都是吸血鬼，还是社会主义好，还我社会主义大核心，拒绝加班，拒绝熬夜，拒绝做资本的奴隶。”
霍安桐笑她：“你知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什么？”
王茵哼了声：“我上学的时候，政治成绩最好。”说完，又忍不住郁叹一气：“怎么办？鹿淮就来一期，以后见不到了，我没动力做节目了怎么办？”
霍安桐：“你不是问小刚哥要了鹿淮签名照吗？没动力了就把签名照拿出来看几眼。”
王茵一脸失落：“小刚哥平时在导演组蛮横的，在艺人团队面前就是个怂蛋。说好帮我要签名照，后来跟我说艺统三令五申不准要签名不准合照，我估计他问都没问。”
霍安桐安慰：“算了，你多看看他的电影，多听听他的歌好了。”
王茵陷在自己的低落里出不来，左一声叹息，右一口无奈。霍安桐实在听不下去，说：“好了，我有鹿淮签名照，明天去公司带给你。”
王茵一愣：“你有？”
霍安桐说：“嗯。”
王茵不大相信：“你为什么会有鹿淮的签名照？”
霍安桐说：“我为什么不能有？”
王茵：“不会你以前也粉过鹿淮吧？你的签名照不会是在网上买的吧？网上很多假的。”
霍安桐无奈：“你到底要不要嘛？不要的话，我明天就不带了。”
“要，我要。”王茵忙说，“假的我也要，不要白不要，说不定是真的呢。”
—
鹿淮近来行程排得太满，刚录完《尖叫周六夜》，紧接着就飞国外录歌、看秀，回国后出席了个慈善晚会，准备新专辑的同时，新电影又开机在即。
今天是新电影开机发布会，在赶去发布会的路上，鹿淮在保姆车里正要阖眼小憩就接到了他妈俞丽桦的电话。
他妈俞丽桦在电话里关心了一番他的近况，又嘱咐他有时间记得多回家看看。鹿淮说好，通完电话后看了经纪人成威一眼，说：“今天发布会来了多少家媒体？”
“还挺多的。”成威说，“毕竟电影班底比较厚。”他递给鹿淮一个颈枕，“累了就睡会儿，到发布会场地还有段时间。我跟主办方打过招呼了，今天你的媒体采访时间只给15分钟。”
鹿淮累是累，可他素来有失眠的毛病，在车上也只是闭目养神，根本无法安睡。刚到发布会场地就被主办方请来的保镖护送着进了单人休息室，
坐在休息室，鹿淮瞥了眼镜子里自己的脸，因为严重缺眠的关系，他脸色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他倒无所谓，不过成威既心疼又无奈：“今晚的通告，我帮你推了吧。晚上好好睡一觉。”
鹿淮没应声，成威叹了口气：“你呀，年纪轻轻的，对自己比对谁都狠。”
经纪人成威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长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活像钟馗，从鹿淮刚入圈便跟在他身边，起初只是鹿家人雇来照顾鹿淮的保镖，这几年陪着鹿淮一起，经历了刚出道时被全网黑、被公司其他艺人的粉丝抱团攻击的黑暗期，也经历了鹿淮后来的爆红和逆袭，以及现在作为顶级流量、殿堂级影视歌三栖艺人的荣耀和光辉。
随着鹿淮的逆流而上，成威也从保镖、男保姆晋升为经纪人，他对鹿淮的感情，跟其他经纪人对艺人的感情有些不同，更深刻，也更真挚。除了“养成系”的不可割舍，更有一份心疼和感激在里面，也分不清究竟是鹿淮个人魅力太强，还是他比其他经纪人更心软。
知道鹿淮低调，怕他被有心之人捆绑利用，成威特地在鹿淮接受记者采访前跟他强调：“这次电影有梁碧烟参演，你又刚跟她一起参加过综艺剧宣。梁碧烟虽然不是电影女主，但在戏里饰演你戏中角色的初恋，加上她最近势头正猛，媒体一定会揪住你跟她的关系大做文章。”
鹿淮笑了下：“媒体不是说我性冷淡么？准备怎么做文章？”
成威又道：“我看梁碧烟团队有意捆绑你蹭热度，台前幕后还是跟梁碧烟保持距离。她在圈内名声不好，出身不干净，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说明还是有些手段。”
鹿淮不置褒贬，整了下西装领口，抬脚出了休息室。
外面媒体记者人头攒动，是鹿淮见惯了的架势，知道他们向来喜欢挖人隐私，提问角度刁钻，锋利刻薄不在话下。他驾轻就熟，兵来将挡。
刚开始跟记者聊了聊他对此次电影里扮演的人物的理解，之后又聊了些跟剧组其他演员的私下关系，也没刻意回避跟梁碧烟的话题，实则因为并无事情可回避，他跟梁碧烟本就是见面简单问候一声的普通前后辈关系。媒体采访到最后，话题开始往其他私事方面偏移——
“之前网上有黑粉爆料你整容，接着有人声称是你高中同学，晒出了多年前偷拍的你的准考证，证明你没有整过容，还说你高中是校草、风云人物。但是准考证上只有你高中时候的照片，名字一栏被刻意打了马赛克，请问鹿淮是你本名还是艺名？”
这事他未曾听说，看着提问的女记者，他淡淡道：“高中前随母姓，叫俞淮。后来改回父姓，鹿。”
媒体炸开了锅，一个中年谢顶的男记者双眼放光地将话筒怼到鹿淮面前：“请问后来为什么会改回父姓呢？跟争财产有关吗？你跟豪门鹿家是什么关系？之前为什么要随母姓？难道真跟传闻中一样、你是鹿本邦故去长子的私生子？”
—
王茵一连数日研究霍安桐给的鹿淮签名照，三百六十度对比网上骨灰粉晒出的正版鹿淮签名照，光看字迹，她看不出个所以然，感觉像是鹿淮亲笔，但她又不相信霍安桐竟然真的这么巧就有鹿淮签名照。
公司主力编导桑桑姐就笑她：“你就当这张是真的呗，想那么多干嘛？人生要过得糊涂点，这样幸福指数才能上去。”
霍安桐说：“这张签名照真的是真的。”
“好好好，真的，真的。”王茵敷衍着说，打心底还是不信。伸手摸摸霍安桐的脑袋，“但是谢谢啦，为了安慰我，特别弄来一张假签名。”
霍安桐无奈，桑桑姐开王茵玩笑：“哎，我有梁碧烟经纪人的微信，你要不要梁碧烟的签名照？我帮你弄一张。”
王茵摇摇头：“我要女明星的签名照干嘛？再说了，从鹿淮到梁碧烟，这落差也太大了。宁缺毋滥！”
桑桑姐白她一眼：“梁碧烟最近很火的好伐！”
上午开会还能谈天说地，下午老板来公司，直接把会议室变成修罗场，大家围坐在会议桌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老板黑着脸，沉默许久才问：“王小刚，艺统那边怎么说？”
负责对接艺统的小刚哥倒是淡定：“没艺人。之前定好的飞行嘉宾临时决定不来了，艺统那边也被艺人团队坑了。艺统现在急得抓耳挠腮，夹在导演组和艺人团队中间，不好做人。”
老板眉头一皱：“他们有什么不好做人的？艺统本来干的就是这么个活，他们本职工作就是协调导演组和艺人团队，帮导演组和艺人团队沟通传话的。”
老板发完言，会议室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最后还是组长魏导打破僵局，问小刚哥道：“小刚，后天就外拍了，各部门都通知下去了，制片连外拍场地都谈好了，场地费都交了。原来敲的艺人临时撩蹶子罢录了，艺统那边想好敲谁来救场没？”
小刚哥无奈苦笑：“现在问题是艺统那边敲不到艺人，时间太赶了。”他讥笑一声，又道：“艺统也是搞笑，说要我们导演组自己去敲艺人。我们导演组又没经纪人人脉，上哪儿给她敲艺人去？”
他讥笑完，会议室又陷入沉默僵局，王茵偷偷用胳膊肘撞了撞桑桑姐：“桑桑姐，你不是有梁碧烟经纪人微信吗？你联系一下呗，让梁碧烟再上一次我们节目，出个外拍救个场。”
桑桑姐瞪了王茵一眼：“你一边去。”
王茵闭了嘴，上到老板，下到实习生，一个比一个安静。霍安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缩在角落里不吭声，偏偏手机铃声大响，她忙将手机按静音，还是逃不过被脾气阴晴不定的魏导当作出气筒，阴阳怪气地调侃她：“你比老板还忙。谁给你打电话？给你打电话的人能帮我们敲到艺人吗？”
霍安桐看了眼手机屏幕上“俞淮”两字，瓮声瓮气：“我室友。”
魏导笑她：“租的群租房？还有室友。”
老板看看霍安桐，见她一个小姑娘，说：“室友给你打电话应该有急事，你去外面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