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好与阿蛮转过宫道,远远便见得青鸾殿中灯火通明,殿门前两排侍从举着火把排列,妇好只觉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心头莫名哀凉一番,整个身体在夜色中透着凉意。
阿蛮打探回来与妇好道,“回去的路,有人。”
整个青鸾殿都被侍从团团围住,按着出来的后门之路定然回不去了,火把的光在她眼中明灭闪动着,妇好索性直起身,将头上的兜帽打开,与身后的阿蛮道,“阿蛮,我们从正门堂堂正正走进去。”
阿蛮也直起身跟在妇好身后,两人稳步朝青鸾殿走去,尚不得几步便被涌上来的侍从用长枪团团抵住围在中间,阿蛮将妇好紧紧护在身后,目光狠厉犹如嗜血的狼。
妇好冷眼将他们扫过,冷然喝一声,“你们可知我是谁?竟敢对这本宫举起长枪!”
中间一位侍从率先将枪放下,周围的人也纷纷放下尖利的枪头,那侍从上前一步行礼,“子妃娘娘,奴才冒犯了,夫人正在殿中等您。”
夫人?
侍从将她们两个带到正厅,两侧奴隶将木门拉开,满厅的光溢出来,妇好见到正座之上犹如牡丹盛放的姒洛,她着一身暗血色彼岸花飘落黄泉的锦缎袍子,如此血腥颜色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却是一副仿若渡魔神明一样超脱,见不得半点森寒意味,仍是那般目光浅淡。
两侧坐着明色、蘅庭,妇好见着胥莞正目光哀苦望着她,杏眼之中隐隐酝酿着泪光,妇好一颗心瞬间平静下来,祸事临门,避无可避。
姒洛淡声道,“妇好,你可知罪吗?”
妇好进入与姒洛行礼,“妾身不知王后口中的罪从何而来?”
蘅庭在一旁冷然笑道,“死到临头,子妃倒是平静得很。”
胥莞怒目与她喝到,“你住口,事情还未查清楚,蘅妃竟口声恶言,妃位之上竟还改不得姬妾的习性吗?”
蘅庭被她说得脸色通红刚要反驳过去,便被姒洛漠然一声“够了”生生掩了口齿。
{}/ 姒洛道,“那你告于本宫,为何医师从装凉糕的盘饰中验出了毒。”
胥莞痛苦的闭上眼睛,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珠重视簌簌而下,当时姜如笙将荔枝凉糕都吃了个干净,只能验一验盘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如何能叫她不感到绝望。
妇好冷眼扫过明色与蘅庭几乎咬牙切齿道,“有人栽赃陷害臣妾。”
蘅庭不以为然,“子妃怕是要病急乱投医了,黄昏时分直至日落,我与明妃都在夫人的凤栖殿,如何分身去栽赃陷害。”她眼角扫向姒洛,掀动满眼嘲讽,“难不成子妃以为夫人会有意包庇吗?”
胥莞凄苦着将头深深叩拜在地上,哽咽着喊了一声,“此事定有蹊跷,夫人明鉴啊。”
妇好挺直着跪在她身侧,身形微晃,似是后背被插了一把冷刀,刺骨的凉意蔓延到筋脉之中,脑袋一片空白。
星月从外边匆匆进来,望着姒洛行礼道,“娘娘,出事了。”
姒洛闭眸,似是有些疲累,“说。”
星月道,“星漫殿的辛美人方才被人发现时已经死了。”
妇好猛然回头,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星月,面上渐渐翻涌着的痛苦将她的脸扭曲,雾气渐渐布满眼瞳,妇好问她,“你说谁?”
星月道,“回子妃娘娘,是星漫殿的辛美人。”
蘅庭拍案而起,葱白手指狠狠指向妇好,“这夜深露重的,我们一行人寻你殿中不得,如今你这身行头怕是有了根据,子妃,你方才去了何处!”
胥莞满脸错愕含着泪望向妇好,“阿嫮?”
有声脚步声从外头匆匆而来,还没见着人便听道,“妾身作证,方才子妃携着身边丫头去了星漫殿。”
众人目光皆向厅门望去,无人见得姒洛隐在眸中的暗色,深沉浓重翻涌着滔天的漩涡。
夜。
从未有过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