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跪身的奴隶与她问好,“子妃娘娘。”便将门从两侧拉开,妇好将身上的大氅从外边脱了递到阿蛮手上便径直走进去。
刚分了殿宇之时她曾去望玥殿见过胥莞,望玥殿曾是先王后妃文氏的住殿,文氏是个喜好文房书画的笔墨女子,那望玥殿虽装点了一些武丁赏赐的稀罕物件,仍满是笔墨气息,像是融进了整个望玥殿一般,渗进了空气里,好在胥莞也是个善文的诗书女子,那一抹浅淡的书笔香墨叫她心仪,便也没再改什么,自然融入进了望玥殿。
而这,是她第一次来未央殿,原木色地板上铺满着浅青色的绒毯,四处盆栽花卉如是另一个瑶园,房间里满是清新气味,不闻香薰便是这清冽的花草凝着淡淡甘甜,沁人心脾,若不是这样的雨天更会鲜艳亮丽叫人眼前一亮。
妇好从未见过这样的宫殿,满目绿意似是将整个春季悉数搬进来,虽刚刚初夏时分却可预见盛夏美景。
下人们面色匆忙着进进出出,妇好便朝前头走了两步越过正厅前的屏风,见着正在后边榻上坐着的胥莞,便问过去,“发生何事?”
胥莞一见妇好,便起身将她拉着,见她下半身湿着,面上微怒,“我派人过去的时候外头的雨还没这样大,你遇上这样大的雨怎么还敢来?手上这样凉,你腿上的伤都好利索了?”转身招呼丫头吟雀,“吟雀快去拿些帕子来。”
妇好见她精致眉头淡蹙着,虽是关心责骂,却还有些愧疚心思在里头,她便笑笑,“莞姐姐,我既然已经来了,你也不用再自己伤神,快与我说说姜妃妹妹如何情况?”
一个水灵的丫头从卧房里走出来,对妇好福了福身,便对胥莞道,“胥妃娘娘,我家娘娘还是不大好。”
她这样说了一声,似是有泪溢出来,听着声音呜咽着。
胥莞叹口气接过吟雀递上来的帕子替妇好轻拭发髻雨水,便叹了口气与那丫头道,“知道了,你下去罢。”
说罢她牵着妇好的手,朝卧房里边走去,姜家陪侍的侍女美人们都在一旁侍候着,不大的卧房挤得严实,见着胥莞与妇好便纷纷低头让出一条路来,滴水观音大着枝叶掩映床榻,透过这重重绿意,妇好见着了床榻上的姜如笙。
{}/ 胥莞瞧着她,点点头。
阿蛮翻看了姜如笙紧闭的眼睑,面上沉下去,朝妇好看了一眼,“娘娘,严重。”
妇好沉着,“能救吗?”
阿蛮犹豫半晌点点头,“阿蛮试试。”
妇好点点头便从外边喊来刚刚在她与胥莞前头流眼泪的丫头百草,“你去找一些干木头来,越快越好。”
百草红着眼圈,“喏。”便急匆匆跑到雨帘中去。
卧房里阿蛮已经开始做法,绕着姜如笙床榻四周念着咒文,妇好不懂这些便拉着胥莞在角落中瞧着,“阿嫮,这是驱蛊吗?”
妇好点点头,“恩,草药师瞧不出巫术,阿蛮可以。”
床榻那边仍是呜咽着,百草抱着一堆干木进来,子嫮借了芙蓉花型青铜烛台架上的灯火将一堆干木燃在榻前,并命百草将烛光均数熄灭,外头大雨倾盆更映衬的屋子里黑压阴窒,阿蛮盘腿坐在火堆前,红光扑面映着她的眉眼,红彤彤一片更显得四周黑暗,似是有见不到的东西漂浮盘旋,阿蛮嘴中念着咒文,犹如梵音在卧房四处回荡响彻,声音时大时,时重时缓似是在尽力做周旋。
胥莞没见过这阵势,脸上吓得变了颜色,大气不敢出一口,妇好便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道,“无妨,莞姐姐莫要害怕,想来是有人利用休息站姜妃妹妹遇险那一晚,给她做了梦蛊,姜妃妹妹受了惊吓才被困在梦中出不来,阿蛮一定有办法,莞姐姐稍安勿躁。”
胥莞脸上皆是震怒,“何人竟敢如此大胆,胆敢谋害王妃?”
妇好脸上泛起淡淡笑纹,语气平静了些,“莞姐姐不是说这后宫中向来不缺胆大的人吗?”
胥莞在暗处看了妇好一眼,目光微动,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