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家的小酒娘（重生）》 31.吃醋拌嘴

    李家府中, 李绣绣正抽泣着求父亲道：“爹, 您就把我许配给高公子吧！”

    李知府白白净净的脸上愁云密布, 真是拿这个爱女没办法：“女儿啊, 人家已经有家室了, 你叫我怎么办？难道你愿意去做小？”

    李绣绣甩了帕子道：“我才不要！我要做高夫人嘛！”

    李知府拍着手背叹气：“你这不是更为难我吗！我也想过将你嫁过去, 为着这高华瞬将来必成大器, 对你、对咱们家都有好处。可是，他已经娶妻了啊，你就不要为难爹啦。”

    李绣绣说：“其实……”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知府瞪着眼催到：“其实什么？难道你有法子？”

    李绣绣一害羞，跺着脚跑出去了，留下她爹站着发愣：“这孩子做什么呢？”

    跟李绣绣的嬷嬷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此时见小姐跑了, 她便上前悄悄禀报道：“老爷，其实, 高公子和他的夫人，可能还未圆房呢！小姐还是有机会的, 要不您再想想？”

    李知府吹胡子瞪眼道：“又胡说。她一个姑娘家, 哪里知道这些？都是给你们教坏的, 仔细你那张老皮！”

    嬷嬷慌道：“唉哟, 老爷！这可不是我瞎编, 我看小姐实在思念成疾, 天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我就派了个小奴婢去那高家院里做洒扫丫头, 就说是老爷您为了关心派去的。结果您猜怎么着？”

    李知府赶紧俯身将耳朵凑过去，听嬷嬷悄悄叨叨起来。

    三日前。

    谢月归为了不让李绣绣有可乘之机，便气哼哼抱着铺盖要睡去正房。结果高华瞬看她在他卧房里折腾犹豫许久，最后又抱着被子跑来书房。

    “你这是干嘛？”

    谢月归指着书房櫊子后头那座卧榻说：“我要睡这里！”

    高华瞬做出一副惊讶模样：“卧房不好吗？偏要来挤这边。这榻这么小，你还在长个子，睡不下怎么办？”

    谢月归一时无言以对，她总不能说现在未成婚还不能和他一起睡吧！于是嗫嚅半天，找了个理由勉强搪塞：“我看这里书多，我也想跟着你好好念书。”

    高华瞬若有所思道：“这样，那也好。那你夜间便和我一起读书吧。”

    喔，那不就是传说中的“红袖添香”？谢月归很兴奋。届时高公子翻着泛黄书卷，她在旁含情脉脉地磨墨剪蜡，给他递笔送茶，然后两人不经意间一抬头，刚好目光对在一起……

    真是太美好了！

    谢月归站在櫊子旁，捧着脸笑得痴呆，然后突然便被高华瞬的冷淡声音打破了幻想：“喂，把你的被褥从我桌子上拿开。”

    谢月归噌地收了笑脸一看，啊！她的被子刚好压在高公子刚写好的笔墨上，怪不得他脸都黑了！于是赶紧拿开，溜进了内室。

    高华瞬面无表情看着纸上被洇乱的墨点，亏他今日这篇字练得还蛮顺手。哼，看来要好好教教她书房规矩才行。

    谢月归丝毫没发现那墨点也沾到了她被子上。喜滋滋刚安置好了被褥，便听到外头有个女孩子的声音怯生生叫道：“请问高公子和高夫人在家吗？”

    嗯，她喜欢“高夫人”这个称呼。但是，这里怎么会有女孩子过来呢？谢月归的警惕心又窜起来，赶在高华瞬之前便挤出门去，要先去打探一番。

    原来是个瘦瘦小小的丫头，不过十三四岁且其貌不扬的样子。谢月归立刻放下心来，开始心疼她一身破衣和手上的伤痕，那手上还挂了个小破包袱：“你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要吃东西？快来厨房，吃完了我再给你铜钱。”

    小丫头说：“姐姐，我不是要饭的。我是李知府家的丫头，被派来服侍你们的。”

    谢月归说；“呃，是这样啊……可是这？”她有些手足无措，好好的，李知府送来个小丫头做什么？虽说他对高公子一向青眼有加，可这样未免有些干涉到他私人生活了吧……这其中一定有诈！

    高华瞬从屋里出来道：“既是李知府派来，便留下吧。这院中就我们二人，活计不多。你看着办便是。”

    小丫头方才对谢月归连个笑脸也无，这会儿见了高华瞬却立刻笑逐颜开：“是！谢谢高公子！”说罢便提着小包裹，直接掠过谢月归，跑去他跟前问道：“请问高公子，我住哪里呢？”

    谢月归吃惊得睁大了眼，这丫头看着破烂兮兮，实里却这么多心眼子！居然对她这个“主母”视而不见，而反去讨好男主人！亏自己方才还对她一番好意呢，怎么李知府家的人都这个样子呀！

    她气不打一处来：“你想睡哪儿？”

    那小丫头转着大眼睛说：“听高公子吩咐！”

    谢月归说：“那你睡他卧房吧好不好？那里还少个人伺候呢！”说罢便摔了帘子进屋。小丫头没想打她这么大脾气，先是愣住，然后略有些委屈，眼眶都红了：“高公子，我做错了什么呀？惹高夫人不高兴了吗？”

    高华瞬说：“她是主母。以后你的事情归她管。不必来问我。”

    小丫头犹在他跟前扭捏道：“可是……”

    话没说完，高华瞬便掀了帘子进屋去了。小丫头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立在院子里等着。

    谢月归正坐在书房榻上生闷气。高华瞬进去笑道：“何必跟个小孩子置气。”

    谢月归站起身蹭到他跟前，大声抗议：“我也是小孩子！怎么就不能跟她置气！我才比她大了……大了有……几岁来着？”她掰着指头算起来：“她看起来十三岁，我还不到十七岁，也就比她大了四岁而已嘛！”

    高华瞬沉吟，然后目光向下移，最后停在她胸前：“嗯，的确还是个小孩子。”

    谢月归迷惑一会儿，恍然大悟道跺脚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高华瞬挑眉：“我哪样？”

    谢月归再跺脚，简直要给气哭了。她瘪着嘴冲出书房，跑到卧房里躲着，然后拉上帘子：“不许你进来！你去叫那个小丫头睡书房吧！”

    高华瞬站在帘外无奈道：“好啦，都是我不好。但是呢，这人是李知府派来的，我不能给撵回去，否则就拂了他的面子。你想想薛家，咱们还需要李知府的庇护呢。”

    谢月归不吭声。

    高华瞬又说：“如今你虽未与我正式成婚，但我已将你认作高家人。作为主母却不能容人，难道将来还要我亲自去打理高家内院？那我可就太可怜了，管内又管外，而你只管吃喝玩乐，都不替我分担么？”

    谢月归噗嗤笑了：“高公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油嘴滑舌？”

    高华瞬掀开帘子进来，在她身旁坐下道：“她本是个丫头，再没有能翻天的本事。你只管派她做活便是了，一切都凭你做主。”

    谢月归拿手背抹干眼泪道：“是我不好啦。我不该拿你撒气。”

    高华瞬递过帕子道：“她不懂规矩，你教她便是，学着怎样做高夫人吧。”

    谢月归看了看窗外的小破院子，那儿还杵着个寒酸的小丫头：“这高家宅院可真大，好多下人啊，我都管不过来了。”

    她又被自己逗笑了，高华瞬宠溺地看着她，也笑了。

    小丫头在院中站了半天，只听得屋里吵闹，心里便直嘀咕，抻着脖子想往里头看。忽然谢月归打了帘子出来，见状笑道：“看什么呢？”

    小丫头赶紧站好。谢月归上前将她打量一番，只见这孩子身量虽小，衣衫虽旧，但脸蛋细腻，眉目可人。手上的伤也多是新伤，并没有陈年旧伤。且她想拉起那小手细看看时，小丫头便将手缩回去了。但谢月归仍触到了那完好的皮肤，也是一样细嫩。

    这个丫头要么就是刚从好人家买来，要么至少是李家的二等丫鬟。吃过苦的低等丫鬟，脾气不会这么大，皮肉也不会这样细嫩。这身破衣和伤痕，多半也是故意做给她，不，是做给高公子看的。好教他心生怜悯，能彻底留下她来。

    虽不知她来的目的，但此时谢月归很庆幸——高公子向来是个冷面冷心的，并不会为这些小把戏所动。她能看出来的，他必然也看出来了。这么一断定，谢月归便决定好好招待这位客人，教李家挑不出破绽来。

    她接过小丫头手中包裹，亲切笑道：“方才我与高公子拌嘴呢，急躁了些，吓着你了吧？都是我不好，来，跟我来。我带你去屋里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