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被看作是琉璃珠子的东西是谢桁炼制出来的一个阵法珠, 阵法对阴邪之气最敏感,不论人妖鬼怪凡是做恶身上肯定会背负阴邪血煞之气,而阵法就能根据血煞之气发出警示提醒屋内的人。
给大匠人准备的红绸缎已经系在匠人的腰上,红布包了的陶盆里铜板装了大半盆, 点了红的馒头也盛了一竹匾,就等午时初架梁。
时间很快,午时初的竹板打响,十来个匠人喊着号子背着绳子架梁钉卯, 作为主人家的谢桁和秋逸竹也按照习俗开始撒喜气。
喜气就是铜板和馒头,谢桁抱着铜板两人站在半人高的台阶上, 底下人声音洪亮的喊着恭喜吉祥的话,哪儿声音大两人就往那儿撒铜板。
不一会儿陶盆里的铜板就撒完, 谢家大方, 底下人手急眼快的抢了至少二十个铜板, 少的也有一两个。
上梁仪式还没结束, 馒头也该撒出去, 撒馒头不像撒铜板那样一把一把的乱抓,要一个一个分来扔, 秋逸竹带头往吴老三那帮人跟前扔出去一个, 吴老三动作奇快一下就抓在手里。
紧接着谢桁也丢出去一个, 众人凭本事哄抢。谢家的馒头是正经的精白面馒头,对于十天半个月吃不到一顿精面的人家来说抢到一个馒头就能给自家改善生活了。
随着大木匠一声吆喝, 大梁架起谢家的新宅子终于建好, 谢桁和秋逸竹也迅速发完了手里的东西。
上梁只不过是最后的仪式, 所以只用了小半个时辰,谢桁和秋逸竹请各位匠人入席,众人也随着转场到谢家旧院里。
厨房里各位心灵手巧的厨师们已经准备好菜,等众人来便看见一盘盘色香味全的好菜不断从厨房里端出来。
先是两个凉菜,凉拌猪头肉和嫩三丝都用大盘装着,那猪头肉一盘里就有耳朵口条头肉等摞的高高的泼了红油蒜辣酱,还撒了一把切碎的香菜,看起来十分可口。
匠人和众人被吴老三等人安排到席位上坐下,按照规矩作为主家的谢桁和秋逸竹站起来要说几句话,秋逸竹推了推谢桁示意自家大哥先说,谢桁也不推辞开口说道:
“今天是谢家新宅上梁的日子,多谢各位匠人们连日来的辛苦,也多谢各位前来恭贺,请各位吃好喝好。”
“好!”相熟的人纷纷鼓掌喝彩,气氛活络的很。
秋逸竹也笑着说道:“闲话我就不多说了,大伙儿放开了吃吧,酒肉管够!”
“好咧!”听到酒肉管够其他人还有什么说的?必须没有啊,全都笑着开始动筷。
谢桁和秋逸竹在吴老三的带领下给大泥水匠和大木匠敬酒,热菜也陆续端了上来。
先是两个小热菜,青椒肉丝和红烧豆腐,味美量大,肉也是足足的不用辣椒顶,实诚的很。
紧接着就是大菜,加工过的水煮肉片,少了辣椒红油,增加了五花肉和蘑菇木耳粉条等配菜,冒尖的一大盆热腾腾的摆上来,一眼过去全都是微卷的五花肉。
有的人暗暗咂舌道:这谢家可真是不差银子,就这一盆菜里的肉节省的人家估计得吃十来天一个月的。
大菜上了按规矩就是馒头,不算在菜色里。上馒头的意思就是大菜油重让人就着馒头吃。
大菜完了是红烧鱼,然后又是一个大菜:扣肉。肥美多汁的扣肉刚从蒸笼里取出来还冒着热气,豆鼓和酱油的鲜味惹人发馋。
最后一个是汤,豆腐油菜肉丸子,青皮核桃大的肉丸子端上来还泛着肉香味儿。
丸子汤也叫“滚蛋汤”,丸子的形状像蛋,又是捏滚出来的所以叫“滚蛋”。酒席上暗定的俗规,不论吃什么席,只要丸子汤上来肯定就是酒席完毕客人离席的意思,所以丸子汤也叫滚蛋汤。
捞完汤里的最后一个丸子,林二虎憨憨的笑道:“秋兄弟真够意思,说酒肉管够还就真的管够,我这会儿都吃撑了。”
农家家常饭菜油水少,只有在农忙下地干活的时候做的饭才重油大肉,所以农家不论汉子妇人饭量都不小,一顿吃两大碗干饭的妇人到处都是,更别说汉子们。
平常人家里吃酒席汉子们大多是吃不美的,几乎都靠着二合面馒头就着素菜混个肚饱,每人能夹上一块肉都要乐一乐。可谢家不一样,酒席上只有两个素菜,肉又多又肥,汉子们吃的满嘴流油,直夸谢家厚道,不亏人。
谢桁和秋逸竹坐在席上同两个大匠人和吴老三几个人一起吃席,等众人离席谢宾和吴老三作为总管送人出去,谢桁才对大木匠柳木匠说道:“老伯先等一等,家里还需要几套家具请老伯看看。”
有生意上门自然不嫌多,柳木匠当即就留下随谢桁夫夫到大厅里,落座以后谢桁从怀里掏出几张图纸递给柳木匠:
“老伯看看这样的家具可能做的出来?”
图纸上画的是谢桁准备放在卧室里的东西,东西不多但都是舒适随性的现代摆设,不但要用木头拼接还要填充棉花羽毛皮革等东西,对于没见过现代工艺的木匠来说无疑是大难题。
好在柳木匠能被冯掌事介绍过来本事肯定不小,他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演化一番后点头说道:“能做,就是费事了些要不少银子。”
秋逸竹悄悄松了口水,谢桁瞅着自家媳妇的反应暗自勾了勾唇道:“能做就好,银子不是问题只要赶半个月内做出来就好。”
图纸不多,一张木制填棉花的柔软的大床,一组沙发,一个大大的现代拉门式衣柜,两张可伸缩棉垫可拆卸的大躺椅,最后还有一个特制的双人浴桶。
这些都是放在卧房里的家具,卧房是两个人最放松的地方,把它布置的越温馨随性越好。
卧房里的家具定下,谢桁和柳木匠又谈论了其它房间里的家具,柳木匠手艺好干活勤快,为人又实诚所以和秋逸竹商量过后谢桁决定谢家新宅大部分家具都交给柳木匠所在的木器行来做。
家具定好就差院子里的花草布置,以及池水的挖建,这些都需要谢桁和秋逸竹细细祥定,少不了要去城里察看一番。
葡萄树肯定要栽几棵,不需要特别大,品种合两人的意就行,谢桁喜欢吃甜葡萄,秋逸竹爱吃甜中带酸的,根据两人的口味葡萄树选了黑葡萄、绿皮小葡萄、西域马奶子和栖霞城本地的一种葡萄。
葡萄树准备栽在湖边上,等葡萄树长起来的时候用竹竿和绳子搭成一人高的架子,方便摘取也能避暑乘凉,夏日乘凉的时候方便取用。
除了葡萄树其它能在栖霞城种活果树谢桁准备都买回来,果园规划在湖边儿上,围绕着湖水种了一圈。浇水摘果都很方便。
果苗圃里各种果树按照成熟时间的早晚划分,最开始是是樱桃,黄豆大小的薄皮小樱桃吃起来汁水饱满清甜可口,做果酱拼盘好吃又好看。让谢桁觉得遗憾的是大吉国现在并没有车厘子的存在,否则车厘子更好吃,而且很关键是个头比樱桃大。大吉国的樱桃实在有些小了。
樱桃完了紧接着就是枇朳和杏子,枇朳能入药,叶子煮水能止咳祛痰,而且好养活长成快,三五年就能长成大树。杏子吃多了伤脾胃,再加上栖霞城的杏子品种不大好口感太酸谢桁和秋逸竹都不太喜欢所以枇朳和杏树都只要了一颗。
紧接着就是各种的苹果和梨,什么水梨甜梨软梨香蕉梨只要是栖霞城能种的都买了一些,苹果也是一样。
让谢桁意外的是果苗圃里竟然有芒果树苗的存在,还是大芒果,七八月分成熟,芒果味道较淡但是在偏北方的栖霞城来说能种活就已经是奇迹。
谢桁兴冲冲的对秋逸竹介绍说:“阿佑,这是芒果,果子很好吃还能做糕点刨冰,果酱果干,咱们家也种两颗。”
秋逸竹还没说话,一旁的伙计就惊奇道:“哎呀,这位客人可是行家,这芒果是我家掌柜前几年的从南边进过来新鲜物,南边天气热这树苗到了咱这里就种不活。我家掌柜的费了足足几年的心思才给种活了,第一批果树去年刚结了果子,嘿,那果子实在好吃,又香又甜,客人看到的这几棵树苗就是第二批成活的,只比去年结果子的那颗晚一年种,若是伺候的好今年也该结果子了!”
谢桁点了点头对秋逸竹说:“阿佑,你给咱们指一颗,回去种下天热了我给你做刨冰吃。”
秋逸竹看了看一旁满脸好奇的伙计忍住窘迫镇定的说:“就中间那颗吧!”生机勃勃而且已经隐约藏有果实,回去浇点灵泉水今年就能吃到果子。从来没见过也没吃过芒果的秋逸竹还挺期待芒果成熟的。
“记下来!”谢桁示意伙计,又牵着秋逸竹说:“我们再往前面看看!”
五月的石榴花开的实在繁盛,大红色的花瓣像姑娘家的罗裙一样绽放在枝头,热烈的好似云霞,带着勃勃生机吐露芬芳。
秋逸竹看着石榴花实在喜欢的不行,看着谢桁笑容可掬道:“大哥,石榴树要两颗不,三颗。”
谢桁揉了揉秋逸竹的头发,自家媳妇儿很少主动向他讨要东西,谢桁不由得打趣道:“要这么多?吃不完浪费了怎么办?”
秋逸竹看了看四周见伙计离的远便小声说道:“吃不完就收在园子里,而且家里人也不少可以给谢宾他们吃。大哥,咱们买三颗好不好?”
秋逸竹眼睛明亮有神,那样定定的、眼里盛满期盼和祈求的看着谢桁,一时间谢桁心里软化成糖汁,甜甜暖暖。
看着甚少提出要求的自家媳妇,谢桁终于歇了逗人的心思说:“好,就按你说的,石榴花开的确实好看。”
要求被满足秋逸竹乐呵呵的说了句:“多谢大哥”。
一旁侯着的伙计连忙把石榴树登记在账本上,看着谢桁和秋逸竹继续往深处走伙计不由得小声嘀咕道:“今天真是行了大运竟然遇上两个大方的主儿,这果苗多的,也不知道种哪儿!”
谢桁和秋逸竹没理会伙计的嘀咕,又选了李子树和桔子树,都是六七年生的老树,种活了当年就能结果子。
伙计还介绍了一种“哇果树”,果实成熟后呈紫黑色,香气浓郁口感甜软,好吃还好伺候。
谢桁细细看了看“哇果”的叶子心里大概有了眉目问伙计道:“这果子是不是无花?果子未成熟前呈青绿色干而硬,成熟后果实变软不耐存放?”
伙计顿了顿,这哇果也是自家掌柜的从别处带来的稀罕物,怎地这位客人知道的如此清楚?
怔愣的伙计迅速反应过来笑道:“的确如此,客人见多识广小的卖弄了!”
谢桁对一头雾水的秋逸竹解释道:“这哇果大概是栖霞城的叫法,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无花果,果子的确好吃。”
秋逸竹听了“无花果”三个字终于想起这果子他曾在谢桁的记忆里见过,他点头笑道:“我记起来,这果树来两颗吧,我记着无花果可以晒干吃的。”
谢桁自然答允。
这苗圃是栖霞城最大的苗圃,苗圃主人也是奇人,不但成功种植了芒果无花果,竟然还种活了荔枝树和桂圆树,只是由于气候原因两种树的挂果率不是很高,但供两个人吃绰绰有余,谢桁很干脆的买了树苗。
两人逛到现在果苗圃已经差不多快完了,又买了橙子树猕猴桃树后便移步到旁边的花圃里。
新宅子占地面积大,单种果树不行,还得种些花草点缀。
秋逸竹已经规划好,大门进去就是牡丹和月季,一个大方华贵一个常开不败。然后玉兰树和蔷薇也要种一片,玉兰成林蔷薇做篱,中间或多或少点缀其它常开的花种。
但总的来说比起李家繁复秀美的江南式庭院,谢家花园大致的规划还是比较简单,不过胜在大方简洁又透着自然的气息,倒有几分随性野趣。
绕着围墙要种上驱蛇蚊的药草,树多了夏天蚊子就分外多,不种些草药不行。
在花圃伙计的建议下,谢桁和秋逸竹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勉强将果苗花苗挑选出来,这下就只剩下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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