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峥道:“昨日我们一早醒来,发现不见了你,那天鼎宫不留外人,早早就将我们送了出来,师父让我们在路口等着,要等你出来,我们在岔道口等了半日,也没见你出来,没料到……没……”他胸膛被羊冬春铁棍扫中,说了几句话胸膛又疼了起来,羊冬春给他揉了揉,道:“这位兄弟不用着急,你慢慢说来。”
黄峥咳了一阵,慢慢说道:“我们遇见了这万恶的山贼,抢了所有东西不说,那山贼头目见师妹生的漂亮,居然要抢回山中做压寨夫人,师父宁死不从,当下被那头目杀了,其他师兄弟气愤不过,与山贼起了冲突,也……也同样被杀了。”
常狄如遭雷击,听到这里都呆了,作声不得,羊冬春皱眉问道:“既是如此,那你怎么又成了山贼?”
黄峥面色尴尬,低下头道:“我当时见他们杀害师兄弟,吓得怕了,就躲了起来,事后那头目说既然要与师妹成亲,女方娘家须得有人联媒才像样子,就让我上山好生劝说师妹,还说本月初八是黄道吉日,成亲就定在那一日,还……还胁迫我入伙,若不听从便杀了我!”他惭愧难当,说完将头低低垂下。
羊冬春怒道:“这些贼子当真可恶之极,强抢民女、杀人劫财、无恶不作,只是此地我颇为熟悉,以前从未听闻过有这一伙贼人,难道他们是从外头迁过来的?”
黄峥摇头道:“我才上山两日,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羊冬春沉吟片刻,对常狄道:“小兄弟,你有什么打算?”
常狄想起章礼德对自己的养育恩德,以及一众同门情谊,心中悲痛万分,听得羊冬春相问,想也不想就答道:“我自然是要想法子解救师姐出来!”
羊冬春见他有这般胆色,赞道:“小兄弟,好样的!”
黄峥连忙道:“小师弟你不可冲动,那伙贼人势大,加起来有好几百人呢,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帮不得甚么忙。”
常狄怒道:“二师兄你说甚么,难道我们就不管师姐了吗?让她在那豺狼巢穴中受苦受难么?”
常狄想起这些年来,章小穂对自己极为照顾,心中早已把她当成亲生姐姐来看待,眼下她身处险境,说甚么也要救她脱险。急忙道:“那可不成,师姐虽然是个女子,性子却烈,等到成亲那日什么都晚了,到时恐怕会出人命。”
羊冬春道:“这样罢,我和你速速赶去虁州报官,黄峥兄弟还是回那山贼巢穴,先劝定你师妹,莫要自寻短见,路上留下记号,届时咱们寻着记号攻上山去。”
黄峥自是再也不愿回去,踌躇道:“这……这又让我一人回去嘛!”
常狄道:“二师兄,你不是很喜欢师姐么?就应当将她救离火窟啊。”黄峥向来胆小怕事,此时脑海中浮现到章小穂容貌,一想起这如花似玉的师妹就将要被禽兽玷污,心中如焚,恨不得立时回到师妹身边,只是转念又想到这山贼心狠毒辣、杀人不眨眼的模样,要让他一个人独自回去不免害怕,顿时又气馁起来。
常狄见他犹豫不决,身子瑟瑟发抖,实是怕得紧了,宽慰道:“二师兄你莫要怕,我与你同去。”他回头对羊冬春道:“羊大叔,就拜托你辛苦一趟搬救兵来。”
羊冬春见黄峥胆小懦弱,也怕他会误事,常狄年纪虽比他小的多,心思胆识无不远胜于他,只得道:“那好,小兄弟你可要小心,虁州知府与我是旧识,四日后一定领兵上山剿贼,到时你们趁乱将山寨大门打开,咱们来个里应外合,不愁这山贼不除。”
常狄忽然向羊冬春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头,羊冬春连忙扶起,问道:“你、你这是为何?”
常狄道:“这件事本来就与羊大叔无关,羊大叔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只能对你磕头谢恩了。”
羊冬春哈哈笑道:“常家小兄弟说笑了,你我一见如故,这乃举手之劳而已,再说这山贼横行此间,若不除去我以后的买卖也不好做了,因此我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缘由,你无须挂怀。”
当下三人商议妥当,羊冬春教了常狄上山后如何计策,三人将那几车茶叶藏好了,羊冬春即便往虁州行去,黄峥则领着常狄上山。
常狄二人沿途留下记号,走出数里后,舍了山路专拣荒草野地行进,又走了小半时辰,黄峥忽然停下,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将前面一堆大草垛移开,眼前赫然又出现了一条小路。常狄心下感叹:“这山寨在这深山中掩藏得如何密蔽,若没有一路留着记号,官兵岂能找寻上来?”
二人走了一会,到了一个峡谷,谷口中间拦了一个大门,上头写着黑水寨三个字,黄峥上前与门前守卫说几句暗语,那守卫向常狄瞧了瞧,便领着二人向寨中走去。
黄峥神情紧张,忍不住小声道:“小师弟,咱们这是去见大当家了,你可别一害怕露出马脚,到时咱们都完了。”
常狄心情凝重,轻轻嗯了声,见这山寨几步便是一个哨岗,戒备森严,连房舍也有上百间,颇具规模,进了大堂,上首坐了三个人,居中的正是这黑河寨大头目冯达年,见他眼窝深陷,双目无神,一副酒色过欲模样。左首是二当家白法鹤,面皮白净,留了个山羊胡子。右边的则是先前见过的那光头汉子,脸上包了几张膏药,一脸怒色,便是排行老三的周显。
周显与常狄打过照面,一见到他即刻跳了起来,惊道:“这不是与那使棍的贼厮一起的小鬼么?怎么,那贼厮上山来了?”他对羊冬春甚是忌惮,拿起刀四下张望。
黄峥道:“三……三当家的,这是我的小师弟,和那人不是一伙的。”
周显怒声喝道:“老子管他是谁的小师弟,老子亲眼见他与那使棍棒的贼厮混作了一块,那贼厮打了老子一铁棍,若不是老子骨头硬,早被他打死了。他娘的,老子这口气咽不下,正准备带人去劫他,这厮不在,正好拿这小鬼祭刀解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