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势欺人很威风吗？”少女冷冽的目光一扫，一帮小孩都噤若寒蝉的缩了缩脖子。
又问素云怎么回事。素云鼻子一酸，喊了一声沛滢姐，便道出了两人的委屈。
王显隆没有意外的挨了一通训，但却没敢顶嘴。因为他知道，这位族姐就连族长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绝对不是好惹的主。于是灰溜溜的带着一帮小屁孩跑了。
“你怎么样？”王沛滢蹲下身来问道。
王沐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这位姐姐长得好美，浑身透着英气和干练，是英姿飒爽的那种。王沐只看了她一眼，就莫名的心跳加速，眼帘一低，目光便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那里，已经初具规模了啊……
见王沐鼻子上还有血条溢出，沛滢掏出方帕给他擦了擦，“以后谁要是再欺负你，姐姐替你作主。”
王沐一把扑进了沛滢的怀里，眼泪如开闸的水一般“哇哇”大哭了起来。
素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不像平时的王沐啊！
在她的印象中，王沐从来不会哭，成熟的像个大人。可现在，他竟然……会号啕大哭！
沛滢将王沐从怀里扶起，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别担心，如果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到揽翠轩来找姐姐，姐姐帮你出气。而你自己也要学会坚强，明白吗？”
王沐重重的点了点头。
沛滢淡淡一笑，起身离去。
那一笑，如同春风拂面一般，让王沐迷醉。
“糟啦，要迟到了！”
听素云一喊，王沐才回过神，二人急忙向演武堂跑去。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他们将小黄狗暂时交给了熟知的长辈，又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
当二人赶到的时候，教练正带着一群人在做拳力测试。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台大机器，足足有一个成人高。前面是一个鼓形的器物，蒙着牛皮。后面竖着一根大铜柱子，其上有一个可以上下滑动的环，称为浮标。前后两部分以滑轮相连。
这个东西他们并不陌生。每隔一段时间，教练就会让所有人击打那面鼓，鼓一受力，那环就会被滑轮拉动，悬停在一个位置，标示出当前的受力。
“王小苗，拳力80斤。”
听到了这个结果，一个小男孩垂下了脑袋。教练眼睛一瞪，将他骂了个灰头土脸。完后才斜眼瞥了二人一眼，道：“绕场跑二十圈去！”
两人默默照做。教练的严厉他们是知道的，解释也没有用。
至于王沐身上的伤，教练当然注意到了，而且也能猜到八九分，但他并不想管。武者本就该有受伤的觉悟，何况有些人他也得罪不起。
二十圈跑下来，两人气喘如牛，累得不行。王沐还算好一点，素云整张脸都白得跟纸一样。为了应付接下来的测试，他们抓紧时间调匀呼吸。
“下一个，王贵儿！”
被教练点到名字，一名看起来和王沐差不多大，个子较高的子弟走了出来。他自信满满的冲大伙笑了笑，便走到机器面前。
沉腰坐马，凝神屏息，他大喝一声的同时，一拳击出！
沉闷的一响过后，那铜环被激得“嗖”的一下蹿得老高，停留在了某一个位置后便不动了。
教练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王贵儿，拳力112斤。下一个，王小胖。”
小胖的头上还贴着膏药，当他走过王沐身边的时候，还恨恨的剜了一眼。
“王小胖，拳力108斤，下一个，王沐！”
这时候的王沐，根本还没从长跑的疲惫中缓过劲来。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手臂刚刚受了伤，想要立刻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成绩来，根本就做不到！可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王沐在大鼓面前蹲好马步，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暂时忘掉所有伤痛，将力量都集中在腰胯和臂肌之上，一拳猛击过去！
“咚……”鼓声在耳边响起，右手却仿佛骨头要开裂一般，疼得他直咬牙，冷汗跟着就流了下来。
“拳力95斤。王沐，你是怎么回事？”
“教练，我的手……”
教练根本没兴趣听他解释，反而声色俱厉的将他训斥了一通。
王贵儿一脸嘿嘿的幸灾乐祸。虽然每次测试他都比王沐强上一些，但教练表扬得最多的却是王沐。说什么拳力大小和体重有关，王沐身材瘦弱却有这样的成绩，非常不容易。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狗屁！实力才说了算。
就因为这样，当见到王沐被骂得抬不起头来的时候，王贵儿别提多痛快了！
“王素云，拳力78斤。”
“嘁！”
听到这个结果，王贵儿十分不屑的嗤了一声，赶巧被教练听了去。于是被叫到跟前好一番教育。
说你有什么资格嘲笑人家，有什么本钱嘲笑人家，无论年龄、体重，你哪一样不比人家高得多？还别说人家是一个女孩子。照她的标准，你打出130以上才敢说及格，还自以为了不起……
王贵儿勾着头老老实实听着，眼角流露的却是一丝愤恨。
总算捱到下课了，两人将小黄狗领了回来，准备带回家养，还给取了个名字叫大黄。
还未进家门，就听见有人在里面大呼小叫。九伯娘拉着王显隆，正怒气冲冲的向娘亲讨说法。
见王沐进来，九伯娘就想上来逞凶，但一见他那张脸，便一下子没了底气。
“就是你伤了我们家显隆？”
娘亲唤道：“沐儿你过来，把事情说清楚，娘为你做主！咦？你的脸……”
“没事。”王沐应着，迎面就看到了王显隆挑衅的目光。他抬头说道，“大娘，他的伤是他咎由自取，不关我的事。还有，他们以多欺少，一帮人打我一个！”
“你……你胡说！”
“谁在胡说，找人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没有胡说，我可以作证！”素云也过来了，手里还抱着大黄。
“黄毛丫头，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他们就是欺负人！大黄就是被他们弄成这样的。”素云据理力争，还把小狗送到她的面前。
九伯娘才懒得管一只狗的死活，而是面带询问的看向了王显隆，这一看脸色就挂不住了。于是一边埋怨着小孩子不懂事，一边拉着王显隆出门。
娘亲跟着出去：“九嫂，话都没说清，怎么就走了？”
送走不速之客，娘亲蹲下身来心疼的问：“孩子，疼吗？”
“没事儿，小伤。”王沐笑着，却因为不小心碰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娘亲见状忙去请了郎中过来。郎中说没有大碍，给王沐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走了。
娘亲又拿出伤药给王沐敷脸，丫环芸儿提着篮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夫人，他们太欺负人了！”
“怎么了？”
“你看……”芸儿抬了抬手中的篮子。
“怎么才这些？”
“就是啊！他们竟然说我们这个院里都是女眷，要从今天起缩减用度。我呸！分明就是克扣，王沐不是男人吗？什么收支紧张，根本就是借口！”
“他们……竟然这么说？”
“是啊，更可气的是，他们还说王沐不是真正的王家人。难道他们忘了，姑爷是入赘的吗？王沐还跟着姓王呢！再说了，姑爷当初可是拿出了万金彩礼的，难道还不够我们吃穿的吗？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你看，这菜叶都黄了，还能吃吗？”
娘亲叹息了一声，只说晚些去内务堂问问。
饭菜上桌了，娘亲将一块肉夹到王沐碗里，自己吃着白米饭。
王沐将肉夹回：“娘亲，我吃过了。你也吃一点吧！”又从小碟里夹起另一块，“芸姨，你也吃！”
娘亲将肉塞回王沐的碗里，正色道：“傻孩子，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再说，娘亲也不爱吃肉。”说罢，夹起一片有些发黄的菜叶含进了嘴里。
王沐的眼睛莫名的有些湿润。
只是，今天刚刚打过架，族里就缩减用度，这会是巧合吗？
他攥紧了拳头，把这笔账记在了心里。
王家庄有专门的学堂，族内不分男童女童都可上学，请的夫子也是远近闻名的秀才。只是这老秀才学问不错，脾气却不太好，尤其是手上那一支黄竹戒尺，让人闻之色变。
王沐一进学堂，立刻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只因他的妆容实在是太扎眼了点，头上有些青肿，手上也缠了绷带。
“哇！好大一个猪头，今晚加餐吗？”后桌的王贵儿故作吃惊状，大嗓门一喊，逗得全班哄堂大笑。大家一笑他就更来劲了，“哟！这不是王沐吗？听说你掉臭水沟里了，原来是真的啊！”
他这有模有样的一说，几个皮孩子也跟着起哄。
素云道：“王贵儿，你是故意的吗？”
王贵儿戏谑的笑了笑，“怎么，你来咬我？”
素云正要发作，却被王沐拉着坐了下来。
王贵儿倍觉无趣，转而和边上的于美珊说起了小话，谈论的都是王沐的一些糗事，什么不写作业被夫子体罚啦，不肯剃发扎小辫被族长用强啦……
于美珊是二长老的外孙女，长得妩媚好看，男生都喜欢围着她打转。
王贵儿说得眉飞色舞，于美珊则乐得咯咯直笑，直到夫子走进来，两人才立刻收敛。
夫子摇头晃脑讲了一会儿课，便让学生们各自温习，自己则往藤椅上一躺，端本书眯起了眼睛。
底下的学童们便开起了小差，王沐也不例外。这时候的他，一心只想着怎么从家族中脱颖而出，成为新一代的翘楚。而王家乃武学世家，自然要以武为主。
“王贵儿！”夫子突然喊了一嗓子，吓了全班一跳。
王贵儿不情愿的站了起来。
“有这么多话说，不如你来把《儿训》背一遍！”
王贵儿一听就露出了苦瓜脸，左顾右盼了一圈，指着王沐道：“老师，我只是说了句话您就要罚我，那他刚才在睡觉，是不是更应该罚呢？”
王沐心说我去，不带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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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