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仙缘》 第四章 送行人

    李央眼里闪过一丝杀机。

    以李央现在的眼光来看，之前的道士，完全是个废物，只能用“两气游龙变”这门道术化为带子勒住自己的脖子，居然连龙形都凝聚不出来，而且连靠神念操纵气龙都做不到，还要靠手势维持。

    要是这个带着罗刹恶鬼面具的杀手也只比那个道士强一些的话，李央就有绝对的把握把他格杀当场，一了百了。

    李央的资质是“先天千人魂”，虽然灵魂过于强大造成李央肉身严重亏损，但好处也不是没有。

    那就是李央的悟性极其逆天，刚刚的道书《灵棋经》只读了一遍，就领悟得七七八八了，不但开辟了“识海”，甚至能使用书上记载的道术。

    李央心念一动，黑白气龙怒吼一声，粗大的龙尾猛地向鬼面人抽去，因为气龙力道太大连空气都响起了尖锐的呼啸声，人的血肉之躯一旦被抽中，就是血肉模糊甚至被腰斩的下场。

    鬼面人却是不慌不忙，不进反退，向前轻轻踱步，同时伸出右手食指，看似随意却极有章法地在空中飞速连点，数道气劲朝着气龙射去，这些气劲全部指向气龙最薄弱的地方，无一有误。

    气龙的龙头、龙尾、前爪这几个凝聚时稍显薄弱的地方全部被击中，气龙悲鸣一声，几乎要溃散，但李央再次消耗灵气和灵魂力量，一瞬间，少阴少阳二气重新排列，气龙再次成形，扑咬向鬼面人。

    鬼面人依旧不慌不忙，指法一变，不再是之前凌厉毒辣、专攻要害的指法，变得仿佛是大儒在指点春秋，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春秋指法！

    这次的指法威力更大，碰撞之后，龙头被直接击碎。而鬼面人再向前一步，化指为掌，掌影仿佛落英缤纷，在气龙的龙身轻轻拂过，看似温柔随意，仿佛情人的爱抚，但气龙却身躯一震，一声哀鸣，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力量，这次气龙真的被完全粉碎，化为散乱混杂的少阴之气与少阳之气。

    落英掌！

    鬼面人所用的指法和掌法的风格截然不同，一个大气坦荡，一个轻柔灵动，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使出的。

    鬼面人继续逼近李央，但是李央并不慌乱，冷冷开口：“一生二！”

    散乱混杂在一起的黑白二气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稍一游动，立刻变得泾渭分明起来，分散开的阴阳二气又迅速凝形化为一条黑龙和一条白龙，身躯交织，像是一把巨大的剪刀，剪向鬼面人，这次黑白气龙相辅相成，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破绽，而且不再是直来直往，而是身躯灵活，可以缠困敌人。

    鬼面人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因为他也感到了威胁。

    鬼面人衣袖轻轻一挥，一道真气顺着诡异的弧度拨向两条气龙，真气仿佛灵蛇在气龙的间隙中游动，直接把两条气龙分开，化解攻势，但气龙马上又纠缠在一起冲向鬼面人，鬼面人脚尖轻轻一点地，就纵身飞到了高处。

    鬼面人没有再出手的打算，两条气龙也停下动作，温顺地守护在李央身侧。

    经过一番交手，两个人都知道今天基本上是杀不了对方了，或者说，杀死对方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值得。

    李央收敛杀机，露出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看来我和阁下是半斤八俩，不过我们本来也没有什么仇恨，刚才的切磋完全是不打不相识，不如就此罢手，各奔东西？”

    李央完全是在颠倒黑白，刚刚两个人其实都有杀心，这么说只是给双方一个台阶。

    鬼面人雌雄莫辩的沙哑声音响起，似乎是用什么办法遮掩了声线，但话语中带着讽刺：“你还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难怪东方汉会死在你手里。”

    李央对鬼面人话语里的讽刺不以为意，反而哈哈大笑：“原来那个道士叫东方汉吗？看来他是东方朔的后人？不过按这么说，我还算帮了阁下一个忙，阁下是不是算欠了我一个人情呢？”

    鬼面人心里对李央的忌惮更重，这种态度变化如翻书的人远远比态度恶劣的人更让人忌惮，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不会一边笑着说好话，一边给你两刀。

    鬼面人没有再跟李央扯皮，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是聪明人，那我也不绕圈子，我背后的雇主不但要东方汉的命，还要《灵棋经》这本道书。”

    李央倒是毫不为难，因为《灵棋经》看完之后对李央就没有什么用了，已经被李央背了下来，给这个杀手也无所谓。

    但是李央表面上却显得很是为难：“但是我还有一些部分没有读完，这个要求恕不能从命，另外，还没请教阁下的名字。”

    鬼面人深深地看了李央一眼：“你可以叫我‘送行人’，这是我在组织里的代号。至于没读完，你就不用骗我了，我虽然修行的是武道不是仙道，但也看得出来你连‘两气游龙变’都修炼到了‘一生二’的地步，恐怕离‘二生三’甚至是‘三生万，万归一’的境界也不远了，你绝对读完了。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

    李央收敛了笑容：“送行人，看来这些都是那个背后的雇主告诉你的？不错，这本书对我已经没用了。好处也谈不上，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只要你回答我一些问题，我就把书给你。”

    鬼面人没有答应下来，而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刚刚从东方汉身上拿到道书居然就能修行到这个地步，你的资质，好得不可思议，毫无疑问，绝对是传说中的先天千人魂，但是你的寿命恐怕所剩无几了吧？”

    这是李央最不想聊起的话题，没有之一。

    不过李央神色不变，用少阳之气遮掩气色的小道术悄然消散，苍白的脸色显露出来。

    没有办法，这件事情确实瞒不过送行人这个杀手，因为对方很清楚自己开始修道的时间。

    李央语气似笑非笑，似乎是朋友间在开玩笑：“送行人阁下，你是在讽刺我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我有个对你我都很有好处的提议，你要不要听听？”送行人缓缓说道。

    “愿闻其详！”

    “那就是，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隐杀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