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自己傲人的心智,白依依可以推断,永王之所以救她,是因为她这位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的生母。
那么,敢问永王又是如何同她娘有交集的,进而多番做出对她有利的举动。听说这位不得了的王爷,在外打了三年仗,半年前才回京,所以……
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从哪里才能弄清楚原来那个白依依的身世呢?任她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算了算了,想不通就算了,总会有弄明白的一天。白依依暗自摇头,现在最要紧的是卫予之啊,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
直到下车,永王都没再和她说一句臭屁话,他也没打算送人进家门,将白依依直接丢在门口就撤了。
早就翘首期盼盼她回来的白府下人一见她现身门口,就一窝蜂上来把她给抓了回去。
被押送回去的白依依:“……”为什么感受到了命运的凄凉。
刚走进正厅,还未跨过门槛,就听到白氏两姐妹的招牌“嘤嘤嘤”,以及花花隐忍的哭声。廖夫人红着眼睛,拿着一条戒尺在桌上敲得砰砰作响。
押送她来的下人朗声邀功:“夫人,小的们把大小姐抓回来了!”
抓你奶奶个大鸡腿!
抬眼白依依现身,廖夫人几乎是扑过来的,一把将她摁进怀里:“依依啊,你去哪儿了,可吓死娘了!”
白氏两姐妹哭得更大声了,刚买的头面散了一地,刚才不敢捡,现在是没空捡,凑过来哭唧唧地埋怨“长姐去哪儿了”“长姐一声不响就消失了,我魂儿要吓没了”。
白依依好揪心,诚心想说对不起。
对不起,但下次我还会这么干……
只能多给你们送豪礼了。
“抓”她回来的家丁继续邀功:“是永王殿下送大小姐回来的,送到门口就走了,也没说在哪儿捡到大小姐的。小的们没逮到机会问,所以赶紧就把大小姐送过来了。”
廖夫人“哦”了声,随即又提高音量“哦”了第二声,突然间笑得阳光灿烂:“依依,你会情郎去了?”
“……没有。”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永王亲自送你回来的。急什么,等你爹回来了再说亲,可别又随便找人永王,没的被人看轻了去。”
“……”该怎么解释,我的妈。
廖夫人这下开心了,乐呵了一阵,才想起来吩咐人去把前往青峰庵寻白依依的那波家丁截住,不必再找了。
白依依又一次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青峰庵什么鬼,为什么会特别去青峰庵寻人。原主对青峰庵有执念?真是让人头疼,一个智障哪来这么复杂的人生……
白依依靠一脸痴呆避祸,最终在两姐妹的陪伴下回了院子。
白姗姗和白菁菁本就脾气好,加上又确实买到了喜欢的头面,对凭白替白依依挨打也没什么怨言,没一会儿就嘻嘻哈哈上了。
花花是最委屈的,榴莲都买到了,只是去买个糖居然把人弄丢了,被廖夫人打得红肿了一双本就算不上玉手的手。白依依到底还是愧疚的,交了一百两银票给白姗姗,说是随便她用,实际上也是任由白姗姗拿来安慰花花,补贴顶替花花干活的金子银子。
一百两看起来多,但估摸着她以后闯的祸只多不少,兴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告罄。追夫之路遥遥无期啊,卫予之,小仙女为了你啥都豁出去了,你啥时候才给个机会啊。
把剩下的八十多两银子收好,白姗姗感叹道:“钱这东西太好了,世上就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对不对。”
白菁菁附和:“是啊,长姐有钱,府里下人都有油水捞了。”
合着她给多了?
白依依一张呵呵脸。她算了算自己的俸禄,一个月大概也就两百两银子,听白姗姗和白菁菁的意思,比白老爹的多了整整一倍。
这俩姐妹拿了她五百两,各买了价值不菲的头面下来还剩了三百还给她。粗略估计,她每个月在两姐妹身上花个二三十两就够收买人心了,而且还负担得起。
不需要为朋结友,打点关系,她的钱可以全部用来泡男神。
哦,对了,这俩姐妹还帮她买了几朵小簪花,格外朴素,和她这两天喜欢的打扮非常搭。怎么说,几乎没有体会过什么叫亲情的白依依有点泪目。
父母早早不管她了,她从来没有接受过来自亲人的关心。有了这种感触,今天她对两姐妹的不厚道行为,令她自己蒙上了更深层次的惭愧。
别人对你掏心掏肺,你对别人狼心狗肺,要不得啊。
话说你俩能不能自私一点,这一家子能不能有一点后娘恶姐姐的觉悟……假如是她在那边的亲娘得知她走丢了,大概也只是从牌堆里抬起头,打出一张牌,然后问:“白依依?谁啊?”
亲娘再婚以后成后娘,结果真的后娘却又比亲娘还亲。
这个世界怎么了。
老天爷,你确定真的是在弥补我?
就在白依依越来越坚信老天在弥补她的时候,她就被狠狠打了当头一棒——晚上,永王给她送来了一个锦盒。
在看到这个锦盒前,她的心情是灿烂无边的,因为永王特地派人给廖夫人传话,表明了自己只是觉得白依依挺有趣,无男女之情,希望廖夫人不要误会,也不要在这方面用力过猛。
话说得直白,也挺不给人面子,但符合永王一贯的怼人作风。
廖夫人因此而一整晚唉声叹气,看白依依的眼神就像看着三十多岁嫁不出去砸手里的老姑娘,别提有多悲伤了。
给人一种第二天早上能愁白头的感觉。
廖夫人还没愁完,白依依没高兴多久,跟着就愁得想跑去永王府砸了永王这个贱|人的匾额!
那锦盒特别交代了让白依依自己打开看。
好呗,她就关起房门自己看,谁也不让进来。
打开。
三条裤子……
妈的智障……
还好瞧着是崭新的,没有浆洗过的痕迹,闻着也没有穿过的味道……还算永王没有奇葩到家。
裤子怎么处理,这是个问题。珍藏起来?有病。丢了?被人看见找谁说理。烧了?冒烟儿被人看见咋办。
这东西简直就是黑历史,太膈应人了,不处理掉心里不爽想咬人。有它在一日,一日和永王撇不清干系,简直妨碍她的追夫大业。
最终白依依决定,等夜深人静人都睡了再烧。全烧成灰眼不见为净,撒进池子里喂鱼。
哈哈哈——
这一晚,苦熬到深夜,等鸡都睡了白依依才鬼鬼祟祟摸起来。金子和银子没在外面守夜,按照原主白依依的习惯,谁都不许守夜,杜绝一切偷她东西的可能。所以,这俩丫鬟安安心心在自己的小屋子里过夜,比不知道多少丫鬟幸福。
房间里没有火石,也没有火折子,不过她临“睡”前把燃着的蜡烛藏柜子里了。柜子挺大,不担心氧气不够火灭了。
摸黑躲到角落里,避开窗户,白依依点燃永王那奇葩送来的三条裤子,满意地看着它们慢慢化为灰烬。
火越来越小,最后面前只剩下一小摊灰。白依依满意地找来了一块布,准备把它们包起来,然后趁着天黑撒进外面的池子里。
简直教科书般的操作。
——卧槽,随手放地上的蜡烛被踢倒了!
她慌忙去捡,下意识地丢了手中的小方巾,方巾沾到火舌,顿时就燃了。好在是她反应迅速,几脚就给踩灭了。
好险好险!正松口气,却忽听到外面有人突然大喊:“不好了,大小姐房间走水了——”
那一瞬间,她的脸是绿的。
走你奶奶个大鸡腿儿!
什么情况?
白依依愣了有整整三秒,才反应过来方巾点着的这把火是对着窗户烧起来了……碰巧被守夜的家丁看到了……
妈的好气。
廖夫人赶来的速度比她想象的要快,在白氏姐妹披好衣裳跑过来之前就已经赶到了。她脸上的妆都还没卸,衣裳完好,大概是愁白依依的婚事愁到没心思睡觉。
搂着白依依,廖夫人哭上了:“依依啊,好好的点火烧房子做什么,娘这一天下来,被你吓得快去了半条命。”
白依依痴呆甩锅脸,死鸭子嘴硬:“没有,我没有烧房子。”
“那是要做什么,啊?”
“我……”白依依瘪嘴,指指桌上的锦盒——反正里面的东西也烧了,无所谓旁人看得见看不见了。
廖夫人见了锦盒,当即恍然大悟:“这不是永王送来的么?依依啊,永王没看上你咱又不是非他不嫁,你烧他送的东西是要断了情不成。又没什么好羞的,何故大半夜的躲起来烧,娘帮你烧都成啊。瞧瞧,阖府都被你惊动了。”
得,又成了旧情难忘,烧东西剪头发什么的以此明志了……
这种小女生才做的事掉不掉价啊,她什么时候因为卫羽冰冷的拒绝拍在脸上,就烧了他送的友谊礼物了。
烧自己可以,烧卫羽的东西除非连她一起烧。
白姗姗和白菁菁上来抱住白依依,又开始嘤嘤嘤地抹眼泪。
“长姐别伤心,你县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愁没有好儿郎嫁。”
“对,还能进宫求陛下赐婚的。”
廖夫人叹气,卯足了劲儿安慰:“明儿娘就去找官媒给你相看着,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夫君!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说亲了。”
白依依心肝脾肺肾都颤抖了。
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