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榴莲这种根本没有在中国古代出现过的品种,居然在大昭国出现了……踏马还能说什么。
花花鼻尖上有薄薄的一层汗,圆圆的脸蛋像个红苹果,一脸邀功并激动地表示:“自打平定了西南,再往南的商路开通之后,从前见都没见过的南方水果就在咱大昭多了起来。还是县主您懂得多,奴婢都没听说过榴莲呢,好在旁边儿就有一家在卖,闻起来臭臭的,得用箱子盖上。这又臭又丑的,居然把奴婢带出来的银子全掏空了。”
其实你可以揣着银子回去过年的……反正我是不想给你报销的。
白依依:“……”
花花忍不住再一次捏住鼻子,显然已经被被臭到怀疑人生:“县主,您真的要吃。”
“太臭了,所以我想去买糖。”
“哦。”花花生无可恋地把榴莲给她,“县主小心拿着,仔细扎手,糖奴婢倒是忘了买,这就去。”说完就闪开了。
这么简单?
一块糖就能解决的事情,她走了这么多弯路,还能说啥?聪明人容易想太多?
白依依捧着榴莲,方圆一丈无人干犯,那臭味……反正她一个不喜欢榴莲的小仙女,真心受不了。
等到花花走远了,她连忙丢了这臭气弹,叫住一位帅帅的公子哥,问浮香阁怎么走。这位公子眼眶发青,嘴唇微紫,不愧一看就是个经常泡夜店的,连想都不用想就给她指了个方向。
当然,浮香阁不是夜店,那是个喝茶的地方,光听名字都能闻到一股名为风雅的酸臭味。
两位妹妹,对不起了,今儿姐姐要追爱去,给你们钱买首饰略作补偿,回去被老娘抽鞭子可别怪姐姐我。
浮香阁做的是干净生意,不拦女人,白依依提着裙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她寻思着永王和卫予之应该在某个雅间,便直接上了二楼。
伙计殷勤地上来招呼,热情问她找谁,她却没有心思搭理——说找飞鹰将军和永王这种高级vip,一不能刷脸卡,二没有邀请贴,人家会给你带路?
人家可能会说,门在那边请出去谢谢。
当伙计问到第三遍还没得到答复之后,终于从她身上看出了“鬼鬼祟祟”的味道。浮香阁可不许人打探消息,尤其是打探贵客的消息。所以,没一会儿,白依依就从那伙计脸上看到了想赶人的冲动。
她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自曝身份得了,省得被当成危险人物。
白依依清清嗓:“我是妙成县主,不用招呼。”
那伙计先是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妙成县主”是哪个犄角旮旯的贵人——可不就是当街扒永王裤子的那个疯女子么。听说钦天监上奏皇帝,说她是什么福星入世,皇帝就给封了个县主的名头。
虽然谁都很难当她是根儿葱,但遇见了总不能失礼。这位疯疯癫癫的,跑这儿来会做什么,不言而喻。
“哎哟,原来是妙成县主,您找永王殿下?可不巧,殿下刚走了。”
什么!走了?那卫予之是不是也不在浮香阁了。白依依顿时很是失望,奔溃的样子让那伙计忍不住发笑:“您明儿再来也行,殿下吩咐了,明日早半个时辰过来。”
明天能不能顺利出来都成问题啊,他奶奶个大鸡腿儿的……花花敢不敢不要耽误事儿,可坑死她了。
正准备撤,免得两姐妹发现她人丢了闹腾起来,那她明天就别想出来蹲人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道尖细的女声刺进耳膜。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疯女人啊。”
左边雅间的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几个女人。白依依寻声看去,给小小的shock到了——好一个女子天团。
为首的打扮端庄秀丽,只是嘴巴上面一双眼睛瞧着黑不隆冬。
对,她是拿鼻孔看人的。
白依依傻兮兮杵在原地一点应该有的反应都没有——她能有什么反应,身为一个智障,总不能还嘴吧,直接动手还差不多。
忍倒不至于,她这股泥石流从来没有涓涓细流的温柔。只要这货再bb一句,下一秒她的铁砂掌就将落到这女人那张“我是女王我说了算”的臭屁脸上。
“哟,还真是她。”
“疯疯癫癫地怎么上这儿来了。”
“听到她说没,她还真当自己县主是根儿葱了。”
你们抱团抱得还挺紧啊……臭嘴太多,扇不完怎么办。面对着面前四个女人,只有两只手的白依依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铁砂掌再铁也比不过人家炮打四门。
这几个吊炸天的女人都谁?反正她一个都不认识。旁边儿伙计只是苦哈哈地围观,完全没有充当和事佬的打算,看来这几位也是惹不起的主。
“就是,见了咱们纱县郡主都不知道见礼,该教训教训才是。”
白依依隐隐抽抽了下嘴。纱县郡主……你家卖小吃的?
话说……都知道白依依头脑不正常了,这几个女人想来也知道,所以欺负个智障能找到什么快|感?她哪里得罪过这几位上层人物?
“跑到浮香阁来找永王殿下,真是没皮没脸。”小吃郡主狠狠扔过来一记白眼,迈着她高傲如波斯猫般的脚步走过来,上下瞄了白依依好几眼,讪笑道:“投怀送抱,对人家裤子动手动脚,不还是没捞到好处?”
白依依顿时了然了。
敢情各位都是永王的花痴脑残粉?不敢挡各位的道,实不相瞒,本小仙女只是个无辜的吃瓜群众。
几个莺莺燕燕的女人连声附和。
“就是,还追到这儿来。”
各位好汉,五十步笑百步不太好吧,摊手。
另一个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尖酸刻薄道:“也不看看她那蠢样,别说扒人家裤子,就是扒了她自己的,也不见得有人看得上眼。嗐,你们说,她那日勾引永王殿下,怎不来场香艳色诱,扒她自己的裤子呀!”
“哈哈哈……对哟,那才叫有胆魄。”
几个女人笑作一团,咯咯咯的笑声听得人烦。
白依依感觉手痒,十分想找谁的脸蹭蹭。这些女人就是典型的吃饱了没事儿做,何必呢,怼完我一个,你们剩下的还要互怼,浪费青春对不对。
她背靠在栏杆上,勾了勾笑,带动嘴角的贪吃痣,显得俏皮可爱。今儿没蹲到卫予之,其实心情不大好,看谁都像沙包。
要说特长,她虽然只有健美操跳得好,但实不相瞒过肩摔也会一点点,因为拍戏需要曾特地练过,当时把某没有经验的男二摔到叫奶奶。
各位,你们再bb一句,请恕我发起疯来自己都怕。
看到她笑,对面几个女人更是乐了,一时讨论起诸如“傻子真可怜,被骂了都不知道”“被骂了还笑简直贱骨头”“钦天监的人都是草包”这样的话。
诸女正嘻嘻哈哈笑得弯腰,忽然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原本站在最前面的纱县郡主居然凭空消失了,同时传来一声不算轻的闷响……眨眼再看,竟已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哼哼唧唧。
白依依拍拍手,凝视着面前剩下的三个沙包。秉承着傻子不该说太多,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原则,趁着她们还犯傻,上去又撂倒一个。
贵女们花容失色,倒有一个脑子转得快,飞快喊人了。
“来人啊,保护郡主!”
话音刚落,隐藏在各个角落的打手们就跳了出来,将白依依团团围住。方才那伙计看情况不对,当即一溜烟跑调了,大约叫自家掌柜去了。
大长公主家的掌上明珠,特意请封给予亲王女儿同等待遇的郡主和杂牌儿县主哪个尊贵,用头发丝儿都能想明白。
“妙成县主”是世界的弃儿,然而白依依的脸上,压根儿没有出现害怕的表情。
敢动手就不怕后果,她是行动的巨人,说话的矮子。不是笑话她么,你用嘴,那我用手。她堂堂县主,浮香阁的打手除了围住她,还敢动她一根儿汗毛不成。
对县主动手?出门儿左拐,大昭监狱管吃管住。
傻子欺负不得,疯子你更不能欺,这是常识,没捅死你算你运气好。
她也不怕这事儿传出去,你们敢说钦天监眼瞎,不就等于说皇帝眼瞎么,连带着帮她请封的永王也眼睛有毛病。世家贵女重名声,她还就不信这位小吃郡主愿意把自己被打,又为什么被打的事大张旗鼓地宣传。
而且,仅仅是为了针对一个不值当对付的傻子?
何必。
精神病犯法有特权,在古代虽然不完全同理,但皇帝总不至于前脚封她县主,后脚就罚她,还踏马福星呢,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把她抓起来!”
“……”白依依瞪瞪眼,没人敢。
蜜汁尴尬……
直到纱县郡主被扶起来,白依依都还完好地站在打手堆里看戏。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娱乐圈儿这种破事儿多了去了,黑社会的枪她都顶过,怕你几个纸老虎么。
谁比谁横,不一定是身份说了算,关键看谁豁得出去多一些。巧的是,只要是她认准要做的事,能把性命豁出去坚持。要不然溺水戏早用替身了,哪还有机会给你们嘲笑。
纱县郡主苍白着一张小脸儿站起来,在下人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大概是给摔狠了,半晌蹦不出一个字。
此时浮香阁里出来看热闹的多了很多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一见是纱县郡主在这儿遇到麻烦了,一个两个的都没打算回去喝茶。
“你们两个……”郡主终于缓过了痛劲儿,指指身边两个没被摔的贵女,“上去把她给本郡主按住,带回大长公主府,由我母亲大长公主发落!”
哟呵,打算动私刑?够横的啊。
这要放在往常,谁不上赶着拍马屁,关键是今儿亲眼看见那疯子摔人有多厉害……两个人,怕是制不住吧……
可又不敢不听话,两个女子只好战战兢兢地上前来。
白依依挑了挑眉毛,虽然有这个能力让她们擦地板,可没打算继续和她们正面刚。适可而止吧,再闹下去可就过度了。
所以,她准备脚底抹油,先撤为敬。
正打算从人堆的缝隙里呲溜钻出去,脚才刚挪动一寸,忽然就有一道略算得上熟悉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好戏层出不穷,本王走一路看一路,你们不嫌腻,本王都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