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姗姗大概嘴上说起了泡,想喝水,发现壶里没有了。
“依依姐,快去帮我倒壶水来呀。”
白菁菁拿胳膊肘推她,挤眼睛:“长姐现在是县主,你能使唤她?”
“哦,对……可是长姐啊,咱们帮你纳鞋底儿,水总得给咱们吧。菁菁,你看她坐这儿都快生苔藓了,动一下也好嘛。”
是啊,白依依身上都要生苔藓了,她感觉坐这儿已经八百年了,比猴哥呀五行山下来久。你们两姐妹是话唠,难道我就不是?我话唠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真的好想谈天说地聊人生啊。
“哦,好。”她机械地回了句话,立马就站起来活动筋骨。
白姗姗惊恐地把她按回去坐着:“别,可不敢使唤姐姐,我们还指望着抱长姐大腿呢。”眨眼睛的小动作别提有多鸡贼,“上回咱们在璀璨堂看中的头面,还等着长姐给买呢。”
说完冲屋外喊了一声:“花花,快倒壶热茶来。”
白依依托腮:她养过一条哈士奇叫花花,听着还蛮亲切的。后来这条三大“撒手没”犬种中的佼佼者,追爱去了。
这一丢,把她在那边世界唯一的念想丢没了。
白菁菁笑:“咱们院儿里只有花花一个人伺候,长姐怎么说也是个县主,身边儿总得丫鬟伺候才好,要不咱们明天去跟母亲说说这事儿?”
没有助理不能活星人白依依眼睛亮了:好啊好啊。
白姗姗瘪嘴摇头:“得了吧,长姐从来就不让人伺候,别忘了,自打她小时候被下人欺负,偷了她喜欢的耳珰,她就坚决不肯下人再进她的屋子了。我看还是算了,咱俩平日里帮衬着就好,爹爹又给寒门学子捐银子了,咱们能省一点是一点。”
白菁菁:“可长姐的俸禄总不能也捐了吧,爹爹应该不至于做到这个份儿上。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咱们都清楚。”
受到了惊吓的白依依:对对对,劳资的钱就是劳资的,她觉悟低,素质差,干不出这么高尚的事,就让她为富不仁下去吧。
“是啊,长姐的俸禄,爹爹做不了主……”白姗姗嘟嘴,“不过长姐不喜欢下人近身是事实,下人就别添好了,省得惹事儿。”
白依依:你们这样决定劳资的生活真的好吗!嗯?
“啪”的一声脆响,她果断摔了茶碗以表示不满,刚进门的花花给吓了一跳,蹦着小短腿儿生生往后连跳两步。
“长姐怎么了?”
白依依茫然地抬头,用尽可能显得智障的语句说:“我要丫鬟。”
白菁菁一脸“彗星撞地球”的表情:“长、长姐你说什么?不不不,你居然会主动提出要求。”
“我要丫鬟!”四个字,白依依咬得无比清晰,甚至敲了敲桌面以示郑重。县主怎么能没有丫鬟呢,没有丫鬟她怎么浪呢?
白姗姗:“完了,长姐今天真的不太正常。”
——你们指望一个傻子正常?摊手。
白菁菁拍拍胸口,自我安慰:“嗐,长姐这几日惊吓过度,大抵受了刺激,性子扭转倒也不奇怪。我突然想起来,明儿长姐不是要入宫谢恩么,没有丫鬟确实不好,总不能咱们跟着去吧。”
对对对,你说得好有道理。
于是在两姐妹的念叨下,廖夫人那边很快凑了两个丫鬟过来伺候。没来得及新买,不过那两个丫鬟都是极其老实的,一看就不怎么机灵。
——伺候个傻子要什么机灵的。
一个叫金子,一个叫银子,虽然长得都像铜板,贼拉寒碜。白依依也不怎么挑,凡事有人伺候不就得了,要啥自行车啊。
和这两姐妹相处了大半天,白依依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第一,可以说话,但句子不能太长,不然白家姐妹分分钟怀疑你鬼上身;第二,听话;第三,没了。
与其说是装疯子,不如说是装傻子,装傻子的难度相对要低。拿白姗姗的话说,傻子傻自个儿,疯子疯别人,傻子说白了就是不给别人麻烦,自个儿闷头呆。她若要装个疯子,还不得整天琢磨着怎么疯看起来比较有破坏力。
她要是能把一傻子演绎好,回去逼逼金马影后。
哦,她回不去了。
吃过干瘪瘪的晚饭后,白依依怀揣着一颗对古代美食死心的心睡觉去了。啊,想念她的大水床……还有古代皇帝都没得用的抽水马桶。
以及,想念卫羽。不知道他有没有也为自己默哀,还是说,这时候正和他的骚狐狸女朋友卿卿我我,一往情深。
他们是不是在愉快地打炮……让她也打一炮吧,一炮轰死自己算了。悲伤逆流成河,我特么就淹死在这条河里。
——踏马骗谁没有牵挂,唯一的牵挂就是你卫大帅比好吗。
怀着沉重的心情睡去,她梦见自己从重症监护室里醒来,卫羽握着她的手说,他和骚狐狸分手了,因为直到生死一线,才知道自己爱的原来是小仙女。
翌日,一大早的,金子就来叫她。
白依依像条死鱼,睁不开眼睛:“医生你等会儿……我还有话和我的亲亲小羽毛说……”
“县主,快醒醒,今天得进宫呢。”
她一个激灵翻起来——进宫,进什么宫,布达拉宫吗?上下扫了金子两眼,她无奈地扶额——这特么睡了一觉还是在古代啊,病房真情流露,原来是场春秋大梦。
金子怯怯地看她——传闻大小姐最近比以前疯,瞧着的确是,起个床都能像只猴子似的闹腾,表情变化多端啊。
白依依拿拳头死命捶脑袋,就恨自己当时在病房为什么不拼了老命,把卫羽吃干抹净,踏马好可惜……
“滚!”
金子落荒而逃,直接撞倒了端着铜盆进来的银子,两只贵金属摔在一起,被铜盆砸得哎哟哎哟的。
噗嗤——白依依笑了,严重的起床气就这么给她俩逗没了。
在这俩丫鬟的伺候下,她明白了衣裳该怎么穿,晨起的流程该怎么走,没有人因为她什么都不懂,而怀疑原主的芯子被换了。
很好,省了很多麻烦。
等吃过早饭,祭了五脏庙,廖夫人对即将跟进宫的金子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她一定要看好大小姐,别闹出什么荒唐事去。
虽说运气逆天,封了县主,但和永王的梁子始终是结下了。那事儿白家当街道歉了,剩下的还得等白老爷回来,亲自登门摆正态度,再道一回歉才使得。
在这期间,只要白依依不生什么事儿,基本是安全的。
但白依依对廖夫人的面面俱到却没那么感动——自打觉得原主是被人害死的,她就看谁都像杀人犯。
尤其是那个宋嬷嬷。
唉,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她坐上进宫的马车,心情激动澎湃。马上就要见到全天下最牛逼的男人了,说不定表现再好点,还可以再往上混一级嘞。
貌似县主比郡主低一点。“县主”……不大好听啊,能不能商量一下,改成郡主?反正她是个出了名的疯子,“疯言无忌”嘛。
呵呵,想想而已,她怂,不敢真来。
等进了宫,估算了下时间,大概十一点左右了吧。白依依咽了口口水——早上怕进宫不好找厕所,没怎么敢喝水,这会儿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在殿外等了有一会儿,高公公才出来。
“哟,妙成县主来了。”他抖动着肥硕的身躯走过来,脸上堆笑,对金子解释道,“刘大人在里边儿说事情,劳你家主子在这儿稍等片刻。”
白依依:好的好的,我不急。能先给口水喝吗?
高公公当然听不见她内心的小小抱怨,一个字一个字地跟她交代:“劳县主听好了,一会儿进去,要先问‘陛下大安’,永王殿下也在,您接着还要问‘永王殿下大安’。来,说一遍给杂家听听。”
啥,你说啥?一生黑的永王也在?他来干什么,找封她县主的皇帝告状吗?
白依依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完了完了,今天再往上一级是别想了,别回到解放前就烧香拜佛了。
“县主倒是说啊。”操碎了心的高公公用拂尘捅了捅她的手臂,“说话您总会吧,学一句来听听。要真说不了,那谁,你一会儿帮你家主子说。”
“陛、陛下大安。”金子欲要开口,白依依赶紧学了一句。她可不想被永王直接ko,好听话当然要学。
“不错不错,还有呢。”
“永王殿下大安。”
高公公教学成功,这下满意了:“杂家的责任也算尽了,得嘞,等会儿刘大人一走,待杂家禀了陛下,听到传唤您就进来。”说完对着金子问,“明白吗?”
金子紧张得使劲儿点头。
高公公说完就进去了,倒也没等多久,刘大人说完了事儿从她面前走过,紧接着就听到宣她进殿的传唤声。
金子扶住她,掌心汗渍渍的:“县主,咱们该进去了。”
白依依呲牙:我知道我知道,你先把鸡爪子拿开。你练过九阴白骨爪对不对!
进了殿,按照高公公嘱咐的,分别问了皇帝和永王的安,还没来得及偷瞄,就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动听的男声。
怎么说,这道声音温润如玉,如绵绵细雨沁人心房。但是……话就忒不好听了。
“二弟,扒你裤子的姑娘既然是如此绝色,你不如就从了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