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长身玉立,双手随意地放进裤兜,眉头紧锁。
还有两个疑点没有解开:一是社长奇怪的姿势;二是硝烟反应。在硝烟反应上他一定做了什么手脚!
“那个,警官!”旁边的一个女职员皱着眉头说,“今天开酒会的目的除了庆祝,主要是为了宣传公司的吉祥物。大场先生一直穿着这个站在台上。所以我怀疑他只要事先准备好一样的衣服,之后把沾上硝烟的衣服换掉就可以了。。。。。。”
另一个职员笑着摇摇头回道:“这不可能啊,在穿吉祥物服装之前大场先生就把西装和裤子都交给我们保管了。他穿吉祥物衣服也是为了讨吉利呀!”
“可是果然还是怀疑啊。。。。。。况且那么多次穿那‘温克’的衣服根本不能讨吉利吧?”
新一听了,走了过来问道:“能带我们去看看这吉祥物吗?”
一个大大的脑袋上,两颗圆溜溜的眼睛在塑料球里,长在触角上,嘴部有着彩色的波浪,加上一个圆滚滚的身子,整个玩偶给人的视觉形象十分怪异。
“呃,这吉祥物,好别致啊。。。。。。”我蹲下来,摆弄着吉祥物软软的手臂,接着仰起头问身边笑眯眯的职员,“整个酒会是大场先生筹划的吗?”
“是的。”
新一页蹲下来,伸进吉祥物大大的嘴,像是摸到什么装置,吉祥物的“眼皮”随着手移动起来。
他勾起一抹笑,眼神锐利了许多。突然,他伸手擦擦头上的汗:“喂,这餐厅会不会有点热啊?”
我挑挑眉,打趣似的笑道:“怎么可能?我还觉得这里冷气开的太大呢。”
我抬起头,瞳孔猛地一缩:“你,怎么回事啊?”
新一“唔!”他浑身猛地一震,突然握住胸口跪在地上,原先红润的面庞霎时间变得苍白,头上汗如雨下,整张脸变得异常狰狞,“呜啊。。。。。。”
“喂!”我顿时乱了阵脚,胡乱用衣袖擦着他头上的汗,惊呼道,“你,又要变回去了?!这次可没帮你的人啊!”
他喘了会儿气,慢慢地站起来,打了个趔趄,拍拍我的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还能撑一会儿。。。。。。”
“比起这点痛,让我们,去揭开真相吧。”
夜空深沉,而这座大楼的灯光依旧明亮,透着温暖适意的光。
“哎哟,都说了我没有硝烟反应,不是杀人凶手啊!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到这来啊你们!”两个人被警员推搡着再次来到电梯口。大场先生大声叫嚷着,不满地向周围的警员说。
旁边的大小姐愤愤地发话:“就是说啊!他其他时间一直跟我在一起。除了换吉祥物服装离开了一阵,可那个换装间是密室,还有工作人员在场,不可能行凶的!你们难道不信我吗!”
“不,我们没有怀疑你。你的确一直在大场先生身边。甚至。。。。。。”新一慢慢地走来,偌大的玻璃窗前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转过头,淡淡地说:“在他行凶的时候。”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和大场先生杀了我父亲?”大小姐冷笑着指着自己问道。
我走上前,“他的意思是,你是在凶案发生的时候在他身边而已,并且。。。。。。”我指指自己的眼睛,笑意盈盈,“你还刚好闭着眼,背对着电梯口,在和大场先生亲吻的时候浑然未觉哦。”
“啊,对了。”我眯眯眼,向旁边的工作人员轻声问了声,道了谢,拐了个角,想灯光控制室里跑去。
新一勾住大小姐的脖子,做出动作:“在和他亲吻的时候,用左手抱着你堵住你的两耳。在一边亲吻的同时,按下电梯的按钮,”又向后按下按钮。年体的门慢慢打开,那片血渍仍旧存在,只是凝固得发黑了。
“社长也在这时被杀害了。”
目暮警官搔搔脑袋,疑惑地问:“可是,即使堵住耳朵,枪又加了消声器。在一个人中枪倒下的时候总会发出点声音的吧?”
“大场先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把酒会召开安排在电梯打开的几秒前了。酒会召开,用作庆祝的纸鞭炮同时会发出的巨大声响。如果知道这点,耳边那点微弱的声音根本不会有特别的感觉。”新一耸耸肩,嘴边的笑意渐浓,“时间把握得真好啊,大场先生!”
大场先生冷笑一声,昂着脑袋不屑地笑着说:“那我问你,社长身体不适,早就搭电梯下楼了。怎么会仍然留在电梯里,难道是在等射杀他的人吗?”
“对啊。”新一轻松地应道。
大昌先生的眉间的青筋跳动几下,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精神焕发,自信满满的少年。
“你应该跟社长说,他先假装回家,然后在这偷偷装上吉祥物的衣服,让员工们大吃一惊对吧?”
目暮警官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所以社长的衣服那么凌乱是因为要准备换衣服啊。电梯在待机的时候不会发出‘丁’的声音。而且这电梯是公司专用电梯,酒会结束前几乎不会有人来这。。。。。。”
“哼,那我问你,硝烟反应怎么解释?只要开枪,衣服上总会有些硝烟的吧?”他挑挑眉,伸出手,阴阳怪气地笑道。
新一掏出口袋里雪白的手套,慢慢地套上:“你每次扮演吉祥物,一定会扮成‘温克’。这是你的员工告诉我的。但你并不是为了讨吉利。”
他走到搬来的“温克”旁,把位于眼部的塑料球用力打开,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小塑料袋赫然出现。他拿起袋子,笑着晃了晃:“而是为了方便在它的眼睛里藏某个东西。”
仔细一看,塑料袋里装着一个黑色手套,和四个橡皮筋。
“你首先在右手上戴好手套,把塑料袋覆盖在枪上,用橡皮筋绑好,放到上衣的内袋里,这样不仅穿脱方便,也不会留下硝烟反应,弹壳更不会掉下。即使脱下,在那样黑的环境下也几乎不会发现。”新一放下塑料袋,双眼紧盯着大场先生,继续推理道,“这时再送给大小姐一条项链,只要主动带她到洗手间带上项链,即使不离开也能从旁边的垃圾管丢下凶器。”
新一高举着塑料袋,大声说道:“之后他摸大小姐的耳环的时候,左手空空如也,手套脱掉了,那时塑料袋已经重新放在眼睛里了。也就是说这个塑料袋上,一定会有你的指纹!”
蚀骨的疼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传遍全身。新一疼得迅速低下脑袋,捂着胸口,嘴唇颤抖着,开始滚烫的汗水已经变得冰冷。已经忍了很久了。
“哈哈哈哈,你说塑料袋上有我的指纹,当然!我确实碰过!而且还是和帮我穿戴吉祥物衣服的部下一起碰的!”
“什。。。。。。”新一猛地抬起头,张开嘴,却被喉咙间传出的痛麻感生生咽了回去。
“呃,对。我发现一只眼睛好像关不进去,打开一看是一个塑料袋,以为是什么重要的零件就和经理放回去了。”旁边的职员不好意思地应道。
“所以,你还有什么证据呢?按我说,一定是谁对我怀恨在心,在我和大小姐去洗手间的空档,把社长杀害,为了把罪名嫁祸在我身上才把那些东西放在吉祥物里面。毕竟我到达会场之前,吉祥物一直放在更衣室里啊!这套说法比你的无稽之谈可实在多了!”大场先生阴阳怪气地大笑道,上下打量着新一,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颇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这张脸此时在新一眼中分外的可憎狰狞。他的眼睛因疼痛黯淡了许多,狠狠咬着牙紧盯着这个死不认罪的罪犯,大脑极速思考着。
我需要证据!还有那些证据我遗漏了?还有哪些?。。。。。。
“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脸上汗那么多是不是心虚了啊?哈哈哈。。。。。。”大场先生尽情地大笑着。
沉默。
现场一片寂静,案件似乎陷入僵局。
忽的,现场一片黑暗。灯光似乎被突然关掉了。众人疑惑地四处张望着。
昏暗的灯光控制室里,只有屏幕发出光芒。一个孩童模样的人,坐在椅子上,双眼紧盯着屏幕,像是看见什么似的,眉头一皱,轻叹一口气。
轻轻按下按钮。
一块区域的屏幕顿时黑了。
我盯着天花板,像是在发呆。眸子中渗出幽幽的蓝光。
揭开谜团吧,侦探。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新一喘着气,双眼移到某个地方,一愣。
他虚弱地勾起一抹笑,轻轻吐出几个字:“珍珠。”
“?”
“我问你,大小姐耳朵上的珍珠是什么色的?”他轻声问道。
大场先生漫不经心地应道:“粉红色啊。怎么了?”
“我记得你在送大小姐项链的时候说过,‘这是和你的耳环同样的粉红珍珠项链。’那么请问。。。。。。”
新一慢慢仰起头,眯着眼笑道:“你是怎么知道她的耳环是粉红色的呢?”
大场先生冷笑一声,转过头:“那种东西只要一看就。。。。。。”
他猛地顿住,僵硬地盯着大小姐的耳边,冷汗缓缓流下。
两颗圆润的珠子,灰暗深沉,缀在女人的耳边。
新一勉强扶住旁边的墙,按下电梯按钮,缓缓说道:“这对耳环,是大小姐来会场和你在这里见面之前,一时冲动买下的装饰品。也就是说你是第一次看到这对耳环。”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粉红珍珠在昏暗的光线下不过是些发黑的珠子罢了。你没有任何方法辨别珍珠的颜色。而唯一的方法是。。。。。。”“你和她接吻的时候,电梯门开时,射出的那道,明亮的光。”
光芒,刺破黑暗。
一缕光芒出现。而随着电梯门的打开,这缕光芒愈加明亮醒目。少年微笑着站在面前,原就英俊的面庞在光晕之下,添了几分神圣。
如同宣布真理的使者。
也许,他本就拥有真理。
恢复了片刻光明,大小姐耳边的珍珠粉红亮丽,闪着淡淡的光泽。
电梯关闭。
“那么,请你回答我,你当时为什么要让电梯门打开呢?”
大场先生原本镇定的脸霎时间变得苍白。他笑着,逐渐大声起来,最后疯狂地大笑起来。
“很简单,我杀了他,是为父报仇!”
“我的父亲也开了家游乐器公司。20年前,社长找我父亲,提出合作的要求。其实它的真正目的不是合作是并购!我爸爸的经营策略被他掠夺一空,公司的老员工也被一个个开除!最后,空有副社长名号的父亲无奈自杀了!!!”
他别过头,微笑着看着脸色苍白、不断颤抖着的大小姐:“我杀了他,又得到你,最后夺取公司。不是很完美吗?一切只是游戏!只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和我父亲一个下场。。。。。。”
“这话怎么说?”
大场先生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爸死前曾制造出他杀的假象,让别人以为自己是死于社长之手。可惜被识破了。20年前被和你一样聪明的年轻人识破了。所以我才要重新讨回这个公道!”
“啊!我想起来了!”目暮警官一拍手,大声对高木说,“那是工藤优作啊!20年前破了那案子的是优作啊!那个推理小说家!”
“这个悲哀的复仇戏码竟然被一对父子破解了。真是讽刺啊。对吧,工藤老弟?”目暮警官叹了口气,笑着转过头,却没有人。
“工、工藤老弟?”
我静静地立在那里,抿着唇,微微眯着眼,湛蓝的眸子清亮透彻,又有着几分深邃淡然。像是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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