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摇光》 52.晕倒

    早上南七从睡梦中醒来，觉得头痛难耐，起床刷牙洗脸时整个人晕乎乎地，眼前一片模糊，洗漱完走进更衣室，她眼前一黑，晕倒了。

    在楼下做早餐的范慈姝疑惑地对身旁帮忙阿姨说：“都快中午了，南七怎么还没下来，我上去看看她。”说完把早餐放进一个托盘里，端着托盘在卧室门口轻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她开门进去。

    看到倒在地上的南七，她大叫一声，手上的的东西随之掉在地上，听到她的叫声，阿姨赶紧跑上楼，乔叔也跟着上来了，他二话不说，背起南七就朝车库跑去，范慈姝赶忙跟着坐进去。奔向医院的路上，她先打电话给在公司的古峰，跟着打给古川世。

    接到电话时古川世正在开会，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显示来电人是妈妈，“你们先商量一下，一会儿给我最终方案。”他交代完便走到门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范慈姝把南七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因为担心和着急，语速很快，语气却是断断续续的，古川世边安慰妈妈边努力屡清那边发生的情况，挂断电话后，他急忙让秘书替他订一张当天下午飞回加拿大的机票。

    “散会吧，大家把方案做成ppt下星期交给我，就这样。”古川世说完大步离开，留下背后一片议论声。

    他搭乘下午最早一班飞机飞回多伦多，一下飞机马不停蹄直奔医院，病房里，南七正躺在病床上熟睡，手里打着点滴，范慈姝守在床边，看到古川世进来，轻声招呼：“回来了。”

    古川世点点头，急忙走到南七身边观察她的脸色，十分担心地问：“她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范慈姝：“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医生给她输的是营养液。你爸爸现在正在办公室里跟医生谈话。”

    “我去看看。”古川世离开病房，绕过长长的走廊找到办公室，他敲门进去，看到古峰就坐在待客椅上，和办公桌另一头的医生商量事情，看到他，古峰微微诧异：“你这么快回来了？”

    “我搭最早一班机回来的，doctor king，我太太究竟是什么情况？”古川世径直走到古峰身边，开口问。

    医生：“晕倒在孕妇怀孕期间不算奇怪现象，过度惊吓、疲劳等一系列精神上的波动都会导致孕妇昏迷，不过这种情况在怀孕初期，一般是一到三个月里容易发生，并且属于正常现象，因为刚怀上孩子，一些本身体质比较弱的孕妇身体机能各方面跟不上，有时会有头晕昏迷的现象发生。刚才你爸爸告诉我，你的妻子在刚刚得知自己怀有身孕时晕倒过一次，当时医生的解释是由于受了点风寒，这次晕倒，我猜测是您妻子体质跟不上的缘故，又或许，还有别的隐藏因素。”

    “隐藏因素？”古川世不解地皱起眉头。

    医生：“现阶段还无法检测出来，所以这只是我个人猜测。”

    “什么因素？”古川世两手支在桌面上，凑近医生。

    医生：“你爸爸告诉我，你妻子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所以我怀疑，你妻子得的是一种遗传病。”

    “遗传病？”古川世把眉头皱地越发紧。

    医生点点头：“这个病很罕见，基本都是隔代遗传，只发生在女性身上，妈妈传到女儿身上的概率虽然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你妻子的母亲之前有过这种症状，那么我怀疑你的妻子就是遗传了她母亲的病。”

    古川世：“得了这种病会有什么症状？”

    医生：“病情只有在孕妇分娩时才发作，会大出血，幸运的话，也许能逃过这一劫，如果不幸……”

    “会怎么样？”古川世紧张地双腿发软，只能靠双手撑住桌面才能站稳。

    医生：“会因为大出血而死。”

    古川世：“可南七的妈妈并不是生她时死去的啊。”

    医生解释：“她当时应该是靠药物控制住了，只可惜药物止住了她的病情，却在她的体内产生一种副作用，让她在日后的生活里都离不开药物的辅助，时间久了，就变成了慢性自杀。”

    古川世：“那也就是说，就算南七很幸运能在分娩时活下来，可是日后还是无法躲过这一劫？”

    医生：“这个不好说，因为每个人体内的免疫力不一样，对于这种药物的接受或者排斥与否都要视情况而定，我现在也无法确定你太太的身体会不会产生异常，只能冒险试一次。”

    “什么冒险！”古川世激动地抓住大夫衣领，“我要你用最好的药，我要你必须保证我太太能安全活下来，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说什么冒险冒险！你们医院不过是想赚钱嘛，钱我不在乎，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存活率！”

    “古川世！”古峰急忙起身制止儿子的鲁莽行为，“医生也是在跟我们讨论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你不要那么冲动！你这样，能帮得了南七吗？”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古川世放下双手，视线移向窗外，眼眶明显泛红。

    医生：“有倒是有，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孩子打掉，一辈子都不再怀孕。只不过你的妻子已经怀孕快七个月了，现在打掉孩子也是种冒险，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到时会不会出血过多而丧命。”

    古川世：“那就是说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了，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医生：“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全力保住她的性命，如果分娩时她能逃过这一劫，那么能存活下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刚才我和南七的爸爸通过电话，”古峰说，“他说他早就担心南七会患上跟她妈妈一样的病……”

    “既然他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南七，她早就应该把孩子打掉的。”古川世激动地打断古峰的话。

    古峰：“他说他劝过南七，是南七执意要把孩子留住，并且不让他告诉我们。”

    古川世惊讶道：“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古峰：“他说南七看我们每个人都这么期待这个孩子降临，她不想让我们失望，也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

    “她为什么这么傻。”古川世用力抹了把眼泪，狠狠一拳击向墙壁。

    南七从睡梦中醒来，正对上古川世温柔的视线：“睡醒了？”古川世抓起她的手，微微一笑。

    南七点点头：“我怎么了？”

    “没事，休息会儿就好了。”古川世替南七盖好被子。

    “我是不是晕倒了？”南七忽然想到这个，面色瞬如白纸。

    “嗯。”古川世喉头发紧，“我都知道了。”

    南七惊讶地看着他。

    古川世：“刚才我和爸爸跟医生聊过了，大概了解了你的病情，你爸爸现在已经在来多伦多的飞机上，明天早上就会到。”

    南七不知该说什么，古川世继续说：“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执意要留住这个孩子，你要知道，我们所有人都是那么在乎你，如果因为这个孩子而失去你，我们谁都不会快乐。”

    “孩子是我的，我有权利保护他，他在我的身体里已经生活了七个月，他无时无刻不依赖着我，他那么信任他的妈妈，那么努力坚强地想要来到这个世界，我又怎么能这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安全不顾他的安危，擅自扼杀他本该美好的生命？”南七用倔强的口吻狡辩。

    古川世长叹一口气：“孩子也是我的，我也爱他，可我爱他的代价不能是失去你啊，当我听说你生他的时候时会有生命危险，我有多心痛你明白吗？”古川世紧紧咬住下唇，努力憋住已经蓄满眼眶的泪水。

    “不会的，我不会有事的，我会挺过这一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古川世，相信我。”南七反转手腕，古川世的手掌就那么自然地落入她的手心里，她张开十指，与对方紧紧相扣。

    “你要保证你一定不会有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一定要挺过去。”古川世再也忍不住，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南七的双掌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