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沈府剩下的路我终于不用可怜的双脚了。
坐在六皇子的马车上,七皇子还在为刚才的瓜子耿耿于怀。
“你去了笙烟那里?”七皇子突然靠近我,像个狗似的在我衣服上嗅了嗅。
“怎么你也认识笙烟,竟然去她那?”
想不到南羽也是醉生梦死之人,想想笙烟那朵洁白的花竟然被……
“我可没干其他事情,我只是聊聊天,京都的人都知道笙烟只卖艺不卖身的。我一般是找珍珠顺带去拜访一下笙烟的。说到珍珠,你害的我好苦,她最近才开始理我!”
我耸耸肩,这个南羽跟我弟弟一样,反应迟钝。
“你去醉梦楼什么事?”南昼询问。
“上次船舫相遇,便结交了她。”
“你去醉梦楼不会是讨教闺房之术吧?”南羽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用得着去向别人学习吗?”我的意思是我有小册子。
然而,南羽却曲解了我的意思,望了一眼南昼,不住点头,“那倒不用,有个良师胜过一切。”
想辩解,无奈沈府已经到了。我下了车,长福竟然在等我。看来我还是有些存在感的,不料,长福竟然忘记了小姐交待他找我的使命,对着六皇子谄媚的笑,“不久前临摹皇子的字帖,在下敬佩不已。”
“本皇子随时欢迎长福。”
进入沈府,我语重心长地劝解道,“长福,做事不可三心二意,厨子比较实用,也能够讨得女人的欢心。”
“不,”长福斩钉截铁,“小雨不喜欢有油烟味的男子。”
从此,长福停止了厨子生涯,开始又一次的从文。
庭院里,沈子翼精力充沛,在练剑,小雨在旁围观,长福心痛地偏过了头,径直回了自己房间里。
傍晚跟着马车回太子府,我心里咒骂着皇室规矩多。
南澄几乎夜夜留宿在沈沁语那里,三个侧妃中最性感的董侧妃顿时脸色都变了,不敢公开和沈沁语撕破脸皮,就给我使绊子,虽然皇室规矩多,但是门一关,我可不管她是谁。
这不,大半夜的非要练字,让我站着拿着蜡烛,这时候沈沁语已经睡了,南澄留宿在宫中。让我另一只手也拿蜡烛的时候,我罢工了。
“娘娘熬夜,肤色都差了些许。”
董侧妃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再差也比你一个下人晶莹剔透。”
“奴婢就告辞了,娘娘自己慢慢熬着。”不等董侧妃的话,我径直离去。
老娘才不受你的窝囊气。
事后在床上想着这样做会不会不顾后果,毕竟我是太子妃的人,做事也要为她考虑。
第二日,那个董侧妃哭的梨花带雨,非说我动手烧了她的字帖。南澄没有发火,只是不带感情地问我是不是有这事。
我心一横,承认下来,“她那字……写得不好,我想送她我写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是一招险棋,其实我也没细看董侧妃的字。
沈沁语维护我,“平时我对小夜管教不多,是我的错。”
“一个丫头好大的口气,我倒想瞧瞧你的字迹。”南澄为我摊开纸。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用草书写就。
南澄笑的令人如沐春风,“小夜是有心上人了吧。”
南澄一来也知道董侧妃喜欢兴风作浪,二来由于我是沈沁语的人,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因为这事,董侧妃消停了不少,平时也不再对我冷嘲热讽,只是总是翻着白眼。我“狐假虎威”,府上的人对我也态度和蔼,一时间就像回到沈府那段没有沈老太太的逍遥快活日子。
沈沁语对我很大方,经常赏赐一些首饰,宫中赏赐的布匹也分我。有的时候,我穿戴比董侧妃还要好。那时候不懂得居安思危,做事颇为潇洒,不经意间树敌了,太子府里的几个下人虽然表面对我亲近,背地里却经常聚集起来说我的坏话。当时,我还没有自知之明,以为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除了在太子府吃吃睡睡,我也开始了发财之道。靠着沈家给的赏赐,我将他们变成银票。从南羽那要回的珍珠粉我就换了一张美丽的银票。
萧瑟的秋天已经过去,转眼气温剧降,唯一温暖我的就是枕头下的银票。我变成了守财奴,竟然整天惦记着钱财的安全,生怕府上有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把我的命根子拿了去。思来想去,我打算把它变成固定资产。醉梦楼就是我的目标……
我的忧思神态被南澄注意到,南澄一天傍晚主动和我促膝长谈。虽然已到春天,但是寒意并未退去。我猜想一阵云雨之后,沈沁语已经心满意足地睡了出去。
“小夜最近可是有什么忧愁?”
姑爷连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的心情都能照顾到。
明月当空,我们两个坐在庭院里的廊桥台阶上,隔着五个台阶。
“在太子府我有吃有喝,能有什么忧愁。”我矢口否认。
“既然不是为了吃喝烦恼,可是因为春天到了,小夜想起了自己的心上人?”
你才思春了!
这时候,一身凄厉的猫叫声传来。
我装作没有听到猫的发情声,想用我们的说话来掩饰尴尬,故意提高声音,“我哪有心上人,我是有些许愁苦,就是因为没有钱财傍身,没有安全感!对,就是没有安全感!”
“嘘,”南澄靠近我,淡淡的气息扩在我的身边。“好像有猫,太子府没有养猫啊!”
肯定是外来的猫发情啊!
我打算劝阻这个好奇宝宝,没想到太子不顾身份,拉起我的手腕,往太子府大门走去。
“猫这时候本来就喜欢乱叫。”我心里很看不起太子的孤陋寡闻。
“可能是受了伤的猫。”
等到我们在不远处的拐角处找到了这只可怜的猫,首先我要对猫说声对不起,那是一只受伤了的小猫。它的凄惨叫声只是因为骨折的痛苦。
我守着这只猫,南澄去敲府上的大夫的门。连夜的治疗,小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日晒三竿我才起床,沈沁语安排好了早膳叫婢女送到我的屋子里。沈沁语对我这么好我已经感动不已了,管家在我用早膳时候把小猫抱给我了,“太子爷说了,这猫以后就是你的了,以后猫的开销会另外支给你。”
从此,我多了一份收入。南澄给猫的开销很丰厚!
此事在南国形成了一种风尚,傍晚时分,遛猫的群众越来越多。我嗅到了商机,就说服经常来太子府看望董侧妃的亲娘,御史大夫的二夫人,举办一场关于猫的比赛。
富家子弟的捐助,奖金在十日内就已经到位了。由于太子府的猫地位特殊,直接进了决赛,决赛就是猫之间的100米比赛。省去了预赛的程序,这只猫已经备战很久了。第一名的五千银子我志在必得。
这天,天气晴朗,我打算让猫放松休息一下,就带着它在湖边小亭内欣赏美景。不一会儿,南昼和南羽从小船上上岸,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只小船是从醉梦楼的船上接他们上岸的,也就是说,他们刚才潇洒快活了一把。
我抱着猫愤愤然地离去。
南羽朝我挥手,大叫,“怎么看着我们就走啊!”
我只好停下脚步,等待他们。“两位爷吉祥。”
南羽盯着我的猫看,“你说,是你的猫能赢,还是我的猫能赢?”
“你也参赛?”我纳闷道,南国的皇子这么悠闲?
“是我的猫参赛。”南羽纠正道。
南昼脸色不好,匆匆打量我一眼就去小亭子里。
“他为啥心情不好?醉梦楼的姑娘伺候的不好吗?”我小声询问南羽。
南羽惊讶无比,声音大到惊人,“你怎么知道?”
“你俩还不过来。”南昼依旧冷着脸。
看来,醉梦楼的服务态度不好,我在考虑是否收购它,我还是在观望观望吧,看看醉梦楼有没有发展的空间。
“你怎么知道我们刚刚去了醉梦楼的船?不过,我发誓,我们只是去谈事情的!”南羽焦急地说着。
“皇子爱干嘛就干嘛去。”我嘀咕道。
我们三个人坐在亭子里,南羽“重操旧业”,拨起了瓜子。调皮地小猫闻了闻,舔了舔,又摊在我的怀里。
南羽铁青着脸,“早知道就不帮你找凶手了!”
这话没头没脑,我纳闷地望着他。
“六哥没跟你说呀?”南羽惊讶无比。
“做好事不用让天下人尽知。”南昼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面孔,怒气莫名其妙地消失地无影无踪。想来,他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人。
“我六哥呢,听了坊间有关于这只猫的传闻,就帮你找打断猫骨折的人,还为衙门立了一功呢!”南羽不忘为自己邀功,“要不是我帮着六哥东奔西走,六哥也没这么快的抓到此人。这人,不止伤害动物,还背负了城外五口人的命案呢!”
我顿时对南昼刮目相看,没想到他嫉恶如仇,办事效率也快!
“谢我的话就不必了。”南昼笑道,接过了猫,“等到这猫拿了第一名时候,奖金分我一半。”
一刹那,刚才才起的好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午膳我带着小猫在六皇子府邸解决了,这熟悉的饭菜让我不住赞叹。“颇有沈府长福的技艺啊!你的厨子有进步。”
“就是长福。”南昼简明扼要地指出。
原来,长福经常和六皇子切磋学问,为了答谢,长福就干起了兼职的活。
吃完后我在逗小猫,抱着它,望着不远处兼职修理花草的长福,吟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
“这诗剽窃了你家主子的吧?”南昼笑道。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吟的诗诗剽窃呢?说实话,的确也是一种跨越时空的剽窃。
“为什么你不认为是我作的诗呢?”我恬不知耻地问道。
南昼的手掌覆在我的头上,一阵麻酥感从头皮蔓延到全身,六皇子太会撩妹了!
“你这无忧无虑的,作不出这种有深度的诗词。”他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才没有深度呢!
“不过,你家主子衣食无忧,太子和她也恩爱有加,她有什么需要感叹世事无常呢,想必是小女子的矫情。”
“你才矫情呢!”对比他侮辱我家主子我甚是不高兴,“还有一句呢,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你看这句更有深度吧。化虚为实,把无形的愁思化作有重量的东西,巧妙地表现了诗人愁情的深重。以舴艋舟载不动愁的艺术形象来表达悲愁之多。”
“你家主子不重啊!”南昼一句话让人要喷出老血。看来,南国的诗词文化底蕴不深啊!连皇子都是半个文盲,还乞求什么人民大众的文化水平!
“想必是你吃的过多,船儿载不动了。”南昼说完哈哈一笑。
本想和他争辩,哪知猫不见了,更为悲惨的是,天降大雨,南昼二话不说,撑起一把油纸伞拉着我一起找猫。
“喵——”我弯腰连续叫了几声。
南昼忍无可忍,“你这声音听得瘆得慌,有点像猫叫~春。”
……
哪知这是一把破伞,雨水顺着伞骨滴在我们身上,“你府也太清寒了吧?”
“所以有劳你要陪我过一阵清苦的日子了。”南昼温热的手掌突然扶在我的腰间,凑近我的耳朵吐出暧昧的话。
我浑身一震,他的食指还在轻扣,这太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