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虹看着他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打趣道:“是用你的美色交换的吗?”
炎咳嗽了一声,“这个,确实是一种武器。不过岩山族的女人太热情了,我实在招架不住。”随即又笑嘻嘻地说道:“你们知道吧,岩山族的女人太奔放了,而且她们也太不专一了。就像那个丝吧,昨天还说喜欢曦,被拒绝之后,今天就说喜欢我。还好她比早上的那个女人漂亮,要不然……”
“你,”曦转身打断炎的唠叨,眼神直视着炎,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你是谁?”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哈哈哈,我是炎……”看着曦严肃的表情,炎笑声渐渐停止,他低头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知道‘游猎者’吗?”炎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早没有了玩笑之意,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有些冰冷和阴暗。
曦点头,表情波澜不惊。
曦的反应与预想中完全不一样,炎随即咳嗽了一声,又无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李虹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也褪去了许多,只听他说道:“我就是‘游猎者’。”
‘游猎者’,是这片大陆最松散也最游移不定琢磨不透的人。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类人的统称,他们基本上是部落战争或者冲突被遗弃下来的人。他们没有信仰,没有部族,没有亲人朋友,居无定所,就像幽灵一样,独自游荡在大陆各处,生无人知,死亦无人晓。
曦上下打量了眼炎,转身对李虹说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啊,你们怎么就这样走了?你们不好奇我到底打听到了一些什么消息吗?”炎帅不过三秒,急急地追在曦身后说道。
“那你说说,你打听了一些什么消息。”曦停下脚步,转身。
“这就对了嘛……”炎得意地挑眉,本来还想摆摆架子,没想到曦转身就走,只好追了上去:“哎,你别走别走,我说我说!我刚刚打听了一些‘女王’消息,就是丝告诉我的,她现在喜欢我了。哦对,你还记得她吧,就是那个亲你的漂亮的长老的女……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害怕。”炎脸上可一点都不害怕,他走过去,拍了拍曦的肩膀,“我知道你俩早就认识虹了,对吧?”
炎又抛了个媚眼给李虹。李虹失笑,“‘游猎者’果然厉害,可是……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问到点上了,很聪明,”炎赞赏地看着李虹,“因为我喜欢游荡,又刚好得知这里有一个神秘的部族,所以我就来了~”
炎用商量的语气说道:“现在我们是绑在了一根绳子上,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你们俩,觉得你们是个很好的搭档。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哟?”说完贱兮兮一笑。
“你是故意说有秘密,然后诱使我们和你结盟吧?你们‘游猎者’不是喜欢独来独往吗?”李虹故作不解。
“这个……消息是真,结盟也是真。必要时刻,做人还是要懂得随机应变灵活变通,不能太死板了哟。”
李虹看了曦一眼,见他没有说话,便道:“好!你说说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爽快!”炎拍了下手,他看了看四周,见视野开阔,又处于下风处,便说道:“丝告诉我,他们有个‘女王’,但是她很少出现,也许三两年才露一次面——为的是审判有罪的人。每当她出现的时候总是罩着一件大斗篷,所以没有人能够看清她的长相。她身边的侍从都是又聋又哑,以保守女王的秘密。不过据说她是空前绝后的大美人,又有传言说她可以长生不老,并且有着控制万事万物的魔力。”
见李虹和曦怀疑的表情,炎也摆手道:“你们不要用看骗子的眼神看我,又不是我编的,这些都是据说嘛,我又没说是真的。”
“那个丝也说了,这些也都只是她听到的传闻。她呢,只说女王经常选丈夫,一旦一位女婴出世之后,这位丈夫就会被处死,等到女婴长大之后就继承王位,并把死去的女王安葬在一处大坟里。所有人都必须顺从她的命令,任何人违反了命令,不是被她下令处死,就是被长老处置。”
“当我问她怎么处置时,丝还笑而不答,说总会有目睹的机会。”炎浮夸地打了一个冷战,“我总觉得这里很古怪。你们说是不是?”
“确实奇怪。”曦说道:“刚才你所说的,我确信没有撒谎。”
“掉下悬崖的时候,我受了伤,后来被岩山族的人发现带到了这里,等我伤好之后,想离开时,发现自己已被他们监守了起来。”曦皱起了眉。
因为不知底细,所以曦一开始看到李虹时,面上不显,其实心里早已掀起了狂风巨浪,既担心李虹的安危,又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只能装作不认识,但是后来看到李虹害怕无助的眼神,还是舍不得,只好临时改变策略演了一出戏。
“你们现在是想走而走不了,我是想知道他们最深的秘密,道不同却也相谋。”炎笑道,“这才是神的旨意。”
三人互看了一眼,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中,达成了协议。
虽然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但是三人表现与往常无异,所幸,随后几天都是平安无事。但到第四天傍晚的时候,岩山族人宣布晚上要为他们举行一个宴会。
一开始,李虹是尽力婉拒的,她心里有这隐隐的不安,如果单个人的人接触还可以,但是那种大的聚会,理智告诉她还是能免则免。可是,岩山族的人显然对李虹对话表现出沉默的不悦,李虹想了想,最后还是答应了。莱说过,他们的女王有过交代不会杀他们,现在莱没回来,岩山族的人应该不会对他们不利。
岩山族的行动力很快,虽说是晚上,但是在日落之前他们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李虹是和曦一块儿进山洞的,炎和他俩自从那天聊完天之后,为了不引人耳目就基本上没有了多少接触,他这两天和丝打得火热。这不,现在是和丝一起过来的,两人手拉着手看起来还蛮亲密。
李虹碰了碰曦的肩膀说道:“你看,你的爱慕者这么快就投入到别人的怀抱了……伤心吗?”
在她调笑的语气下,曦敏锐地闻到了一股醋酸味,没想到虹还挺小心眼儿的,曦脸上不显,但是心里却是莫名的舒畅,他低头在李虹耳边说道:“我有你。”
果然冷漠的人说起甜言蜜语来杀伤力加倍,李虹脸颊微红,捏了捏曦的小拇指。曦也不顾别人打量探究的目光,亲了亲她的头发,牵起她的手走到了他们的座位上坐下。
而和炎一起过来的丝,似乎此时才知道要举行宴会。因为她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炎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脸色也马上变了:“丝?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事,我父亲还没回来,你们不会有事。”丝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她让炎先进去,然后转身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地位也算颇高的男人。她急切地问了一些问题,那个男人挥着手说了一长串,虽然意思不能让她十分满意,但至少使她松了一口气。接着丝又抗议了一件事,结果引起了那个男人怒言相对,他把丝带进山洞,拉到他与另外一个男人中间,让她围坐在篝火旁不得离开。
山洞里的篝火似乎比平日里要旺上许多,约有三四十个男人与几个女人围着篝火坐成了一圈,另外两个人——甘和利也在里面。岩山族的男人们根据习惯沉默地坐着,每个人后背的石板上都插着一支长矛。
刚刚丝离开和那个男人的争吵引起了一些小动静,时刻关注着周围环境的李虹立即暗示曦。曦不动声色地紧了紧别在腰间衣服下的骨刀。
“丝好像发现了什么,你俩要小心点。”坐在一边的炎也小声地说道。
等所有参加晚会的人都到齐了,一个陶瓮就开始在围坐者中传递起来。瓮中装的是由一种类似黄黍的作物酿成的酒,味道虽然不错,但是却容易让胃翻腾。李虹接过瓮,装模作样碰了下,实际上酒水都没沾上唇。曦和炎都是一样,仅仅碰了下瓮口。
在差不多一个小时内,除了传递陶瓮和添加柴火以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静静地坐着,盯着燃烧的篝火和陶灯下闪动的阴影。
火堆上陶锅里的水渐渐烧开了,水汽缭绕在洞里。李虹看到在火堆和他们之间的空地上摆着一个四只把手的大石盘,活像屠夫装肉用的盘子。石盘旁边放着一把大型的木制的长柄钳子,火堆的另一边也摆了一把。不知道为什么,李虹感觉怪怪的,她很不喜欢这个石盘和长柄钳子,感觉有一种凝重的腥气。
除了这些之外,似乎还有哪里不对劲。
李虹皱着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这个宴会上,根本就没有摆上任何可以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