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原来你比我大差不多一千岁。”看着曦终于放下心结,李虹开始笑着调侃他。
曦将她头发上的雪花拂掉,不理她这么幼稚的行为。看着曦不动如山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戳中了她哪一个萌点,李虹笑得特别开心。笑到一半,她突然想起自己是从二千多年前穿过来,真要论起来,自己比他们都大了好几千岁,至少也是他们的老祖宗。李虹瞄了瞄曦,感觉有点小心虚。
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大家行走的速度并不慢,但李虹他们用了上山两倍的时间才安全的走出了雪峰,还幸亏这几天老天爷赏脸没有为难他们。
回去的时候,曦打算绕过雪山,从阴水湖那边过去,虽然路程远了些,但是安全度提高,不必经过荒原和雪山森林了。可世间的事总是让人始料未及,就在李虹感谢老天爷的时候,天气突变,暴风雪说来就来。
风大导致无法生火,余粮也在路途中耗尽没来得及补给,幸运的是曦找了一个狭小的石洞,六人在里面度过了最慌乱难熬的一晚。
第二天起来,天空仍旧是灰蒙蒙的,虽然没有下雪,但寒风呼啸,打在脸上就像刀刺一样。因为风会使人体产生的空气对流更快,所以同等情况下,有风至少比无风条件下要感觉冷五倍。曦想了想,果断地决定继续前进。
积雪及膝深,一脚踩进去要费好大劲像拔萝卜一样把另一只脚“拔”出来才能走。李虹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疲软无力,这种感觉就像是跑完四十多公里的马拉松一样,腿脚酸软到麻木,像踩着云朵飘根本使不上劲儿,但还要强迫自己继续挪动。如果没有曦在前面拖着她走,她恐怕真的坚持不了了。
一步两步三步……李虹低头,咬牙数着步子。
所有人都没有力气说话,基本都是凭着惯性一步一步往前走。可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一个人抱怨也没有一个人落下。
前面是一个山隘口,有山岩遮挡,路上的雪层薄了很多,李虹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第一次见到曦他们的地方吗?李虹还记得曦他们当时还给她扔下了一头死狼,狼尸就被她藏在了雪层底下,她还做了标记的,如果没被其他动物找到,说不定他们还可以拿来当食物!
“曦,快走!我知道哪里有吃的。”
他们从昨天中午一直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东西了,在雪地里行走又特别消耗体能,所有人一听到吃的都是眼睛一亮。
“你还记得你扔下过一头死狼吗?我藏起来了,就在前面。”
“对对对,还是山放下的。”耳也想起这回事了。
这真的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这里,就是这里!”
“啊,怎么会这样?”李虹走过去才看到,雪层已被翻开,残缺的狼尸暴露在雪面上。很遗憾,狼尸已经被其他的食肉动物找到并挖了出来,内脏和肉的大部分都被吃掉了,只剩下小部分的肉以及一个骨架。李虹简直是欲哭无泪,整个人是真的不想再动了。
“冬天食物缺乏,动物们都会拼命地寻找食物。”曦应该是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倒不是很惊讶和挫败,但看到李虹这样心里觉得有点好笑又特别心疼。他提起死狼的头部说道,“上面有牙印和抓痕,应该是一头棕熊吃掉的。”曦用短刀割开了一点皮肉,仔细看了看,里面的肉还是粉红色,暂时没有发现腐烂的现象,应该可以吃,但为保证安全还是必须完全煮熟。
“你看,这些部分我们还可以吃。”曦将狼尸提到了一个避风口处,对耳和沙说道:“你们去周围找找,捡一些枯枝过来。”耳他们见还有的吃,精神一下子就活了,纷纷散开去附近捡拾树枝。
曦拿刀刃抵住狼头颈部三寸,用力划下,熟练地割开狼尸脊椎部的皮毛,将可食用的肉削了下来。
“在野外,动物的尸体很容易从内脏和腹部腐烂,如果你想弄点肉,最好的是选择这一块,它是最慢变坏的。”曦指的是死狼的脊背处,李虹点点头。
耳很快就弄来了枯枝,但是风比较大,就算在避风口,火也一直生不起来。
曦看了眼,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拿起了四根短粗的树枝,以正方形的排列方式嵌入地底,四根树枝之间的空隙比较小,从上往下看,仅留了一个陶罐底部的大小空间。曦先将一些较粗的树枝穿插在四根树枝之间,慢慢地往上放一些纤细易燃的枝条。
李虹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往口袋里掏了掏。
“曦,这个可以用来点火!”
李虹手上的是那两个在荒原上找到的真菌,柔软干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曦赞赏地点点头,刮了一些碎屑下来放到枝条上面,然后用力擦着火石。尽管有燃屑,但是风太大,差不多用了二十来分钟,细小的火星才将枝条点燃,曦赶紧将装满积雪的陶罐放了上去。
“这个是四柱火,火力集中不易被吹灭,而且产生的热量大可以尽快的将食物煮熟。”
“这可是曦发明的!”耳骄傲地说,好像这是他的成就一样。
李虹极其配合地赞叹道:“好厉害~”
曦不理他们,但嘴角已偷偷扬起。待陶罐中的雪水一沸腾,他迅速地将肉块放了进去。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好东西。”曦指着狼尸说道。
“还有什么可以吃?”李虹疑惑地问。死狼身上可以吃的肉已经差不多都被曦弄下来了,现在地上只剩下了一个狼的骨架。
见她这模样,曦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我们经常在野外打猎,有时候遇到危险找不到食物,只要找到其他动物吃剩下的骨架,我们就能够活下去。”曦抓起死狼的一条腿,敲开了它的腿骨,露出里面红白的骨髓,“你看,这个可以吃,和吃肉一样,能够让我们身体有力量。”
从常识上来讲,动物骨髓中富含磷脂质、磷蛋白等,其中脂肪含量也很高,能够让人迅速补充体力。但李虹除次见到,胃里还是有点恶心,可她知道只要能在野外活下去,就算生吃它都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有火能够弄熟。
曦将腿骨里的骨髓全部敲了出来,放到陶罐里,又撒了一点盐,很快,陶罐里就飘出了一股肉香。
“这里是上风口,很可能会引来一些大型食肉动物,我们得赶快吃完走。”
曦将陶罐取了下来,待凉了点就把它递给了李虹,李虹喝了一口,其实一点都不好喝,有股很浓重的腥膻味,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一口热汤已经是很不错了,就这样每人轮流分食了这锅汤。
几人喝完就继续赶路,得于这锅肉汤,李虹觉得胃里很暖,全身又有了些力气。
以这样的速度继续走的话,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够回到大溶洞。
前面是一段陡坡,曦不断提醒大家小心注意,以防脚滑跌落。就在大家快下完坡松了一口气之时,意外就发生了。
曦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咔嚓”声,一个小雪球突然滚到了他脚下。曦警惕心骤起,正要查看的时候,一道低沉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不好!大家快往旁边跑!雪要塌了!”
虽然不久前,他们自己才制造了一场雪崩,但那个时候他们是有准备的,这次雪崩来得如此迅猛突然,曦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焦急惊慌之色。他大吼一声,飞快转过身拉起李虹往左上方的山脊跑去。
曦的话音刚落,雪浪已经呼啸而来。所有人迅速散开,往两侧高处奔去。
就好像是历史重演,风族人四处逃散的画面在李虹脑海里回放,在如此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是不是就是因果循环?
雪崩塌时速度可达三十米每秒,随着雪体的不断下降,速度也会突飞猛涨,一般十二级的风速度为二十米每秒,而雪崩将达到九十七米每秒,速度极快。李虹后脚还未挨着雪末,可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压迫她不由自主的往地上伏倒。李虹知道这是雪崩时产生的气浪,这种气浪类似□□爆发时产生的冲击波,所到之处,房屋被毁、树木消失、人会窒息而死。
李虹从未爆发过如此快的速度,几乎调动起了全身每一块肌肉,可人终究敌不过自然的力量,一个踉跄,李虹扑倒在地,当即松开曦的手。曦感觉手里一松,转身就要拉她,可是这时数万吨的雪墙离他们仅数米之远,李虹已经看到了粉末状的雪云,她使劲摇头,要曦快跑。曦瞳孔放大,爆喝一声,在最后一刻将李虹推到了旁边的一颗巨石底下。
“曦!!!”李虹眼睁睁地看着雪块迅速淹没了曦,而她也被雪浪推到了巨石底下。李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本能的前倾,双手捂脸隔绝不断涌入鼻腔咽喉的冰雪。
自然发生的一次高速运动的雪崩,会给每平方米的被打物体表面带来四十到五十吨的力量。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哪种物体,能经得住这样的冲击。李虹绝望地祈祷着,曦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耳边的巨大轰鸣声逐渐归于平静,李虹缩在巨石底下的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待雪崩的趋势一停止,李虹就奋力地往上挖。在手指麻木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李虹心中大喜,将雪块用力扒开,手脚并用从雪层底下爬了出来。
眼前一片死寂般的宁静,白茫茫的雪地上了无人迹,李虹刚站起来,腿一软就摔到了地上。
“曦!曦!曦你在哪里?”李虹惊慌地呼喊着曦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