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海狂想曲（奥特曼·平成三杰）》 39.海中孤岛（三）

    “潜水？什么潜水？”大古不解。

    “我指的不是那种穿着潜水服，戴上呼吸装置去潜入水下啦。迪迦和戴拿经历过水下实战，如果变成人类大小，应该可以在水下呆很长时间的，潜几十米完全没有问题。我总觉得这样做会很好玩。”

    大古对飞鸟的话将信将疑，“这么说你以前以戴拿的形态玩过潜水？”

    “我哪有那么幼稚！”飞鸟赶忙辩解，“只是偷偷想过而已，你不要误会啊！”

    “没有、没有。”大古安慰他，“不过真要说以迪迦的形态潜水的话，我倒是有过那样的经历。”

    “我知道，你是在和加坦杰厄一战中，变回石像掉入海床。”

    大古苦笑着点点头，“那一次水下经历真是印象深刻。说来也奇怪，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的事情，现在却能云淡风轻的说出来。不过不管怎么样，那次潜水可绝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不要这么想嘛，如果不是加坦杰厄，你怎么会知道有这么多人支持迪迦呢？”

    “那倒也是。”

    “大古，我们潜一次吧，就当是去洗个海澡，好好玩一次，一次就好。”

    “可是，以迪迦和戴拿的形态，会不会？”

    “哎你就别顾虑那么多了，打了那么多回仗，偶尔放松一下有什么关系，再说这里又不是地球，又没有雷达探测器，顶多被当成水怪而已，你就陪我这一次吧，就一次。”

    “那好吧。”大古犹豫再三，终于答应。

    当迪迦和戴拿潜入水中，回望水面时，那是怎样一幅空灵而妖冶的景象——

    水面犹如一块巨大而通透的茶色水晶，将天空罩在身后，耸立在都城沿岸的教堂和尖塔仿佛要倾倒下来一般，将墨色的剪影投射在大水晶上，那些剪影周围缀着点点灯光，随着水面摇曳，时而变得细长，时而湮没在波纹中，仿佛飘忽不定的萤火，随时都会散去。

    若是此时从外面看去，迪迦和戴拿好似在镜中一般，就连天上的星星也坠落下来，嵌在镜中，如梦似幻。

    两人一路向前游去，像两只跃动的海豚，在水中自由飞翔，如在流云间穿过。头顶的景色在不断变换，尖塔慢慢变成低矮的洋楼，再变成匍匐的土屋，最后消失在视野里，只剩下纯净的天空和闪烁的星星。

    水温刚刚好，对于光之巨人来讲，凉爽宜人。身边偶尔有大鱼游过，两人又不小心冲散了许多成群的小鱼，接近入海口处，水流越发的湍急，像风一样，从周身穿过。

    “再潜深一点吧。”戴拿提议。

    到了能看到海藻的地方，头顶的光线越发暗了下来，连星星都要停止闪烁了。整个世界在一瞬间远去，只剩下他们二人。

    戴拿忽地凑近迪迦，说道，“你知道他们怎么处理感染瘟疫的船员吗？”

    迪迦专注的听。

    “他们给他绑上重物，然后扔进大海。当然多半是死透了的。”

    迪迦虽然隐约料到，但仍止不住吃惊，脊背瞬间挺得笔直。

    戴拿见他这样，越发觉得有趣，突然游到他身后，将他拦腰抱住，他的前胸贴着他的后背，连心脏的位置都要重叠在一起。迪迦绷直了身体，心中乱作一团。

    “大古，我们加速，目标大海！”

    这样说着，迪迦和戴拿在湍急的水流中，终于来到广袤无垠的海域。

    戴拿恋恋不舍的松开迪迦，却爽朗的大笑起来，“看你刚刚的样子，真有趣。不过你放心，我们遇不到水葬的船员，这里的鱼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食物。”

    两人时而浮出海面，时而潜入水中，这样玩了许久，忽地一抬头，竟看到两个银盘似的月亮，高悬于天空两端，把海面也照亮了。

    回到岸上时，已近午夜。泰河边冷风阵阵，只让人打颤。

    飞鸟脱下自己的外套，想给大古披上，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外面冷。”

    “飞鸟。”大古躲避着他的目光，“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我相信藤宫和我梦一定会成功的。那样我就能回家了，能见到丽娜和孩子们，在督铎将近四年的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们。”

    飞鸟拿着衣服的手停在半空中，又慢慢的收回来，他怎么会听不懂大古对他的拒绝，但也只是说道，“是啊，马上就能团聚，真的是太好了。我今天也真是玩累啦，可要回去了，改天再聊。”说罢不等大古回应，急忙逃远了，只留大古一人在那里，任凭寒风吹乱头发，遮住他无比落寞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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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瘟疫接近尾声的时候，藤宫便离开了火化场，回到古堡中，和我梦一起完成对撞机的收尾工作。

    由于藤宫的加入，收尾工作格外顺利，这段时间，两人不分白天黑夜的干活，夜里实在熬得晚了，就干脆睡在机器旁，直到一个多月后，夏末初秋的时候，才算彻底完成。

    当晚完工的时候，我梦已经几夜没合眼，尽管身心疲惫，依旧兴奋得难以入眠。倒是藤宫精神依旧，还拿来一坛酒，隔着坛子就能闻到酒香。

    “这是什么酒，这么香？”我梦问道。

    “是飞鸟给我的，说是上贡的米酒呢，今天正好完工，不如我们就拿它来庆祝一下。”

    我梦听罢，假装生气道，“飞鸟真是偏心，有这么好的酒只给你拿了，也不告诉我。”

    “你那时忙嘛，他也不好打扰你。再说了，给我和给你不都是一样的，只要有我喝的，还怕没有你的份吗？”

    我梦听他这样说，便不再多说什么，两人打开酒坛，也没处找碗，就坐在地铺上，你一口我一口的灌了起来。

    我梦实在是累坏了，还没喝几口，就困得东倒西歪。醉了的我梦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担忧，对藤宫说道，“其实，对于取回力量的事，我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

    藤宫仿佛知道他的心事一般，静静的听着。

    “有对撞机又能怎么样呢？连接脑神经又能怎么样呢？即使我们俩的意识能进入到微观量子世界，真的见到了盖亚和阿古茹，这颗星球就能顺利把力量还给我们吗？”

    “我梦，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梦心有不甘，自顾自的说下去，“这颗星球，不是没有收到我们的信息，可她已经拒绝过我们一次……藤宫，我都想好了，这次要再不行，就让大古和飞鸟先走吧，飞鸟能回地球，拖他给我爸妈带个平安，也了了我的心愿。”

    “好好好，都听你的。”藤宫听着我梦啰嗦，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你也别太悲观，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养足精神才好继续啊。就算这一次失败了也没什么，至少还有大古和飞鸟他们，我们就这样一直努力下去，说不定就成功了呢。‘解铃还须系铃人’，总会有办法的，快睡吧。”

    藤宫好哄歹哄，把我梦扶回到卧室，让他舒舒服服的躺下，帮他脱了外衣和鞋子，又给他盖好被子，在床边不经意似的说道，“我倒觉得，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再看一眼我梦，已经沉沉睡去，打起了轻鼾。

    确定我梦睡熟之后，藤宫拿走盖亚的蓝宝锥，再度回到对撞机那里，将蓝宝锥和阿古茹的蓝宝镯并排放在一旁的桌上，打开对撞机，重新修正了一遍参数，确认无误后，拿出了其中一个脑神经连接器，戴了上去。

    我梦原打算和他一同进入量子世界，可自从藤宫生出了那个念想之后，他就决定要自己单独去赌一把，把人类的入侵和这个星球的未来作为筹码，去和这颗星球赌一把。

    可他不敢让我梦知道他真实的想法，他知道我梦不会同意，他害怕看到他失望的样子。

    在这样的思绪中，藤宫的意识进入到微观量子世界——

    那是无边无际的沙海1，一眼望不到尽头。这里看不到日月星辰，天空也被染成浑黄一片，让人分不清天空与大地的交接线在哪里。

    盖亚和阿古茹两座风化了的石像挡在藤宫眼前，他们半身埋入沙中，早已和沙漠融为一体，仿佛千百年前就一直在那里，任凭风沙侵蚀。

    终于见到了！

    藤宫不觉绷紧了神经，他从未想过宇宙尽头的模样，但如果有，他觉得就应该是像眼前这样的混沌。

    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真实，他能感受到脚下沙海的柔软，能感受到风裹着砂粒吹在脸上轻微的刺痛，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沙尘的土腥味。

    藤宫快步走向两座石像，他费力爬到仰面躺倒的盖亚身上，伏在他的胸前，他伸手触碰着盖亚的彩色计时器，这里有过阿古茹的光，不仅仅是这里，在盖亚已经石化的身躯上，那些图腾一样的纹路，都保留着阿古茹的印记。

    那是他们并肩作战的证明。

    既然这颗星球让他看到了盖亚和阿古茹的石像，就证明他是有希望的。

    藤宫对着空虚说道：

    “对于带给这里的灾难，我万分抱歉，真的对不起！我来到这里，只想取回盖亚和阿古茹的力量，请您把力量还给我们，让我们能够重返家园。

    我曾经一度以为，如果一颗星球也有自己的意志，那么她无需在乎她所孕育的生命和文明，从古演化至今，多少物种都永远的消失了，可她依旧照常运转。

    可是我错了，每一个星球上的繁荣和生机都是生命相互作用的结果，没有生命的进化和繁衍，就不会有现在的蓝天与大地，不会有山川河流，现实世界会变得和这里一样，只剩荒芜。”

    狂风呼啸而过，好似对他的回应。

    “我会保护这里！从地球和火星的侵略者手中保护这里。我会找出人类向光之巨人进化的方法，进化后的人类将无法适应类地行星的环境，仅依靠恒星级别的能源生存，人类会放弃对一切对类地文明的侵略。

    所以，请你帮助我，将盖亚和阿古茹的力量还给我们，让我们重返地球，去实现进化，请给我一次机会！”

    藤宫话音刚落，天地间霎时回复寂静，连细微的风也止住了。

    下一刻，盖亚胸前的计时器迸发出纯净的蓝色光芒，将藤宫淹没在光海之中，透过强光，藤宫隐约看到不远处的阿古茹也从石像的禁|锢中恢复过来，整个沙海和天空一起瞬间瓦解，眼前的幻象在强光中化为虚无。

    猛的睁开眼睛，藤宫已经回到现实世界。

    莹亮的光从蓝宝锥与蓝宝镯中溢出，告诉他刚才的一切并不是梦。

    天色尚早，我梦还没醒来，藤宫轻手轻脚的走到我梦床边，把蓝宝锥放到枕边，悄悄地凝视着他的睡颜。

    到底是这颗星球认可了藤宫的决心，愿与他交易，还是根本对这两个巨人的力量不屑一顾，只因怜悯而还给他二人，藤宫无从知晓。他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余生都要为这个诺言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