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楼的火势太猛了,官府组织着城中百姓灭火,城中的大户置备有“水龙”,正因万古楼地理位置,这大火自偏殿烧起,直烧到了主殿去,大户家中有管家组织着府中青壮操持“水龙”灭火,本朝各城常设有防火班,京城中还有更大规模的水龙局,奈何万古楼用的料子也是顶好的,那些名贵木材烧得“噼啪”作响,火光冲天。
管大钧看着万古楼的火势越发的厉害了,可,没有万古城府尊开口邀请,他率部进城形同谋反。
就在管大钧急不可耐时,有飞骑传令到:“万古楼走水,火势不止,城中势力繁杂,我奉万古城府尊大人王秭归之令,请佑江水师管大钧部进城救援!”管大钧听到矮墙外有人呼喊,急忙命人出去接应,如今万古城中势力错宗复杂,万万不可再出差错。
管大钧看见了传令飞骑带来的求援信,信中所言,他看完后,眉头紧锁,也不说是什么内容,就走到炭火盆边,丢进去烧了,直看着那纸烧成了灰烬,才放心离开。
“管五,传令去,点齐本部兵马,准备进城。”“是,将军。”管五得令,下去传讯本部各营。
管大钧这部人马是佑江水师的步队,由步卒和少量轻骑组成,这里距离万古城不过二十里路,很快就能赶到。
城中戒严后,陆梅夫等人也在纳闷,是谁这么疯狂,要烧了万古楼,“万古城果真是非之地,这一把大火烧去了半城的财富。”
“嘭!嘭!嘭!”有人在房外砸门,康蒲去开门,抬头就见了一个恶人,“是你!”那人把他挤到一边,进到房中来:“陆兄弟,你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打算?张兄有何高见?”陆梅夫眯着眼睛,这张白跳是有备而来。
“我看见一个人。”张白跳不等主人说话,就坐在了他对面,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谁?”陆梅夫闻言,一挑眉,有些兴趣了。
“药王孙,他昨夜到过万古楼,说出来好笑,听辛大哥说,这孙张李与万越山是世仇,可我看见的是万家主亲自邀来了孙张李。”张白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抖露了出来,边喝着水,边斜眼偷看陆梅夫的反应。
“我为什么要信你?”陆梅夫面色不改,问了一句。
“好嘛,都不信我,陆兄弟,张某这就告辞了。”张白跳起来要走,陆梅夫又说:“那好,你说,他们聊了些什么?”
“这倒没有,我看那孙张李与那万越山像是多年老相识似的,看着就不是世仇,对了,我撤走时,还看见那万越山屏退了左右,像是在密谈些什么,我老张潜伏功夫可比不得兄弟你。”张白跳尽力把情况又描述了一遍。
“老相识?孙张李的老相识?”陆梅夫回想着记忆中关于药王孙的一切,却找不到一个长得像万越山的人,“张兄,你看得仔细?真是万越山?”
“十年前,五岳争辉时,也曾见过万家主,他与麻衣老人快剑莫是熟人,前些日子段云辉杀了快剑莫,据坊间传闻,这段云辉与木可法也是万家主略施小计挑拨离间,致使其师兄弟反目成仇,不想那段云辉硬受了兄弟你一套掌功,也算是他段云辉以命偿命了。”张白跳停了停,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继续说:“不过,我昨夜里见到的是他又不像他,辛兄弟和孟兄弟都不信我,陆兄弟,你是东逝水门人,办案经验比我等丰富许多,依你看来?”
“依我看来,没有什么问题。”陆梅夫不可能听信他一面之言就做出决断来,如今他陷于万古城这风云突变之地,功法、血书、襄王、孙张李、木可法哪个不要他操心,现如今可又多一事:“真假万越山,有趣啊,张兄,此事先放一放吧!”
忽地,张白跳站起来了,叹息道:“罢,罢,罢,不信就不信吧,我老张一面之词,你们不信,也正常,陆兄弟,告辞。”
“康蒲,送客。”
张白跳听见那句“送客”,脚步停了一下,直到康蒲从后面来,见他不走,故意推了他一下,“说你呢,快走啊!”康蒲唠唠叨叨的,他也不计较,就此告辞。
万古城外,前队轻骑打着“管”字号旗,后队步军分作几队紧随其后,等到了城下,传令兵吹响了联络号角,黑夜中,城下传来有节奏的“呜!呜!……”声,城上的王秭归早看见了这队人打着火把赶路过来,见“管”字旗到了城下,忙下令:“快去开城门,管大人到了。”
今夜大军进城,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王秭归身上也是披挂在身,等城门打开来,王秭归带队出迎大军进城。
管大钧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管大钧。
“大师兄!”
“小师弟!”
王秭归公事公办,就要给管大钧见礼,管大钧不等他拜下去,就扶住了他,二人本是同门师兄弟,多年未见,倍感亲切。
“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大师兄,里边请!”
“好!好!好!数年未见,甚是想念!你我师出同门,你有难,我哪能不来。”管大钧身为婉约派首徒,出师那年,皇帝钦点几派首徒北上为将戍边,一过五六年,再从北边回来,师兄弟都散了,有的还在扩张战争中客死他乡。
等到了王秭归府上,二人才开始说正事,管大钧起了头:“师弟,我来时就听说了,万古城近日里来小事不断,大事未了,掺和进来的势力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对付。”
听着这些话,王秭归脸上一片阴沉:“师兄,实不相瞒,我父递上去的折子,也被今上退回来了,六部大员没一个敢说真话。”
“师弟,此事就此打住,可不敢乱嚼舌根,你父王老大人的事我也听说了,天要变了。”管大钧说的后半句,他不懂,“师兄,什么变了?”
“师弟啊,此事你就不要管了,师兄我来助你守城,这些事就不要再议了,命可只有这一条。”管大钧的话让他想起了他面见父亲时,父亲不停重复的那句话:“皇上长大了。”就是那个时候,东逝水门人挂了他们王家的红榜,若非江湖中的游侠儿自发地上门守卫,恐怕他老父就要死在乱刀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