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酸奶的味道的确很不错,浓郁的巧克力香伴随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如丝绸一般滑进口腔里。只不过,它还是不如吴冥印象中那么得好喝。
而现在,吴冥甚至有点后悔喝它了。自己本来就感觉天有些冷,还喝了这种冰箱里刚拿出来的东西,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冻成冰块了。他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
明明太阳都出来了,怎么温度反降不升呢?
他疑惑地用手搓了搓胳膊,将酸奶放到了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了饭团,结果发现自己忘记让便利店加热了。吴冥咬了一小口,便再次宣告放弃。
算了,反正自己也不饿。
这样想着,他把东西全收拾到了塑料袋里,把口子扎好准备等会儿丢掉。
祁明矾坐在一边的石凳上一直观察着吴冥的一举一动,他冷不丁地开口道:“你都不吃了?”
“嗯。”
祁明矾自然是有些不开心了:“用的是我的钱,所以你就这么浪费吗?”
“没有。”吴冥懒得和对方争辩,“还有,钱以后会还你的。”
祁明矾没好气地撇了撇嘴,随后伸手拿起塑料袋放到了石凳上:“你不吃,我吃。”
说着他便从袋子里掏出了那瓶酸奶,喝了几口。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这味道还真的是不错。
怪不得刚刚吴冥像个长臂猿似的,对着那酸奶撩啊撩啊的,还是有道理的啊。下次自己也买点放在家里喝吧。
不过话说回来,吴冥也真的是不正常吧,刚刚那么想买这东西,现在喝了一两口又不要喝了。
祁明矾狐疑地打量了几眼吴冥,忽然他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了。
2
吴冥整个人又开始晕晕乎乎的,眼皮又耷拉了下来。
真的只是累了吗?
但吴冥觉得这次又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而且最让他焦虑的是自己怕冷这个事实。
都这种时候了,该不会……?
刚想到这里,吴冥就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多了一样东西压着,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看见是祁明矾半蹲在面前用手背探着自己的额头。吴冥一下子有点慌神,急忙把头别了过去。
祁明矾不耐烦地叫了句“别动”,又摸了摸他的脸颊,吴冥有些不自在地转移了视线。祁明矾接着说道:“有点热度,下午体温应该就会上去。你体质不行啊。”
“我也不想这样啊。”吴冥无力地回答道。
祁明矾叹了口气。
“这样,先看看这里有没有休息室,让你能躺下睡一会儿。”
“没关系,坐在这里也一样。”
吴冥立刻否决了祁明矾的提议。他并非有意与其作对,他只是不想再进殡仪馆里头罢了。在那里头让他的心情实在是糟透了,因为他不得不去直面自己一手造成的死亡。那就像是一个潘多拉之盒,一旦开启扑面而来的全是自己的罪孽在叫嚣。
而祁明矾又何尝不知道吴冥的想法:“那么附近找个酒店吧,离三点还有几个小时。”
吴冥差点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不过是发烧而已,况且这热度还没上来,我也不是小孩。我这么坐着就行。”
祁明矾见吴冥的态度又斟酌了一番,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吴冥身上:“行吧。你老实呆在这里,我去买点东西回来。”
说着便跑开了。
吴冥坐在轮椅上,目光定洋洋地追随着祁明矾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了一两分钟后才回过神来。
真的是,亏那家伙还想得出找酒店的法子。
在奇怪的地方很细致。
吴冥这才笑了笑,双手交叉地提起外套,轻轻捏着领子围住了自己的脖子。这样一来,他的上半身都被罩在了祁明矾的外套里了。
稍微暖和一点了吧。
他不由自主地嗅了嗅外套的味道。
好香,而且是那种显得成熟稳重的经典香水味。
之后他又在这一团香水味中辨认出了一丝消毒水的苦味。
吴冥闭上了眼睛,胸腔那儿又像被抽干空气似的开始难受了。
没过多久,祁明矾就拎着袋子回来了。
“你就先喝点粥吧,然后多喝点热水,能把热度自己压下去最好。退热片就先不给你吃了,可能会把你热度直接逼出来,这个我们回去再说。”
祁明矾一大串的话听得吴冥有点懵,这让他不禁联想到了石沃。每次自己一生病,那家伙就像个老母亲似的叽叽呱呱地嘱咐一大堆。但是石沃唠叨也就算了,毕竟是自己朋友。
可是祁明矾呢?
之前还恨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家伙,现在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吴冥是越来越看不透面前这个人了。
“怎么了?”祁明矾察觉到了吴冥的眼神,抬眼问道。
“没什么。”吴冥再次转移了视线,但话却说得很直白,“只是你忽然摆出了关心人的态度,老实说我很纳闷,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大概经过了三秒的停顿,祁明矾才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尽一个医生的本分罢了。”
“也是。”
吴冥总觉得这两个字自己说得有些酸溜溜的。
他接过了祁明矾帮他拆好了的热粥,拿勺子搅了搅粥面,说道:“谢谢。”
“要谢谢就别在这种节骨眼倒下。”
“都说了,我也不想啊。”
吴冥的嘴直接凑在了碗沿边,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大口粥,很快胃里便暖了起来。只是这种暖意稍纵即逝,不一会儿吴冥就又觉着冷了。喝完了粥,祁明矾又开始逼着吴冥往自己嘴里灌水,灌得这水似乎卡在喉咙口咽都咽不下去了为止,弄得吴冥一副俨然要吐的模样。
“多喝热水,出身汗就好了。”
吴冥嘴里含着水,只能用埋怨的眼神瞅着祁明矾。
“别这个表情,都是为你好。”
吴冥不禁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在说、我可没要你对我好。
3
水喝多了,自然是想要上厕所的。结果祁明矾又推着吴冥到处找厕所。就这样两人来来回回地瞎折腾了好一会儿,差点吴冥就一屁股赖在马桶上都不肯走了。
不过这样的一番折腾之后,吴冥的确出了一身的汗,脑袋也不像之前那么晕乎了。祁明矾倒是累得够呛,打算直接在石凳上打个盹。
“喂,你外套披好睡觉。”吴冥把身上祁明矾的外衣扔回给了祁明矾。
“得了吧。”祁明矾接住了衣服反手又抛回给了吴冥,“我体质可没你这么差。”
随后,祁明矾倒头就睡了。
听到祁明矾轻微的鼾声,吴冥差点就要把外套偷偷盖回对方身上。然而当外套滑落在自己的膝盖上,他的手刚揪住它时,吴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赶快康复吧?好不容易现在把热度压下去了,还是巩固巩固吧。省得等会儿真的发烧了也是麻烦。再说现在是中午,太阳光照着也是暖和的,祁明矾稍微躺着休息一会儿怎么可能着凉?
自己简直就是瞎操心。
甚至现在想来,自己会为这家伙操心,大概也是疯了。
吴冥脑子里有一个冷酷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可别忘了今天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吴冥的眼顿时黯淡无光,眼皮垂了下来。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
4
只是如果……
如果他没有杀死我的亲人,我也没有杀死他的挚友,如今又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那个冷酷的声音再度响起。
没有如果的,吴冥,永远都没有。
你也永远别想逃避现实。
5
当祁明矾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的外套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烦躁地揉了揉眼睛,边起身边嚷道:“喂、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就——”
这时他才发现吴冥已经不见了。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两点五十多分。
妈的。
祁明矾捏了捏僵硬的脖子,又骂了几句解解气才站起身来。在石凳上睡了一觉不仅疲劳没改善多少,还落的整个人现在背痛颈僵脑瓜子疼。
他披上了外套往殡仪馆走去,这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个房间。
算了,问前台工作人员吧。
然而,祁明矾还没进殡仪馆的大堂,他就了一阵喧闹声充斥着本应寂静的殡仪馆。一个粗壮的男声正用方言骂道:“我还想说你这女人怎么有脸来参加葬礼呢!妈的!我儿子就算今天没死、也早晚死在你这臭女人的手上!”
接着一个尖锐得几乎要把人耳膜穿破的声音叫了起来:“你这死老头是不是有病啊?!我看你们吴家全他妈脑子有病!脑子进屎了吧!我怎么你儿子了?!我做错什么了啊?!妈的!从刚进你们家那天起、你们他妈全家没有一个人给我好脸色看!”
吴家?
祁明矾笑了笑。看来现在连问都不用问。
他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听起来似乎又有别的人参与了这场闹剧,之后应该是主持人出来调解了,只是作用却微乎其微。那个女人反而吵得更响了:“你们以为我想和你们儿子在一起啊?!我的大好青春不也废在这人身上了啊?!他倒好,一走了之、把这个小孩丢给我一个人养!”
“谁知道这个小孩到底是谁的?呵!说不定还不姓吴!”
这下吵闹声中又了一个小女孩的啼哭声,她扯着稚嫩的嗓音央求道:“妈妈!爷爷!求求你们!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这还真是一出好戏啊。
祁明矾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大大方方地走进了混乱的礼堂。礼堂里少说也有二三十号人,却没有一个人有闲心来关心这个不速之客。
祁明矾只一眼就找到了角落里的吴冥,吴冥的手撑着低下的脑袋,手掌挡住了脸,让人分辨不了他现在的神情。
祁明矾径直向吴冥走了过去。而后者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便放下了手,略微扬起了脸,却没有完全抬起。
“你们这白事办得和红事似的,真热闹。”
吴冥这才抬起了头,用那血红血红的眼仰视着祁明矾,说道:“你想笑就笑吧。”
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隐隐闪烁着微弱的泪光,让祁明矾看得浑身难受,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又好像是吴冥的痛苦会通过那悲伤的眼睛传递给自己。不过自己的确是做了坏事。如果自己没有枪杀了躺在那棺材里的人,这样的闹剧也就不会上演了。
祁明矾在心底承认了自己的罪,但是他并不会因此而自责。
“你不上去说些什么吗?”祁明矾问道。
“说什么……”“吴冥茫然地喃喃着,“你觉得说什么他们能停下?”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姓吴。”
吴冥忽然笑了:“姓吴,是啊,我是姓吴……”
吴冥想起当年父母都走了的时候,亲戚们都嫌自己是个烫手的山芋,东扔西丢,到最后只有自己的叔叔愿意接纳自己。而叔叔家又是被全家人排挤的对象,自己也自然而然和吴家疏远了。
“可我也只是姓吴而已。”
这个家,怎么可能有我的立足之地。
祁明矾听不懂吴冥话中之意,他也看不懂吴冥的脸上的笑容。但是他还是能切切实实地感知到那种彻骨的心凉。
他冲动地想要握住对方的手,也许只是为了确认对方的掌心是否一样的冰冷。
6
“三点了、三点了、该开始了!”工作人员对着主持人提着嗓子对着主持人喊道。
“这、这种场景怎么开始?!”主持人也是心急火燎道,“我真的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现场!”
“啧!新来的还真没用!这林大了什么鸟没有啊?就这种现场还算好的呢、有比这还混乱的现场你都没见识过!你对着话筒吼几声、吼啊!”工作人员恨铁不成钢地骂咧了几句。
“安静!请各位安静!仪式现在就要开始了!”
“吼啊、我让你吼啊!怕什么?!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安静!!!”主持人终于忍无可忍对着话筒吼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像被吓到了似的、消停了片刻。
工作人员立马把音乐放了出来。整个礼堂都回荡着低沉哀伤而又绵长悠扬的乐章,莫名得庄严肃穆了起来。主持人也抓住了时机,赶紧用沉重的嗓音念道:“云蔼低沉,草木皆悲。今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聚集在这庄严肃穆——”
“你推我干什么?!”
“谁推你了啊?!哎我说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神经病吧你?!”
“你们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性格乖戾?!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搞小动作?!推了我也就算了、还不承认?!我没事诬陷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这下可好,两人一吵架把所有人的负面情绪又煽动了起来,整个礼堂仿佛有一团火焰熊熊燃烧,简直要把屋顶都给掀了。
主持人头都大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朗声道:“——肃、肃穆的大厅举行一个俭朴的告别仪式,衷心送吴先生最后一程。现在,请全体肃立!默哀!”
场面愈发混乱,人们都像蚂蚁似的围哄成了一团,几个人甚至都扭打了起来。
“妈的!放开啊!很痛的啊!”
“放开!”
“把这女人拉走!”
“你给我滚出去!”
“你滚出去还差不多!”
“别吵了!这种时候就别吵了啊!”
“请各位安静!现在是默哀时间!请安静!吴先生尸骨未寒还躺在这里、你们这样的话他死也不会瞑目的!”
此言一出,工作人员立刻认命似地一拍额头。
这下完了。
果然下面的人群又开始针对起了主持人。
“你这司仪都说的什么话啊?!什么叫死不瞑目啊?!你给我解释解释清楚了!”
“会不会说话啊!这种话能乱说吗?!”
“你们经理是谁?!叫你们经理过来!”
7
吴冥的心脏快要在胸腔里炸裂成碎片了,有一口气堵在喉咙口让他喘不过来、近乎窒息。他的肠子也全部都绞在了一起,像是要互相拧断的同时又在腹部自顾自地抽搐膨胀。
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吴冥的手无助地颤抖着,吃力地推动着座椅遍的轮子。即便如此,他还是专门绕到了遗体的边上,最后看了自己叔叔一眼。
瘦削得几乎有些病态的中年男子此时此刻正安详地躺在花海之中,对身边正在上演的闹剧看不见也听不见。他终于可以从沉重的现实中解脱,去往另一个世界了。
“再见。”吴冥无声地说道。
我很抱歉,在跑赢了你之后把你丢在后面。
无论我的家人说什么,我都应该拉着跑不动的你一起往前跑的。
因为你也是我的家人。
对不起。
当“对不起”三个字在吴冥脑海中显现的时候,他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哭了出来。吴冥一边用力地推着轮子往外逃,一边努力地压低自己的哭声。他想要自己的表情能够舒缓一点、却只能被泪水扭曲得更难看。
别哭啊,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动不动就哭呢?
叔叔年轻时的笑脸在吴冥的脑海中浮现。他的大手抓着自己的手臂,一把把幼小的自己拉了起来。
我们吴冥可是一个坚强勇敢的男子汉,不会随便哭的,对吗?
不对。
我们吴冥不哭了,真是一个好孩子呀。
不对。
我们吴冥最喜欢叔叔了,对不对?
不对。
然而此时有一个更为响亮却稚嫩的声音大声说道:“对!”
他妈的、吴冥你哪儿来的资格说对?!
你可别忘了,真正杀死叔叔的根本不是祁明矾、也不是别人。
而是整个吴家,包括你自己。
8
祁明矾目睹着吴冥离开了礼堂,却并没有跟上去。
他需要一个人单独待一会儿,也许是一个人哭泣,也许是一个人咒骂,也许是一个人什么都不想只是望着天空。总之,不需要第二个人。
祁明矾冷眼看着眼前这荒诞喜剧般的悲剧。
他觉得自己也许能够感同身受。如果那棺材里躺着的不是他的叔叔而是方泷,自己恐怕也接受不了,或许还会对着天花板开一枪、勒令他们闭上那丑恶的嘴。
祁明矾甚至觉得,哪怕自己当时没有开上一枪,没有要了这个男人的命,他也是活不长的。他也许会被活活逼疯,他也许会因劳苦幽愤而亡,他又也许会选择自我了断。在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环境,这个男人的人生也不会幸福。
这样的死去,也许对他而言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但是这样的话祁明矾说不出口,尤其他不愿再对吴冥说。他现在才察觉到,吴冥是一个不幸的人。他甚至隐约地觉得,吴冥的不幸也许远不止如此。
祁明矾的心底对吴冥的防线忽然开始大面积地摇摇欲坠,有些部分则已然崩裂倒塌。
9
吴冥庆幸祁明矾没有跟上来,丢脸的东西他已经看得够多了,现在自己这幅脆弱的模样更是不能让对方看见。
他躲到了林子里,直到确认了四下无人,这才痛痛快快地放声大哭了一通。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哭过了。
哭到后面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哭了,又好像无论什么高兴伤心的事情都是值得他流泪的。
这就像平时要执行的任务一样,哭泣也不过是其中一种。
眼泪哭干之后,吴冥停顿了一分钟,呆滞而又茫然地睁着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又不知道看什么。
接着他忽然开始骂人了。
这是吴冥的习惯,每次哭完后都要骂人,而且无论是关系好的差的近的远的他都要通通骂了一轮,骂的内容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骂人的时候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语速快得像个机关枪,叨叨叨叨叨地停不下来。往日沉着的模样全都一扫而空,祁明矾见了怕也是要哑然。
吴冥首先拿石沃开了刀:“妈的、说好来参加的人呢?!死哪儿去了呢?把我一个人丢那儿旁边还拖着个祁明矾、这不存心要整死我吗?!”
就这样,他又一口气骂了好几个毫不相干的人。
“孙毅、上次叫你听我的指挥再开枪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啊?你他妈当自己老几啊、天天一副拽得要上天了的模样?我知道你看我不爽很久了、我也是啊!啊不如为了我们双方都过得舒坦、你快点上去和太阳肩并肩吧?!云上之人你的屁股我擦不起啊!”
“还有可可,拜托你不要没事就天天问我你长得好不好看行吗?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啊不好意思、我的审美除了能欣赏你的不对称美以及做旧了般的视觉冲击感之外挖掘不出更多深层次的艺术内涵!”
等到骂道祁明矾的时候,吴冥已是口干舌燥,也想不出什么话来骂了,搜肠刮肚了半天才吐出了一句:“狗娘养的……”
“狗娘养的……”
“谁不能杀、偏偏杀我叔叔……”
说着说着,吴冥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这就仿佛往湖泊中扔了一块巨石,哪怕一开始会激起惊涛骇浪,到最后都会敛为细细涟漪,直至归为平静。
吴冥恢复了平时正常的状态,沉默了。
林子里,冷极了。
吴冥的心,也冷极了。
10
“请问是吴冥吴先生吗?”
林子中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吴冥立即警觉地环顾四周,只见五个人突然从林子里窜了出来将自己包围。
“我是。”
“吴冥,你涉嫌一百三十二起命案,请你能和我们到警局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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