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女配翻身记》 2.第二章

    陆长德长得俊逸非凡，诗文风流，称得上翩翩少年郎，不然老侯爷也瞧不上他当自己的女婿，如今工部侍郎陆大人，穿上三品官服，下巴一缕飘逸的美须，端的器宇轩昂。

    “老爷今日是怎么了，今晚一个劲的叹气，把明儿都吓得不行。”严姨娘的柔荑按压着陆长德的肩膀。

    “唉，莹儿，大嫂子这次来可不止吊唁那么简单。”接过奉上的热茶，揭开茶盏，却又放在小桌几上。

    “莫不是侯爷有什么事找老爷？”严莹莹轻声道，她向来是陆长德的解语花，说话进退有度，特别受陆长德宠爱。

    陆长德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要把霜儿接到西北去。”

    此言一出，严姨娘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神，让嬷嬷带着下人们出去。

    她娇声说：“那有什么可为难，肯定是侯爷想念侄女了。”，这可是巴不得的事呢。

    陆长德剑眉一拧，轻声骂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个什么，霜儿若是跟着嫂子走了，我这官也当不踏实了。”

    严莹莹赔笑道“老爷也谨慎过头了，当今圣上都夸过的严谨细致，谁敢说不是。”见陆长德面露笑意，递上桌上的温茶。

    “要我说，老爷肯定舍不得霜丫头去那苦寒之地，不过这么病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大夫都说要避见生人静养。”

    陆长德一想到这个嫡女，也是万千思绪，陆霜长得极像亲娘方清，虽然年纪尚小，他是一见到这个女儿，如见到那个去世的嫡妻。

    要说做了什么亏心事，陆长德自认问心无愧，他自幼习得孔孟之道，虽然娶了几个小妾，可这大男人贤妻美妾才是大势，就算是方府式微，他也没有休掉这个侯府小姐。

    严姨娘服侍陆长德洗漱睡觉，睡梦中还感觉旁边的人辗转难眠，心里更是安定，她怎么不知道老爷心里所想。

    陆霜此时是睡不着的。

    凡是心眼比针大点的都睡不着好吗？

    去世的亲亲娘亲不知道，远在天边的好舅舅不知道，一心为小主人的周婆子不知道，难道看过《庶女记事》原著的方妙还不知道吗？

    严姨娘人美声娇，智商情商都不低，斗倒其他几个姨娘，荣升正房太太，而她的小女儿陆蓉蓉更是女主角，小时候在家斗其他的庶女庶子，大了便女扮男装与皇子搭上线，生意做得火热。

    更是在皇子背后出谋划策赢得皇位，两人心心相惜，女主成为荣宠不绝的皇后。

    而陆霜呢，摊手，一个哑巴嫡女，那不是被捏圆捏扁都行。

    辗转反侧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嘴巴上就起了好几个水泡，神情恹恹的靠在软枕上。

    舅母今日又来探望陆霜了，昨日之事必定要有个结果，自己只能在上京待得三四天，便得返回西北。

    石青被面上绣着斗大的紫白的牵牛花，鹅黄的薄纱帐像是细长的云彩被玉勾挽在两侧。

    方杨氏端着药碗一勺勺耐心的喂着，脸上照旧是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心底自知，这个妹夫昨日未一口回绝，便有转圜的余地。

    屋里个个皆敛声屏气，只有周婆子心情大好，她是方清的奶嬷嬷，虽是个下人身份，却打心底把小姐当做亲闺女。

    陆长德的小厮站在屋前递话，说找侯爷夫人有事商议。

    方夫人将玉碗递于旁边的小丫头，站起拂了拂手肘上的披帛，便有下人恭顺的上前领路。

    一时间屋里的紧张的气氛都散去了，周婆子摆摆手，让下人都干活去，眼角的纹路都盈满了笑意。

    侯爷夫人此番来了，屋里的下人就不敢造次，连带着小姐身体也有好转了，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姨娘，燕窝粥熬好了。”秋色衣衫的丫鬟低声说道，陆府下人并不能穿金戴银，丫鬟大多系着头绳，有点余钱的买朵绢花带便顶了天。

    白皙晶莹的手指轻轻的握着青花碗，两者相互辉映，瞧不出哪个更加柔美透彻。

    “方夫人可看过霜儿了？”严莹莹低头吃着粥品，随意的问道，眼神从丫头一副莹润的珍珠耳环上划过。

    “看了，现在老爷处说话呢，说是过几日就要回西北。”丫鬟微躬的身子似是乖顺的宠物，珍珠贴着她的脸颊轻轻摇动，分外美丽。

    “老爷的意思，是要把霜小姐送往泉州，正与侯爷夫人商议后续事宜。”丫鬟柔声道，里面满是按捺不住的高兴。

    她本是伺候陆霜的外院丫鬟，别说伺候小姐了，给老爷斟茶倒水的机会都没有，此时严姨娘手下的王嬷嬷找上门来，可算是有了新盼头。

    “绿名，你今年也有十五了吧。”眼前的面容，未施粉黛，娇嫩的跟刚开的花朵一样。

    “留在王嬷嬷手底下干活吧。”

    绿名赶紧跪下谢恩，严姨娘挥挥手让她去下，不一会儿，便有小厮过来传话，说是老爷有事相商。

    五日后，陆霜的行礼打包好了，便到了出发的日子，三月初九，宜祭祀、出行、修造、动土、合帐，真是个好日子。

    泉州离上京上千里的路程，马车走走停停估计得走大半个月，春日料峭的冷风中，至泉州老宅估计暮春天气温热相宜了。

    陆霜内穿白绸荷叶纹中衣，外穿淡绿色梅花领襦裙，披着白底绿梅刺绣的斗篷，被周婆子抱上马车，侧门口只站在严姨娘并几位侧室，还有几位哥哥姐姐送行。

    自个亲爹早早就去了衙门上班，陆霜自己也不指望这个爹能对自己多好，不过，连个面子工程也不愿意做，望了一眼站在严姨娘旁边的女主。

    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小萝莉，圆嘟嘟的小脸蛋很是讨人喜欢。

    姐，我也不碍着你的眼，你跟你娘可别来折腾我了。

    嘀嗒！嘀嗒！马蹄清脆的踩在地面上，上京里面还好，一出了城，外面便是风一程，土一程。

    陆霜扒开窗帘看世界的念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且古代的道路崎岖不平，马车走在上面摇摇晃晃的，没病的人都要摇晕头了，何况是自己这个病秧子。

    没一会，就“哇”的一声要吐，周婆子赶紧端来铜盆，陆霜其实滴米未进，只吐出几口苦水。

    陆霜漱了几口净水，皱着眉头含着酸梅，偎进软被里，周婆子就在一边轻声哼着曲儿哄自己睡觉。

    再醒来就是华灯初上的晚上，揉了揉眼睛，陆霜掀开被子，穿着浅绿的绣鞋，走到窗前，下面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周婆子端来饭菜，瞧见自家的小姐站在椅子，趴在窗子朝外望，轻笑道：“小姐可是闷着了？”

    说着走过来关上窗，将陆霜牵回桌前，不算丰盛的三菜一汤，还蒸了碗鸡蛋羹。

    “客栈里面可热闹了，打西边来了一群商人，说是要把西北的稀罕物贩到北边来，黑亮亮的皮毛，还有些龙骨"

    陆霜想来估计是古代哺乳动物的化石，中医讲龙骨可以收敛神气而镇惊。

    西边、商人，这是何地？陆霜觉得脑海里面似乎闪过什么，但马上又消失不见。

    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吉云”，周婆子爱怜的摸了摸陆霜额头，夸赞小姐冰雪聪明，她以为谁讲话的时候让小姐听到了。

    玛德！！！还真的是吉云客栈！看书的时候，女主小时候上京周围曾发生一件惨绝人寰的命案。

    西北来的匪盗抢了路上的客商，还运着货物烧杀抢掠一个客栈的人，吉云客栈本是四通八达的交叉点，多路商运经过此处。

    上京由于此案，提升宵禁力度，女主还阴差阳错的与男主相遇，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剧情细节。

    此时，此地，陆霜急的在房内疾走，她现在口不能言，就算勉强劝动周婆子，可一行人十几人并三辆马车，天黑不识路，又能往哪走呢？

    留在陆府，一辈子都有受女主一家的辖制，谁知一出门，眼见就要命丧黄泉了。

    陆霜不禁想到，是不是自己的命运就是这么惨。

    颤抖的手指在周婆子上写道“商人，匪盗。”脸上的笑意慢慢收回去，敦厚的妇人并不是把小姐当做小孩看待。

    凝重的打开窗户，后堂的空地上停了好几辆马车，客栈的店小二勤快望马槽里放着饲料。

    而那几位粗犷的客商貌似聚在一起聊天畅谈，眼神却在马车上的货物飘来飘去。

    周婆子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内宅妇人，她小时在外吃过苦受过罪，本来以为西北商人生活不精细。

    此时揣测观望，却不是商人谨慎和气的感觉，有一股掩藏起来的匪气。

    漆黑的夜空，只有门口的灯笼照亮分寸之地，再远就被吞噬在黑夜之下。

    周婆子沉着脸从衣箱里找出几件极素净的衣衫，拿出几块银子缝在腰带里，仔细给陆霜穿上，从她颈上拉出一块碧玉平安牌，一面雕着玉兔捣药的样子，一面祥云环着霜字模样。

    沉声道：“小姐莫怕，老奴必定护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