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恍惚间看到了那电钢笔蓝色的线条交汇成一幅人行走的图画,而他看到的是在上面标着经络的两条腿。
“老林!快下来”!变声期沙哑嗓音的李陵兴奋地尖叫着。
随着外面原本准备打猎的林仲下来的声音,李陵已经翻开了那个手抄本。
第一页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登临亚当之时,华夏诸圣隐于北极荒原,牧马而生。凡有圣人墨氏等留书,或有云氏。吾得其二,一为《混沌诀》;一为《冥》。此为《混沌决》,若后辈有缘能得此书,但求使华夏之精义勿失,万载永传。
ps:此为抄本,原本亦为手书,然随入墓室而不得,《冥》之抄本于纪元293年吾复归此处已失。
虽然二人不知道这ps是什么意思(因为人家不这么用了)。但是可见这里至少已经废弃48年了。翻开书的正文,竟是从右往左写的文言,而且中间没有标点,只是靠间距或换行断句。
上面写到:
“夫天地之精义,一也。分而为阴阳,析之,或五行,或八卦,或风水。然,法虽诸象,其理惟一。”
两人看到这儿便想到那《大唐双龙传》里鲁妙子所说“遁去的一”:
“大衍之数五十,余独用四十有九。五十乃完满之数,当数处五十时,天下万物各处其本位,无有动作,可是若虚其一数,生成四十九时,便多了个虚位出来,其它四十九数便可流转变化,千变万用,无有穷尽。天下间无论哪种学问,至乎武功、人生,其最高境界,都在怎样把这个失去了的‘一’找出来,有了这个‘一’,始可重返天地未判时的完满境界”。
虽然只是一本小说,或为宗师大家所不齿,但对于两个根底肤浅,涉世未深的孩子却更起到探发幽微之始的作用。有了这类似启蒙读物的书,对他们日后窥知天道奠定了基础。
看过了序言,紧接便进入正题,两人精神饱满,加之虽然是自行乱来,但却暗合抱中守一之旨,竟不知不觉进入了道家所说练己的状态。而《混沌决》也正是由无法入有法,再从有法入无法的诀要,恰适合二人,简直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混沌决》中提到,“万物莫不无为,为者,古意驯象者也。故为者,驯也,干而逆也。鬼谷有云:干而逆者,虽成必败。故修行者,必抱中守一,形虽万类,其神一也”。
两人按照书上的人物图形,根据箭头指示如何让自己进入抱中守一的状态。其中更不乏提及络脉,八脉,十二经中医书都不曾记载的要点。《混沌决》确不知是谁写的书,似乎并没有形成什么功法,只是提到一些调节自己内气的方法,并不能算是武功秘籍。
不过两人在其中获益匪浅。不得不说,两人依照其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的心法,加之《大唐双龙传》中,《长生诀》贵在无为的长生之旨渐渐进入了得气的阶段。
两人心无旁骛,偶尔功行完毕,两人还会对寇仲、徐子陵津津乐道一番。就像是寇徐二人在小幽谷修习《长生诀》那样,一派难得的自然安详。
眨眼间,两人已经在这里超过了五十天。连两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是,他们竟然已经可以三天不吃东西,只饮水便可毫无不适。好在通讯没有终断,每天两人可以给林仲的妈妈报个平安。不然怎想到两人会在这么诡异的地方住这么久,若是没有消息,只怕小仲的老妈要急疯了。
“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嘿,不如咱们就回去吧。反正回去也可以练功的”。林仲说道。
小陵点了点头,“是啊,该回去陪干妈过个年了”。
两人从小木屋走出来,望了望身后的小地窖,那里竟然有一个巨大的知识宝库,只要他们离开,再想看到那古老的知识确是不知该是何年何月了。林仲望向小木屋破窗旁倚着的步枪,李陵也凑了过来。两人毕竟小孩儿天性,李陵便笑了笑说:
“不如我们一人拿一把枪吧,到了市区丢到郊外好了,更何况我们需要打猎,毕竟没有粮食了”。
林仲虽然有些犹豫,因为不必说这也是违法的,但终是抵不过自己的童心。便一人下去挑了一把步兵枪,新型的枪都是折叠的,折叠完成,除枪管外,也就一本大版书籍的大小。两人各怀揣一盒子弹。就此踏上归程。
距离城市,两人要翻越四道山梁,至少要五到六天的时间,而两人走来时由于前三天没有风雪,多少还快点。而此时大雪封山,若非两人对于普通人来说几近于脱胎换骨,恐怕他们走十天也无法到达市郊。
虽然他们和普通人在能力和外形上并没有任何区别。但内在来讲,他们早已甩开普通人几条街。就拿他们行走于风雪来说,凛冽的寒风,零下四十余摄氏度的气温居然已经不会让他们觉得砭肤刺骨。那风一刮在脸上,便好像有一股暖流在皮下流过,不适立消。
两人在外走了一天,入夜之时,他们正走到无忧岭的山脚下。
“仲少,你说这无忧岭的名字为何起得这么贴切呢?”
“哦?怎么讲”?
“因为这无忧岭就像是忧愁的分界线,岭的这边是无忧无虑的荒原,而岭的那边就是熙熙攘攘的人世”。
看到李陵首次发出这种酸溜溜的感慨,林仲不由“噗嗤”笑出了声:
“嘿?你他娘的,难不成小说看多了?喂喂,你若是要学徐子陵归隐,只怕我必须要学寇仲争霸天下了,他奶奶的雄”。
李陵哪还能有好气儿,抬右腿就照林仲面门晃了一脚,“去你的,我只是照实说罢了,咱们一回去便再没有什么自由可言了。”
闻言,林仲也不由唏嘘短叹。忽像是想到什么,大声讶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李陵一笑,“仲少喽,不觉得比叫你老林好听吗”?
“哈哈,不错不错,陵少好提议,以后就算咱们找不到工作,娶不到老婆,至少也有你我互相把对方当少爷”!
两人相视大笑,若世间真有寇仲、徐子陵怕就该为两人的友情感到欣慰。
“陵少,一旦考上高校,只怕我们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一起愉快地玩耍了。用‘寇仲’的话说,我们只怕是要闷出鸟来”。
李陵不禁莞尔,这小子好东西没学多少,反而污言秽语吸收得很快。想到日后的分别,他望了望天上的星辰,行星“夏娃”发出黄绿色的光芒,比地球的月亮小,又比其他的星星大,心中感慨:
“仲少,不管我们离多远,我们仰望的都是同一片天空,不知道这片星海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还记得《双龙传》讲的那些关于星辰的玄奥之理吗?或许我们有一天也能参悟那么玄奥的东西呢”。
林仲看着他的小兄弟,不由微笑起来,缓缓道:
“看来你性格还真是像徐子陵呢,我倒是像寇仲,对这些星星啊,景色啊都不很感兴趣。反而是对兵法,武学更感兴趣”。
李陵不以为然,“仲少,莫忘了,人也来源于自然,《道德经》里不是有说吗?‘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由此可见,自然就是最深奥的武功秘籍啊”。
说完他不再理林仲,静静地练起功来。林仲看到李陵行功却不由觉得有种很奇异的感觉,似是能看到有气流一类的东西在小陵的身上游走。并且感到一种舒适祥和。于是也自发得运起功来。
帐篷旁,两人散盘而坐,并非刻意为之,只是自然便调整到这种坐姿。李陵就觉得自己像变成了一个光源,外界的风雪一触及他便被他的身体同化,化为温暖的气流流过,自己的身体随着由丹田内发出的光延展至无限的天地。而林仲却不尽相同,他觉得自己在不断地透明,融化在天地之间,风好像透体而过一般,当然那只是一种感觉。一时间两人都进入浑然忘我的至境。
可是就在两人这日常运功的时候,李陵突然感到脑后一阵灼痛。李陵立刻从运功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在这漫天风雪中他竟惊出一身冷汗。一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里“走火入魔”。
此时的仲少似是没有任何问题,仍然平静地运功行气。李陵不敢再枉动真气,便静待林仲自然醒转过来。小陵钻进帐篷,睡了一会儿,林仲也钻了进来,李陵发觉便睁开双眼,问道:“仲少”。
林仲以为他已经睡熟,被他这一声惊得微一搓愣,“陵少你没睡啊”。
“刚刚练功恐怕我出了点岔子,我在真气走到玉枕关的时候,里面突然就像是什么东西着火了一样。这不会是走火入魔吧?”
林仲急忙摇了摇头,“不会的,陵少智勇双绝,我没的问题,陵少也肯定不会有,我觉得可能是我们从未试过在外面运功。而你行功一般是在白天,所以可能不习惯吧”。
李陵苦笑了一下:“哎,仲少,你别安慰我了,相信你也一样,开始我们确实是因为只有一顶帐篷,所以我白天在里面练一会儿,你傍晚练一会儿,可后来我们完全就没有什么时间限制了吧。而且其实之前就有类似的不适,但算不上是痛,我还以为是气机发动呢。只是这次,哎”……
突然林仲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他们平时忽略的一件事。
“陵少,我怕是知道为什么了。容我买个关子,你尝试将真气送进我体内,我要做个实验”。
李陵将信将疑,更何况他们并没有将真气注入别人经络的经验。只能勉强一试。
由于这个时代已经没有武侠片,那种拍后背传功的情景从来就没出现在两人的脑海里,为了让真气快速到达玉枕,林仲竟然让李陵从天灵穴把真气送进来。还好两人功力极浅,只是一般气功师的水平,所以并无大碍。
林仲察觉到一股微弱的暖流注入他的头顶天灵,自己便将它导入督脉而下,过玉枕关的时候果然也隐隐感到发热。
林仲道:“是了,就是因为我们和著书的前辈有所不同,而你我的行功方式和真气属性也不相同,所以你才会这样。因为我们其实多了一个东西”。
李陵不解道:“什么东西”?
林仲眉头深锁,只说了两个字“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