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626国际禁毒日的临近,我知道,夏曦弟弟的大限已到。为此我寝食难安、夜不能眠。头发也大把大把地脱落,离疯了仅一步之遥。
由于家里实在凑不到钱,夏曦妈妈还要吃药治疗,夏老师不得不放弃“营救”儿子。在626前两天,夏曦的上诉被驳回,维持原判,死刑被立即执行!执行死刑后,法院通知我去认领遗体。据说这是夏曦的心愿,他希望我这个大哥哥送他最后一程。
那天,晴朗的天空突然变脸,下起了暴雨,大雨经久不停。我们一些老乡朋友,活人不帮帮死人,你五十他一百,凑了几千元元钱,买了一口薄皮棺材,把夏曦遗体拉到了g市华侨城路口民族公墓掩埋。
这些年我经常在梦中哭醒,我没有照顾好夏曦兄弟,我对不起夏老师家人,对不起阿姨,阿姨……在夏曦执行死刑后,夏曦妈妈不吃不喝,拒绝吃药治疗,一个月后病情加重不治去世。据说她走的很安详、面带笑容,她想说是去看自己的儿子去了,怕儿子在那边冷,没有温暖,没人关心照顾,她要去照顾儿子……
夏曦的女友陈娜,自从青梅竹马的男友离她而去,世俗杀人的言语和眼光就像乱箭一样射向她,我们江北农村的风俗太传统,没出嫁就怀了孩子是娘家人莫大耻辱,怀了孩子不说,男朋友还被判死处决了,这是耻上加耻、辱上加辱,什么克夫命、妨男人,流言蜚语能杀人啊!可怜的陈娜,娘家人名誉为她蒙受了极大的压力……
清凌凌的清水河水,它曾见证了陈娜和夏曦的爱情,如今又验证了现实的残酷;翻滚呜咽的清水河水,试图用波涛掩盖这人间悲剧的发生,夏曦刚刚被执行死刑,陈娜就选择了用暗流涌动的河水洗去痛苦和屈辱……黄昏的浅滩上,人们只找到陈娜穿过的鞋子和一封压在鞋底的绝命信,湍急的河水把陈娜送去了“天堂”,一尸两命,陈娜家人哭成一团,夏老师欲哭无泪,他的泪早已流干了(张尕娃并不知道陈娜没死)。
张尕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恸哭起来,“安拉”在哪儿呢,正义在哪儿呢?睡着了吗”?张尕娃红着眼睛看着艾山!艾山的心情十分愤慨,两团火苗在艾山的眼里熊熊燃烧。
艾山等张尕娃心情稍平复下来,沉重地说:
“这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悲剧,和当时的大环境、旧刑法有着一定的关系。纵观我国的法律史,个人口供一直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以当时人们的思维和心理,人们认为,自我保护是人类的天性,没有人随便把罪行往自己身上揽。所以,在九七年十月一号旧刑法以前,个人口供一直作为定罪的基本依据。在夏曦案的案件中,根据当时的那种情况,现场查获的毒品物证和个人口供,已经形成稳固的、强大的证据,法院可依据这两种证据依法判刑,合乎当时的法律。
这个问题其实是现代社会的基本矛盾:自由的矛盾,自由,说白了就是:我选择、我负责;我作死我就去死,从自由的角度上讲,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负责。
九七年十月一号后,口供这一延续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执法观被打破,个人口供在现在审案中仅作为参考依据,而不是主要证据而变得可有可无了,有时不需要个人口供,而丝毫不能影响到法官的量刑”。
张尕娃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夏曦案如果放在九七年十月一号后的新刑法,判决结果也许会完全不同”。
“没错!”艾山向张尕娃投去赞许的目光,“现在的法律体现了以人为本的社会思想,法律更加人性化、也更加民主,夏曦案要是放到现在,根本不会出现当时的情况,新刑法让未来永远都不会再上演类似的悲剧!社会在进步,法律在健全,党和国家非常及时地摈弃了旧刑法,与时俱进地施行新刑法,文明在稳步前进,这是国人的福祉”!
“艾大队说的很对,我就是不懂法才造成今天无法挽回的局面,以后有机会,一定让孩子学习法律,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再吃亏上当,还能帮助利益受到侵害的亲朋和群众。”
夏曦被执行死刑的消息传到了y省k市,据说马龙当夜喝醉了,不知道是少了心头之患的高兴、还是失去一个有恩于己人的难受,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想到的是,这下可以安心地逍遥法外了!可马龙轻松没几天,他脖子后面长了个疱疹,他用他那支沾满毒品和夏曦鲜血的手挤了挤,也没放在心上,可没几天,这个疱疹又痛又痒、越长越大,已经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
他不得已去k市人民医院看病,可医生也找不到病因,只是开了些口服药和软膏,让他按时搽服,但是根本没有用,这个疱疹就像孕妇肚子里的胎儿一样长的非常快,在k市无法医治的情况下,马龙辗转去了北京、上海各大医院医治(唯独不敢来g市),各大医院都找不到病因。
前后求医整整三年,吃了不计其数的进口药,辗转各地求医看病花光了马龙存下的一百万现金,这个毒疮也慢慢褪去,但在右后颈留下一个酒杯口大小的硬块,马龙头部只好偏向左边,歪着脑袋看人。第一次见到马龙的人,还以为马龙喜欢养狗,跟狗学的的总喜欢歪着脑袋看人,张尕娃揶揄着说,看来他很乐意看到马龙出现这种结果,但这远远无法释他心头对马龙的恨意。
夏曦执行后的近二十年里,张尕娃前后两次判刑,共坐牢十四年,在监狱里他常反思这些年所作所为,初时他归结为报应,现在他想明白了,这是思想问题,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好事,男怕投错行女怕嫁错郎,是他没有思想定力,选择了一条暗黑的小路,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自己没文化、没知识,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有个姨表弟是马龙
由于没有一技之长,加上年龄渐长,在社会上很难立足,没有收入的烦恼,加上朋友以及老乡的影响,出监后,他又复吸上海洛因,后期为了戒除海洛因,吸上冰毒,他老婆三番五次劝说无效,后来实在忍无可忍离家出走!这真是刚赶走猛虎,又招来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