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阴风阵阵。
鱼人紧了紧身上仅有的一件单衣，催促着一旁的胖子，“快点，这火还能不能点起来了？”
胖子吃力地钻木取火，嘴里嘟囔着：“是谁要天为被地为床的？这会还嫌我慢！”
话毕，忽听着不远处的林间传来了几声狼嚎，鱼人吓得赶紧躲在了胖子身后，哆嗦着说道：“我好像听到狼叫了，怎么办？怎么办？”
胖子专注于取火，满脸的不在意，回道：“这有啥？等火生起来……”谁知未等胖子把话说完，只听“磁”的一声，木头上的枯草燃起了微弱的火苗。胖子急忙用手小心护住，一点一点地往火上加些干草，等火势大了些，才添了些柴。
鱼人沉沉舒了口气。这样的野外也终于有了些许平静。
白日的豪言壮语仿佛已是过眼云烟，此刻他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他抱住了膝盖，斜歪着脑袋，朦朦胧胧地看着火苗跳动，不知不觉好像来到了另外的世界。
云雾缭绕，不远处有潺潺的流水声。鱼人寻声而去，走了好久，眼前果真是一条极清澈的溪流。
溪边满是彩色的鹅卵石，远远看去，犹如舞动着的彩带，好看得仿佛是画中的一样。他兴高采烈地跑了去，脱了鞋子，一跌一破地走过鹅卵石，而后用手掬起一捧水来，小呡了一口，笑道：“甜的，居然是甜的！”
也许是真的太累了，他就静静地躺在溪水边，仰望着天空。只可惜天空什么都没有，甚至都看不到它该有的颜色，或云彩，或飞鸟。他撅着嘴，想着也许是雾太重了吧，不然应该会更美！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脚边传来一阵凉意。原本他并未在意，毕竟这是溪水边，被水冲到脚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下一秒，凉已经不是之前的凉，刺骨的疼顺着脚底板蔓延至脚踝，他猛地想往回缩，脚却好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鱼人勉强坐了起来，眼前的一切越发让他惊恐。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凝结，而脚边的鹅卵石好似有了生命一般，抓住自己不放。
他惊叫着，拼命挣扎，却听耳边的石头说道：“你属于这，便哪都不能去！”
“不，不是的！”鱼人一边挣扎一边辩驳着，“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石头继续说道：“石头没有轮回！快回来，快回来……”
“啊！”鱼人惊叫一声，浑身发着抖，“不要，不要，不要……”
“老大，老大……”
耳边传来胖子的声音，鱼人这才醒了来。
“啊！”他吃痛地哼了一声，又道：“原来是脚麻了，难怪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老大，你没事吧！刚刚喊你老半天都没醒，我还以为你老毛病又发作了呢！吓死我了！”
鱼人讪讪笑了笑，说道：“你才有毛病呢！”
胖子一脸严肃，“老大！我没和你开玩笑！你可能自个都忘了，上次在客栈你可发作了一回。镇上的大夫可说过你这病没法治，只能祈祷它不发作！所以，你可得小心点！”
鱼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着，原来鱼人竟还是个病人，不免又有了点失望。
“喏！”胖子将手上的木棍递了过来。鱼人这才注意到木棍的另一头挂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他看着胖子，指着那块黑东西，还没问，只听胖子笑道：“晚饭！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弄的！”
一听是“晚饭”，鱼人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大快朵颐了起来。边吃边说道：“还真有你的，在野外还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肉，看来，你还是有优点的，至少，在打猎和做饭方面，真的不错！”
胖子摸了摸脑袋，一边烤着手里的另外两串肉，一边笑道：“老大，你竟会取笑我，论厨艺，我估计连老大的三分之一都及不上！”
胖子说完，鱼人这才觉得刚刚说的话有失妥当，于是转移话题道：“我……我那是鼓励你！对了，你烤的这是什么肉？挺嫩的，回头有时间多弄点！”
“不用！”胖子头也不回地说道，“以前客栈里多得是，赶都赶不走！”
鱼人嘴里的肉还没嚼干净，拍了下胖子的脑袋，问道：“这么好吃的肉赶它做什么？都拿来，红烧，清蒸，怎么样都行啊！”
“那可不行！客栈的客人要是知道咱们用老鼠肉招待人家，那……那……咱这生意还能做吗？”
鱼人哑然，看了眼被啃干净的木棍，顿觉反胃的不行，转身便一头扎进了身后的林子，狂呕了起来！
胖子还在火堆旁烤着老鼠肉，见鱼人脸色铁青，扶着腰回了来，笑道：“老大，你看你，吃饭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吃快了吧？咽着了吧？”
鱼人愣愣地在火堆旁做了下来，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胖子以为鱼人是没吃饱，饿的，急忙又将手里烤好的鼠肉递了过去，笑道：“给，这只烤得比刚刚那只好多了，你看，还流着油呢！”
鱼人忙着推脱，可眼睛的余光还是将这只烤熟的老鼠一览无余。尤其是那根半焦不焦的鼠尾巴，在空中来回晃动着，黑色的浆液顺着尾巴慢慢滴下，好似马路上的柏油。鱼人转身又进了林子。只听着身后的胖子喊道：“老大，我给你留着了！你赶紧的啊！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