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主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笑着扶起了大汉与身边的孩童,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随着其话语,眼角也开始变得湿润了起来。
大汉也不禁双目通红,哽咽的说道,“师傅,弟子不孝……”。
“傻徒儿,师傅怎么会怪你呢?雄鹰总是要翱翔天空才对嘛!”老者扶着大汉坐在椅子上,目光转向旁边的小孩童,问道,“这小孩子是……”
不等岳战回话,老者眼神一变,身形一闪就出现在孩童的身边,抓起孩童的手,浑身散发出浓浓的白光,不消片刻,腾腾的水汽,就把两人笼罩在内。
大汉此时也来不及解释什么了,神情无比忐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失去了对战时的无敌与霸气。
良久,老者身上的白光一点点的回缩进身体内,神色逐渐恢复了常态,慢慢放下晨儿的手,并把因为此昏迷的后者交予大汉手中。
没有立即讲话,老者慢慢的踱步到房门,眺望着一会门外的花丛,一时间此处变得沉默了下来。
岳战也没有追问,而是担忧的看着怀中再次陷入昏迷的小晨儿,内心十分的疼痛。
许久后,老者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说道,“战儿,这个孩子……”
大汉看着师傅,眼神渐渐变得柔和,慢慢的讲述起了这些年来的经历。
当大汉讲述完后,老者了然的捋了几下胡须,摇摇头,那一族的竞争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么,就算是为了……也不该如此残忍啊。
“师傅,晨儿……”
大汉在问出这句话时,铮铮铁汉,语音都是忍不住一阵颤抖,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的师傅摇头。
“战儿,不要着急,此事我需要好好考虑考虑,既然回来了,就不要担忧了,大荒门虽然没有往日的繁盛,但,终归还是你的家啊!”
老者静静地看着大汉说道。
岳战一愣,家么?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谓了,默念这个于他来讲陌生又奢侈的词,内心涌出无限的心酸……
可顷刻间,猛地想起了什么,一抬头,却触到了师傅那坚定的眼神,内心一阵阵颤动,看着怀里的晨儿,最终选择了沉默。
安顿好岳战与晨儿,老者独自一人踱步在书房中,他心里所想的正是叫晨儿的小男童。
远处看去,晨儿印堂有着浓浓的死气,但头部却隐隐有着宝光流转,而这也是晨儿不死的原因所在。
此光看似是一件宝物,并且存在于晨儿的脑部,可就连他也无法看透是什么,毕竟那里如今已经无人能够涉及。
晨儿的病情十分古怪,他的生命力被一股黑气不住的侵蚀着,肉身的很多地方因为生命力的缺失,甚至于都开始了萎缩。
对于此,就算他极度高明的炼药术也是无从下手,因他看不出这黑气的来源,也就无法去根治。
可老者也精通卜卦之术,他察觉这晨儿并不像夭折之辈,但仔细去算时,却又有无数迷雾遮挡,根本看不清晰。
良久之后,只得微微轻声叹道,“真的是苦了你了,唉……”。
几日后,荒山主峰大荒门门主所在府邸,一位魁梧的大汉面露急色的对旁边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说道,
"师傅,难道,晨儿的病,连您老人家都……没办法吗?"
他知道自己的师傅除了修为无比精湛外,还是一位相当了不得的炼药师,这才不得已中,依旧还是选择赶了回来的重要原因。
老者抚了抚胡须,又再次叹了口气,踱步到门口,看着门外正嬉戏玩耍的小晨儿,无比哀伤地说道:
“晨儿的经脉先天性萎缩,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破损,而且他的身体里面还有着一股,我不知道的气息,哪怕是师祖面对此情况,也是无能为力,而且晨儿的身体无法注入源气,否则会加速晨儿身体的损伤,我与师祖也只可暂时缓解晨儿的痛苦……而且……”
老者转身郑重的对着大汉说道,“师祖的意思是,晨儿得病是在娘胎里就存下的……”
大汉听了师傅的话眼中精光一闪,但随后有沉寂了下去,他好似浑身的力气突然消失了一般,无力的开口问道,“师傅您的意思是……”
“唉……”,老者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但是其表情已然相当的明显了。
大汉一阵踉跄,颤抖着说道,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们吗?晴儿,是我对不住你,连你留给我的唯一骨肉,最终也……”
大汉说到这里双目湿润,声音也逐渐哽咽起来。
“爹爹,爹爹”,小晨儿跳着跑过来,高兴地说道,“爹爹你看,师叔们给我捉的小松鼠。”
大荒门的修士们对于小孩童都十分喜爱,在最近几天不时地大家都会带着他在门内玩耍。
给他弄到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这些可都是小晨儿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他很爱这个地方。
跑到大汉身边的小晨儿茫然的看着大汉,说道,“爹爹,你怎么哭了啊,你不是说过男子汉是不会哭的吗?”
大汉抱起小晨儿说道,“晨儿乖,爹爹没哭,是不小心让沙子进了眼睛。”
伸手摸了摸小晨儿的脑袋,转身看了看老者,良久后,终是不得不做出决定。
恭敬的说道,“师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老者神情变换,开口说道,“战儿,留下吧,虽然大荒门不复往年的兴盛,但哪怕是他们,这么为所欲为,也得问问我得大荒经答应不答应。”
老者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与其平淡,但是了解他的人却知道,这个时候的他绝对的动了真怒。
细细感受下才会发现坐在这里的不是一位即将暮年的老人,而是一头暴怒的猛兽,其眼中闪烁的红芒,在坐的尊者都是内心颤动不已。
可最终大汉还是没有同意老者的话语,有些事情,纵使粉身碎骨,也是不能碰触的,因他有着自己的坚持,有着他自己的路。
看着身前众人,大汉最终摇了摇头,洒脱的笑道,“保重!”
领着晨儿给师傅磕了个头,不给众人挽留的机会,毅然转身离开了此处,他的家,大荒门。
看着努力向着自己挥舞着小手的晨儿,渐渐消失了自己的视线内,老者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这与他们的修行相悖,可如今的他却只能生生压下,这种感觉委实……太过于痛苦。
慢悠悠的步行走出殿门,抬起头凝望着西方,眼中渐渐闪烁起强烈的戾气。
纵然此时烈日当空,纵然大荒门内正气浩然,依旧给人一种冰凉刺骨之感,甚至周围的花木上都出现了一层白色冰晶。
许久之后或是冷静了下来,蔓延的戾气一点点的消散了开去,骤降的温度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一切只因他心中徒生一股心灰意冷。
意兴阑珊的低声呢喃,却无法听清说的什么。
老者慢慢的踱步到院门所在,门前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很远。
此峰很高,而且颇为陡峭,山前的一切都是一览无余,甚至依旧可以依稀捕捉到渐行渐远的两道萧索身影。
内心被压抑的戾气,竟又有了复燃的趋势,老者的双目也似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颜色。
老者的身后,光线被神秘异力扭曲了一般,视线所到之处,一片模糊。
可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与此同时,那光线模糊处,出现了一位,任谁看了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身影。
因为肉眼看去,这出现之物,已然不能称作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