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么办。”
金婧拗起脑袋,看着桌边的秦杰说:“我又被人追杀了,又不能乱入别人的思维,躲在别人的身体里,你说我怎么办?”说话的时候,她的眼角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计划一样。
“你?”
秦杰合上书,将台灯的光调得更加明亮一些,平淡地说:“那个屠杀者不是发现了什么吗?”他又站起身,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喝下肚,“胡牒说你已经开始计划下一个皮囊了,你被追杀了,用得着和我说怎么办吗?”
“胡牒是谁?”金婧在柔软的床上翻滚一圈,双手盘曲在胸前撑着上身,说,“这个胡牒就是那个屠杀者?”
秦杰默认,点点头。
“那他也真是一个聪明的人哈,光只是看几眼就戳穿了我的意图了,真厉害。”金婧撇了撇嘴巴。
秦杰一笑,调侃说:“这意思,你是在夸奖他喽?”
金婧眼神向一边散开,双肩一耸回道:“我又没说,我是在反讽而已,所以我……”
“所以你认为对手十分强大,反而你就十分危险喽?”秦杰抢过话来,右手在下巴摸了摸又说,“并且自己准备的几十具尸体都已经被敌人发现了,所以,你无处可去了,对不?”
金婧看着正抽丝剥茧地分析自己的秦杰,突然有些欣慰,发呆道,如此细心的男人,但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女人呢?难道,真是因为长得像女人,所以才是和女人一样细心吗?
“喂——”
忽然间,秦杰已经坐在了金婧的床边。
“喂,你怎么了?一副望穿秋水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杰手中的杯子已经续满了咖啡,他一边喝着,一边还问:“你最近心事很严重,你怎么了?不会死吧。”
死。她身体突然一抖。
金婧似乎对“死”这个字儿十分敏感,她就像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却没有体会到死亡的洒脱,反而被死亡的恐惧给折服。
“不,才不会……”金婧连连摇摇头,她灰暗的双眸里看不清任何秘密,但却能看出一定藏着某个秘密。
“我不会死的,我死了他就会死,他一定会死的。”金婧看着窗子的地方,窗外有白亮的闪电,也有淅淅沥沥拍打地面的小雨。
“你说的是——肖凡?”
轰隆……
就在秦杰的“肖凡”二字落音之际,天上的一阵响雷惊动了整个屋子,空中潮湿的空气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秦杰凑得更近,似乎最初那种思维乱入的感觉又要来了……
“等……等等!”
金婧突然推开秦杰,两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手指不小心触碰到那个红色的吊坠,也许是妖异反应,吊坠开始闪着点点红光。
“我怕……我求求你了……”
金婧的眼角竟挤出亮白色的泪花,顺着脸蛋流到下巴尖,汇聚成很大一滴,忽然又无声地滴落,消失在被单中。
“我不是她,我不是她,我不是……”
金婧似乎感受到了痛苦——是千美离别的痛苦。她也许真是感受到了所谓割舍的痛处,她真的不想再进千美的意识里去了。
“嗯,好啊。”
忽然,浑浑噩噩的空气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朦胧着双眼,她抬头看了看。
此时的秦杰已经站在几米之外的地方,身子朝着门,脑袋扭向她,动作停止,却又像要离开。
“别怕,我说过要保护你的。有我在,你尽管上你的学、做你的金婧去。”
说罢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金婧追问。
“做晚饭。”
“你会做饭?”
“当然,一个人三年了,总要学点儿东西的。”
“哦,好。”
金婧坐在床沿,擦了擦眼睛,穿上比她的脚大了几号的拖鞋,顿了顿,忽然,在床底的靠里的位置看见一抹粉色闪亮,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双粉色的小拖鞋,很明显这是个小女生的。
会是谁的呢?
她将拖鞋拖了出来,仔细看了看,这拖鞋的logo像是定制的,上面歪七扭八的线条连成两个字——“千美”。
是千美的。
金婧忽然松了手。她似乎害怕这个女孩儿,她真不能找出一个词语来形容那思维乱入的感觉了,欣喜,激动,开心,流泪,悲伤,痛苦,还是痛哭……
她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看着满屋子的照片,那嬉笑的画面顿时变得异常诡异。
“这就是人类的爱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爱”会让她这个妖怪浑身战栗,为什么?同死神的斗争,就像诅咒一样……
难道,姑婆婆说的真没错吗?
她摇摇头,赶快逃离了这里。
翌日一早。
夜幕还没有散去,六点半的时钟已经响了。
金婧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睡眼惺忪,环视了一周,忽然,看到床边书桌的位置正坐着一个人,揉揉眼睛,是秦杰。
“你……没睡吗?”
金婧清醒过来,连忙问道。
“睡?”秦杰摇摇头,“我睡了,只不过起的很早而已。”
金婧看了看手腕的表,六点三十四分。
“你每天都这个点儿起来吗?”
秦杰摇摇头,“不是。”
“哦,偶尔?”金婧看了看被自己踢出床沿的被子,又问,“还是说今天因为有我?”
秦杰一顿,转过头,一脸严肃,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宣布一样。“呵,那可不是这样,只不过我在思考一个事儿。”
“嗯,什么事儿?说说看?”金婧有些古怪道。
秦杰慢慢凑了过去,将手上的报纸递过去,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说:“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金婧点点头:“我妈妈……奥不,是金婧的妈妈,叫樊笑笑,挺可爱的名字。”
“那她的复活,是不是你弄的?”秦杰的腔调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不,不是我。”金婧的眼睛一下火热起来,目光定在地上的那滩绿色血液上,“那不可能是我,因为我的血液不是绿色的。但是——”
“但是什么?”
“我的同类可能有绿色血液的情况!”
秦杰坐回自己的椅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边端详着报纸,一边轻声说:“借尸还魂,你们到底是什么古怪?还有,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你的身世?”他转眼看着金婧,有些无语。
“不!”金婧一脸傲慢起来,“皇族的妖容不得被低贱的人类知晓,这件事儿,你不准调查了!”
“为什么?”秦杰表情头一次这么惊讶。
“不,就不!”金婧撇嘴嘟着脸蛋,一脸撒娇的样子,“你说你要保护我的,这件事儿我来调查,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你威胁我?”
金婧眼神一亮:“我不行的话,那肖凡这个筹码够不够重要?”她从右手亮出一个黑色甲虫来,这虫子已经比上次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