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蛇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过上人间烟火的日子,她看着那一大桌子叫不出名字的菜,彻底傻眼了。
“亲口尝梨知酸甜,亲身下河知深浅,我们也有很多没吃过的东西,但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去尝试!”孟雨荷面容和蔼耐心相劝,就像开导自己的学生一样,不厌其烦。
其实,劝一个人大胆尝试不一样的东西,是很有挑战性的,成功了那是自己有这个能力,失败了也是一种锻炼。
“阿姨,我从小就随师父住在山里,远离人间烟火的味道。山上日子苦什么能填饱肚子就吃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有一天还能······?”小青蛇垂着一双含珠挂泪的大眼睛,故意装成楚楚可怜的样子,但同时又无比渴望融入这平常人家,过简单的生活。
小猫咽下嘴里的番茄炒蛋,抹了抹油腻腻的唇角,“这也值得感慨一番,女人真是多愁善感!”
“只有冷血的人才对一切都不以为然,女人多愁证明心软。”小青蛇含糊不清的嘀咕着,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他人听。
小猫离她比较近,这若有若无的声音很不幸被他听到了,忍不住笑喷了嘴里残留的饭粒,“哈哈哈,你可真逗!说别人心肠柔软我还相信,说你······太扯了吧!”
孟雨荷拍了儿子一下,还没等说话小青蛇嘴快抢在了前头,“就凭那一两件事,你就断定我不是良善之人,是不是太武断了,这对我不公平,剖开心底才见本质,你了解我吗?”
“你知道什么叫善良吗,在你的字典里有这两个字吗,我真是很好奇?”罗小猫一脸不屑,夹起一块排骨放进了碗中,狠狠地瞥了她一眼。
其他三人都看得唏嘘不已,不明白这两个孩子,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在争论什么,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青蛇不希望小猫把自己看成一个,别有用心的心机女孩,“你明知道我······”忽然身子一软,眼冒金星朝一边倒去。
孟雨荷吓了一跳,眼疾手快拦住了女孩纤弱的身体,“这孩子不会是高烧说胡话吧?”
她说完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摸向她的额头,手心刚一触碰道小青蛇的额头,顿时抽了回来,“爸,孩子额头滚烫,你快看看!”
“发烧还能伶牙俐齿的。妈,我小时候感冒发烧也会晕倒吗?”小猫无心的问了一句,又夹了一点青菜放进了嘴里。
孟雨荷被问得有些呆愣,瞧了一眼儿子心生愧疚,“两岁之前没有过的,以后,以后······”
“以后也没有过,你这孩子赶紧吃饭,作业是不是太少了,不紧不慢的。”罗江海看儿媳妇一脸的尴尬,把话接了过来。
小猫嘿嘿一笑,“我们今天摸底考试,没作业。”
小青蛇不知道什么事发烧,但她猜得出一定是生病了,而且还很严重,不然他们不会如此紧张,“阿姨,我又怎么啦?”
“没事,小问题而已,爷爷可是个江湖神医,保证药到病除。”孟雨荷说完扶着小青蛇回到了她刚刚休息的房间,一边帮她盖好被子一边问道:“孩子,你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叶子,独孤叶子。”
“这名字真好听。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你父母一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给你取的名字都那么的诗情画意。”
小青蛇淡淡一笑,“是我自己取的。”
“真的呀,那为什么要叫叶子呢?”孟雨荷只是随口一问,手里的水杯轻轻晃动着。
“父母不在了,我觉得自己就像一片叶子,孤零零的。”
孟雨荷猛然一怔,没想到无意间提到了人家的痛处,为此有些过意不去,“我去看看爷爷的药找到没有。”
小青蛇乖乖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闻着被子上太阳晒过的味道,看着门口匆匆离去的背影,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幸福。
如果,我能够投胎做一次人该有多好,哪怕一生短暂病体缠身,起码活得真实。
罗江海端来退烧的药喂小青蛇喝下,又牵起她的手臂诊脉,他虽算不上专业的医生但也略通一二,手指刚一搭上她的手腕就觉得甚是奇怪。
这脉象好似流水,时而湍急时而缓慢,时而又似游离的气息找不到任何痕迹。
与此同时,小青蛇也觉得罗江海的身体大为不妙,微闭双眼意念植入,发现了两种不能相融的细胞在他的身体里并存,那感觉仿佛是看到了一场血淋淋的疆场厮杀,惊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她收回意念,平息凝神悄悄地引出一股邪气进入了他的身体,想一探究竟。可刚一探入便发现老人的气血极度虚弱,应该是得了什么重病。
这样下去,他该不会死掉吧?
不行!
目前为止他是唯一的知情人,他死了我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仇人了,于公于私保住他就等于保住了一份希望,况且老人对自己也不错,应该试一试。
只是这风险大了,试好了皆大欢喜,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如果试不好的话,老人会当场气绝身亡,自己也因功力大减经脉失衡,再也变不成人形。
为此,小青蛇有些犹豫不决。
罗江海看了一眼呆愣的小青蛇,眉头紧锁疑虑重重。
这些年,左邻右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病小病、自己看过不少,可没一个人的脉象像她这样奇怪,眉头紧锁又换了手臂重新试探。
结果,比刚才的那只还令他不可思议。
自己的手指刚一碰到她柔弱的手腕,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指尖进入到了身体里,胳膊胀痛无比,眼前发白大脑一阵眩晕。
罗江海下意识地想要挪开手指,却发现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仿佛黏在了女孩的手臂上。
他惊恐的低声‘啊’了一声,用令一只手捂住热血沸腾般的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冒汗抖个不停,跟过电了一样。
“爸,您怎么啦?”孟雨荷见老人表情怪异身体颤抖,一时有些慌了手脚,“世伟,你快过来,爸这是怎么啦?”
罗世伟听到一向持重的媳妇,突然一脸惊慌的样子,猜到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放下碗筷冲了过来。
他刚迈进门槛,见到父亲痛苦的样子,瞬间傻掉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啊,很突然的!”
罗世伟一个箭步,冲到了罗江海身边,紧张的问道:“爸,你这是怎么啦,你说话呀?”
“快,快把我拉开,我的手被她吸住了!”罗江海说话的时候,上牙打着下牙,蹦的牙齿咯咯响,脸上松垮的皮肤也甩来甩去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