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先》 第二十章 又见故人

    天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车里，他急忙爬起，左右一望，盖聂也在，旁边还有一个熟睡的人，正是林谷。

    “大叔？这是怎么回事。”天子惊呼，只见车驾四面全是铜墙铁壁，而且盖聂身上，还戴着一副玄铁打造而成的脚、手铐。

    “昨天晚宴上的最后一杯酒，被下了迷药。”

    “陈五，好你个陈五。”

    自己等人与他并没有什么仇恨，难道？天子咬牙切齿：“没想到他表面上对我们前倨后恭，女儿一找回来，就马上对我们下手，人心真是难测啊！”

    盖聂古井无波，并不像天子这般过激。

    天子此刻不仅恨陈五，还恨自己不小心，所以连累了盖聂和林谷，于是哽咽道：“大叔。”

    “眼泪是弱者的表现，他们哭，不是为了祈求别人的怜悯，就是为了祈求自己的怜悯，这是一种逃避的方式，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是！我要做强者，杀尽天底下狼心狗肺之人。”天子没有戴手、脚铐，所以连挥数十拳，将囚车砸得砰砰作响，想要击破牢笼。可惜，最后他十指都在溢血，也未能建功。

    这一番动静不小，林谷被吵醒，看看四周和天子，他在瞬息之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此刻苦笑一声，便再不言语。

    听到天子的那番话，盖聂又开口：“为了杀死那些人，而使自己变强？”

    “比如陈五，比如郡里的那位，他们都是该死的人。”天子说得咬牙切齿，好像恨不能吃了他们似的。

    “杀戮永远不是变强的理由，一个人，若以打败别人而证明自己，那他就已经输了。”

    “那就放任他们不管吗！”

    “我是想告诉你，你的剑不是为了杀戮而挥动的。至于那些坏人，也从来都不是你真正的对手。”

    天子默然不语。

    盖聂指了指自己，又指着林谷道：“我们身陷囹圄，你是为了杀他们而挥剑，还是为了救我们而挥剑，这是两种区别，不能一概而论。”

    天子摇头：“我不太懂。”

    “的确不容易懂，这个道理你可能要用很长的时间才能明白，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把这两句话记在心里面。”

    “大叔的话，天子一向记在心里。”

    “嗯！”

    林谷知道，盖聂是希望天子持守护之剑，为该守护的人出手，而不是持杀戮之剑，单纯为了杀人而杀人，不过盖聂没有解释，他也不敢说话。

    现在别无他法，只能静观其变，天子立马又坐了下来，开始运功疗伤。

    囚车四周密封，只有顶上开了几个拳头大小的洞，林谷借着洞中透进来的光线和囚车的颠簸，估算时间。应该是到了中午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下，其中一面墙上，打开了一个小窗。

    “是你。”天子早已恢复平静，不过看到窗外的人，还是略略诧异。

    窗外是一个年轻人，脸上始终带着高深莫测的笑，道：“公子，盖先生，你们两位都是林某尊敬的人，但是郡主大人有令，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只能先委屈你们了。”

    “我本以为离开林州城就已无事，没想到林大人还是追上来了，只不过这手段，未免和大人的身份不符。”天子一直不敢小瞧面前的这个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入他的手中。

    “林某自知与盖先生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不得不用最稳妥的办法。好了，三位先吃饭吧！到了郡里，我会试着向郡主大人求情，希望他能放三位一马。”林大人挥挥手，其中一名手下就端着三份饭菜送了进来。

    哐当！

    饭菜一送进来，小窗又被关上，天子将其端到盖聂和林谷面前，便又坐回去思考。

    林谷看他这样子，不由安慰道：“大家先吃吧！既然我姐能让风流云将那些女子都送回家，那么只要她知道我们出事，就一定会和风流云来救我们的。”

    听到他的话，天子眼睛亮了，不过马上又皱眉：“林大人不好易与，你姐怎知如何寻找到我们。”

    “所以我们现在要振作起来，想办法留下一些线索，这样才方便我姐寻找。”

    “好！”

    县城的县衙内，林韵来到之前所住的房间，问道：“我弟弟呢？”

    陈五站在一旁，恭敬道：“他和天公子担心你的安危，一大早就出去寻找了。”

    “嗯！”

    “姑娘在此等候就好了，我现在马上派人去通知天公子。来人！给林姑娘倒杯茶。”陈五对着走进来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囚车光从外表上看，就像一辆普通的马车，这支队伍，也像普通的富家公子出游。

    吁！

    队伍最后面的那人，驾着马来到林大人的身边，报告道：“大人，这三天来天子和那位姓林的，一直在偷偷摸摸地留线索，不过都被属下抹除了。”

    林大人点头：“嗯！姓林的有位姐姐叫林韵，她的身手和越王剑相当。看来他们是想留下线索，通知她来营救。”

    “林韵？陈五已经在对付她了。”

    林大人微笑：“有风流云这个采花大盗在，陈五如果故技重施，很难讨到好！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死了。”

    “那怎么办？”

    “如果不是盖聂在，我倒是想会会他们，不过现在未免节外生枝，我们只能继续隐蔽行踪，小心提防，一切等到了郡里再说。”

    “是！”那名手下，又驾着马来到队伍的后面。

    囚车内，天子和林谷都皱着眉头，仔细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才导致三天过去，林韵都没找上门。

    盖聂看着他们俩，自顾自道：“这个世界上能习武的人，有九层是万中选一的天才，只有剩下的一层才是因为勤奋，或者是误食了天材地宝等其他原因。所以认为他们都是蠢货的人，那么自己一定是个笨蛋。”

    “这么说我们所留下的，自以为很隐蔽的线索，也许已经被林大人抹除干净了。”

    天子和林谷都不笨，马上就明白了盖聂话里的意思。

    “习武之人是万中选一的天才，至于修仙者所需要的条件更是严苛，往往一个普通的弟子，便要从数万的武者之中挑出，所以他们的智慧都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已经快要到郡里，你需要对那位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天子皱眉，原本以为自己智慧已属上乘，现在听到盖聂这么一说，顿时心惊。

    盖聂不顾天子的惊讶，继续道：“修仙者比凡人活得长久，那些岁月就算放在一头猪的身上，都能让它成精。所以从现在开始，你的对手将不会再有愚笨之辈，这点你要牢牢记在心里。”

    “是的，大叔！有了这次的教训，天子再也不敢小瞧任何人。”

    “勾银县到郡里原本有十天的路程，但囚车以铜墙铁壁打造而成，势必会降缓马匹的速度，所以就算我们已经走了三天的时间，应该还要十天左右才能到达。”

    天子转头看着林谷说道：“能不能逃出去，就看这十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