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的宁国正正好碰上来接江慕灵的宁熙。
宁熙本来还是很开心的样子,看见宁国正,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见,上前质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一年多不见,宁国正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看看你的女朋友。”宁国正显然没料到会碰上宁熙,但还是实话实说。宁熙又不傻,他说他来这里玩的,宁熙能信吗。
“你跟她说什么了?”说来看看慕灵,谁信啦!
“没什么,也就是摆事实,讲道理。”宁国正把跟江慕灵的说的那番话称之为事实和道理。
“什么事实,什么道理?”宁熙追问,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况且,宁国正和慕灵能有什么事实和道理要讲。
“她跟你不合适!”宁国正知道,他现在不说,那个女孩也会告诉宁熙的。
宁熙满脸怒气:“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我是你的父亲。”
“呵……父亲,是吗?你配吗?”宁熙冷笑。
“我知道,这么多年,我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让你和你妈妈受苦了。你不接受我,我也能理解!”宁国正开始自责。
宁熙想起大二上学期某天晚上下课回家时,不经意听到宁国正跟别人打电话时说的话,握紧拳头狠狠地道:“收起你那伪善的话语,我听着恶心。”
“小熙……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我。”宁国正无辜的样子。
“没什么!”宁熙不想再提起,已经愈合的伤疤还是不要再揭开,太痛了。
“我刚回来时,你不是这样的。开心的叫我爸爸,心事也会和我说。为什么现在像是变了一个人,有学不上,有家不回。如果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正,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需要磨合。”宁国正苦口婆心。
宁熙在花坛边坐下,点燃一支烟:“那时,是我太傻!”
“你也知道,你弟弟宁宇他……去了。”宁国正说起意外死去的宁宇哽咽了。“爸爸就你一个儿子了,只想我们一家能和和睦睦,相亲相爱过日子。”
“别跟我提宁宇,我没有弟弟。”宁熙咬牙。
“我知道,你没见过他,你不知道,他跟你有多像。”宁宇安葬在美国,宁熙和妈妈连遗像都没见过。
听到这里,宁熙青筋暴起,大吼道:“所以,我就是他的替代品,是吗?”
宁国正那天晚上的话,又狠狠地扎进了宁熙的心,鲜血直流。
“你不要担心,我只是看上了他的才华。还有,我发现周氏集团周恒忠的女儿周可可喜欢他,我可以借助这层关系,和周氏集团合作,进军国内,站稳脚跟。”
“放心,你妈妈才是我今生挚爱,即使她去世了,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跟雨薇结婚,只是想要要回宁熙,让他助我一臂之力,你也知道爸爸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了。他是小宇的替代品,但却永远也替代不了小宇在我心里的位置。”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宁熙在大雨中狂奔,全身湿透,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他错了,他太傻了。
以为自己终于有个完整的家了,小时候受到的委屈通通消失不见。
谁知道,老天跟他开了这么大个玩笑。
他只是个替代品,还是一个不合格的替代品。
那时,已是初秋,宁熙坐在以前和妈妈住的破房子前,瑟瑟发抖。
从此,宁熙再也没有回到那个人人称赞羡慕的家。
抽烟、喝酒、打架,他要让别人看看,宁国正有个多么不成器的儿子,他想放弃作为替代品的资格。
妈妈找了他好多次,问了他很多次,他始终对宁国正的话只字不提。只说是妈妈现在已经有人照顾和陪伴了,自己想要搬到学校好好学习。他说的话,妈妈一直深信不疑。
从小,妈妈开心的时间不多,只有每次在他取得好成绩时,才会会心一笑,所以他一直很努力。
知道宁国正回来后,妈妈的脸上的笑容才多了起来。那笑,是从内心发出来的。
看着妈妈幸福的样子,他不忍心。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知道。
如果那天,他能晚点回家,也许他就可以在假象中幸福的过一辈子了。
他发现自己宁愿被骗,也不想知道这血淋淋的事实。
他不想妈妈伤心,妈妈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就让妈妈被骗一辈子吧,她等了那么久,那么久,盼了那么久,那么久。
他决定,就做一只鸵鸟,把头埋在沙堆里!
看着宁熙怒目圆睁的样子,宁国正想着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接着问道:“什么替代品?”
“别假惺惺的,我都知道了。”宁熙吐出一个烟圈。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宁国正挨着宁熙坐下,一个跨国公司老总坐在花坛边,也不觉得有**份。
“行了,别装了。不累吗?我告诉你,我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会任你摆布。”宁熙掐掉烟蒂,站起身来要走。
宁国正跟着站起来,在后面说道:“你就不为你妈妈想想吗?”不管宁熙从哪里知道了他的想法,但没关系,他有杀手锏。妈妈,是宁熙的死穴。
果然很有效,宁熙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宁国正继续:“你妈妈一直在找你,她很担心你。”
自从宁熙搬到学校去后,曾雨薇几次到学校,都没有找到宁熙。陆教授告诉她,宁熙一直没有出现,于是开始四处寻找,但宁熙总能在妈妈找到之前提前搬走。宁熙不是不知道妈妈的担心,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既不能告诉她真相,又不能装作若无其事跟妈妈回家。于是,只能每个星期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过节时,会在宁国正不在的时候匆匆回一趟家。妈妈每次都会哭,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么优秀懂事的孩子,一夜之间变了,但又不敢逼得太紧,害怕宁熙做出什么傻事。
“你,最好好好对我妈,你的那些勾当我一个字也没告诉她。所以,即使装也给我装得像一点,你若是伤害了她,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妈妈这辈子,太不值得了。
“小熙,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伤害等了我一辈子的人。”宁国正把自己当成一个有情有义的丈夫。
“你知道最好!”
“我也是爱你的,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接着,继续扮演慈父。
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承认,还要继续将这个谎编下去,这是谎言的最高境界。不知道是想要别人相信,还是想要自己相信。
“算了,别说了,我不想听。”宁熙抬腿向着大门走去。
刚走几步,想起了什么事情,又走了回来,站在宁国正面前:“还有,周可可,我不要,不要在我身上打算盘。”
“其实,我也不想来的,只是可可她……你周伯伯他……”宁国正为今天的做法找了个完美的解释,好像是周家逼他来的。
“你回去告诉她,如果还把我当朋友,就别再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否则,我和她就此绝交。”
“可可,她是喜欢你,你别这样。”宁国正反倒开始为周可可说情。
周恒忠一直对宁熙的印象不错,但是也没有到招为乘龙快婿的意思。只是周可可喜欢和宁熙在一起玩,两个人年纪也小,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他也就没太干涉。
后来,在宁国正回来后,周恒忠发现宁家的家底也算丰厚,只是相比周氏集团,还有点差距。
如果周可可长大后,真的愿意嫁给宁熙,他也是认可的。更何况这样可以两家强强联合,而且,宁熙本身也不错。女儿一直是他的心头肉,她喜欢的他都支持。所以,因为宁熙和周可可要好的关系,有周恒忠做靠山,宁国正在国内的事业也是顺风顺水。
退一万步讲,即使以后两个孩子之间没有爱情,周恒忠与宁国正的合作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慕灵,你最好也别再见,要是伤害了她,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宁熙甩下最后一句话,走了。
宁国正站在原地:“傻小子,女人算什么,等你功成名就时,还不都由你来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