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江慕灵?”坐在沙发中央的中年男人打量了面前的江慕灵许久后,很不和善的语气。
男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多,穿着很是讲究。有些发福,脸上些许皱纹,但年轻时定是小鲜肉一枚。就他一个人,不像是来玩的,倒像是专门来找江慕灵的。
“请问您是?”江慕灵看了一眼,并不认识。
“宁国正,宁熙的父亲。”男人靠着沙发,表明身份。
“叔叔好。”江慕灵礼貌问候。
“听可可说,你是宁熙的女朋友。”
“是的。”
“可是,你不适合宁熙。”宁国正道。
果然,是来棒打鸳鸯的。看着宁国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江慕灵早就猜到了宁国正的来意。
“您,这是第一次见我吧?怎么知道我不适合他呢?”
“可可,才是我认定的儿媳!”宁国正一点儿也不藏着。
“我想,宁熙的想法会更重要。”
“当然,玩玩可以,我相信他现在只是觉得一时新鲜。腻了之后,他会回来。”
“您真的了解您的儿子吗?”
“了不了解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伤了可可的心。”
江慕灵不想再说下去:“您的态度我知道了,请回吧。”
“很好,请马上离开他!”宁国正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慕灵不卑不亢:“抱歉,不能遂您的愿了。”
“想要什么?”宁国正来了一手逼迫分手的经典桥段,物质诱惑。
“我想要的,您未必给得起。”对牛弹琴,没什么意思。
“父亲重病,一贫如洗,不需要钱吗?”
他,宁国正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从宁熙离家开始,就始终有双眼睛盯着。跟宁熙有关的人,都会被宁国正调查个底朝天。宁熙冒险给江慕灵那十万,不是宁国正暗中操作,宁熙早就蹲大狱去了。只是不管宁熙怎么胡闹,他都不曾出面干涉。这次,要不是威胁到与周恒忠的关系,他也不会屈尊而来。
“您,调查我?”江慕灵觉得面前的人城府深得可怕。
宁国正语气缓和了些:“我是好言相劝,你配不上宁熙,门不当户也不对。”
一个曾经被“门当户对”所伤害的人,在发达之后,居然也开始强调起“门当户对”。从弱势一方转变成强势一方,他们可能是想要尝尝当上强者的滋味,然后把当初别人加注给他的原封不动的再加注给另外一个弱者。如此循环,才能使得“门当户对”这一思想得以延续,源远流长。
江慕灵从来没有听说过宁国正这个人物,可能是她关注的太少,孤陋寡闻了:“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家大户?”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宁国正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宁熙的父亲,我应该尊敬您。但我觉得做长辈也要有做长辈的样子。”
从小,老师就教导我们要尊老爱幼。但是你尊他为老,他不一定爱你如幼呀?遇见这样的人,就得反击。
“居然敢教训我?”眼前这个女孩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气得宁国正“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江慕灵后退两步,她不想跟宁国正挨得太近:“您还是请回吧,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这是我和宁熙的事情。或许,你应该去找您的儿子,谈谈让他和我分手的事。如果他来和我说,我定会离开!”
“别拿宁熙做挡箭牌!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不就是想多捞点么?”宁国正鄙视的眼神。
江慕灵也毫不客气:“您这样的,我却是第一次见。”
“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父母教的?”
“您倒是比我多活几十年,也不见得比我有长进。”江慕灵容不得宁国正诋毁她的父母。
宁国正竖起大拇指:“很好,有骨气。但你要知道,即使宁熙愿意,你也未必进得了我们宁家的大门。”
江慕灵笑:“宁家,是皇宫么?”
“有你哭的时候!”宁国正见江慕灵一点也不买账,丢下一句话起身走了。
宁国正走后许久,江慕灵才从包间出来。
田姐笑眯眯的凑上来:“慕灵,你这人脉怎么这么广?”
“是啊,都是孽缘啊!”江慕灵摇头自嘲。
徐子聪是因为韩菡,宁国正是因为周可可,楚天昊倒是为了她,但却让她无法原谅。
“只要有缘,孽缘也无所谓。”田姐倒是不挑。
“田姐,宁国正,是什么人物?”江慕灵想了解一下宁熙的家庭环境,毕竟宁熙从来没有提过。
田姐一脸不相信:“你不认识他?”
“嗯,刚认识。”江慕灵苦笑点头。
“那他一来就说找你。我说你不在,给他换人,他还说愿意等。”
“可能是听别人说起过吧。”江慕灵打哈哈,大户人家的小姐还真是不好惹。
田姐围着江慕灵转了一圈,盘算着:“看来我得好好栽培你了。”
“不必了,两个月后,我就辞职了。”江慕灵提前打招呼。
“什么!”田姐晴天霹雳的样子。
江慕灵复述:“辞职!”
“不要,慕灵,你不能抛弃我。”田姐一副弃妇样,抱着江慕灵的胳膊。
“行啦,田姐。还是跟我说说宁国正吧!”江慕灵受不了田姐这招。一直觉得田姐的心里住着两个人,一个狠毒的女巫,一个可爱的精灵,只是女巫占上风的日子居多。
“你不是要跟着宁国正走吧?”田姐大彻大悟的样子。
江慕灵叹气:“唉……真想看看你的脑袋的结构是有多复杂。”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听说的。”田姐终于切入正题。
“嗯。”江慕灵点头,等着田姐往下说。
“据说,他是前不久才回国。资产过亿,正在跟地产大亨周恒忠合作,进军房地产界。”
“周恒忠,不就是周可可的父亲么?在宁熙的合同上见过。难怪说不能伤了周可可的心,原来是想借着宁熙,抱棵大树。”江慕灵心里想着。
“还有就是他的爱情佳话。”田姐把宁国正怎么出国,然后又怎么回来,把他和曾雨薇的爱情说的天花乱坠,牛郎织女似的,如数家珍。一脸羡慕,感觉所有的好事都被别人占了去。
“喔,原来是这样!”江慕灵听完故事,撇撇嘴。
说是爱情佳话,可江慕灵却不这么认为。爱情中,怎么会容得下第三个人的参与,即使她已经离开,即使他已经回来。人们总是会不明就里的以讹传讹。
在别人眼中如此幸福温馨的家,宁熙为什么离开,江慕灵心里疑问。再想想宁国正,心里好像有了答案,或许,人们看到的都不是最真实的。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田姐见江慕灵出神。
“嗯嗯,听着呢,只是有些感慨!”
田姐心里不是滋味,想着自己这么多年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是啊,羡慕吧!田姐我年轻时也是一枝花,为什么没遇到这样的人,老天还真是不公平。”
“田姐,你有没有读过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也许,你现在正被别人羡慕着呢?”江慕灵开解道。
人总是喜欢仰望和羡慕别人的幸福,其实只要回头,就会发现自己正被仰望和羡慕着,每个人都是幸福的。
要坚信,我所拥有,是我独有;要庆幸,我之所爱,已爱我多年。
“别看你平时不怎么说话,还挺会安慰人的。”田姐拍拍江慕灵的肩膀。
江慕灵呵呵:“你才发现呀!”
“怎么办,现在,我更舍不得你走了。”田姐一把抱住江慕灵。
“谢谢你,田姐。”江慕灵拍拍田姐的背,对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表示由衷的感谢。
田姐站直身体:“辞职后,去哪儿?”
“不知道,还没打算,想多学点东西吧!”
这个问题,江慕灵还真没有好好想过,只是想着不能待在夜总会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