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江天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桌上的东西都震得跳起来。
“胡说八道,我江某堂堂七尺男儿,怎可拿与女子相比,你这分明是侮辱我!”江天武一听对方如此说话,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眼似铜铃般的瞪着他,好不凶神恶煞。
若是寻常女子,只怕早就被他这幅样子给吓坏了,可江天武又怎知道,坐在他对首的女子是个男人假扮的。
“盟主息怒,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徐五吹着茶盏里的茶沫,拿盖子将茶叶给撇开,浅尝了几口就放下了。
“比起我隐盟的差远了。”他对这茶叶如此评价道。
于是,江天武的脸色又更黑了几分,“盟主来此的目的就是羞辱于我吗?”
“非也,非也。”徐五伸出一根手指摇了一下,“若是要羞辱江盟主,有的是办法,何必亲自登门?若是江盟主一个不痛快,把门关起来,放狗咬人可怎么办?”
江天武霍然站起,作势要往外走。
徐五见嘲讽的差不多了,这才发声叫住他,“江盟主难道不想知道少盟主的下落了吗?”
“果然是你们抓了星海!”江天武恨恨的看着他,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仿佛散发出无形的杀气来,直逼得人心肝乱颤。
本来他还心存侥幸,希望江星海没有落到这些来历不明的歹人手里,如今看来对方恐怕早就蓄谋已久。
“盟主到现在才知道?”徐五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看了看他自己身旁站着的那个灰袍老者,“我记得我好像早就派人去通知过盟主了,怎么?可是我这名属下传达有误?”
见他事到如此还在装傻充楞,江天武不禁怒火中烧,“你!”他知道自己若是跟对方斗嘴皮子无疑是自找没趣,所以他便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动武!
徐五嘴边勾起冷笑,也没有再多说,直接抬掌迎了上去。
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便泛起滔天的热浪,让屋子里的人和陈设都随着这股热浪微微浮动,一些分量稍轻的东西直接落到了地上。徐五的两名手下也被迷的睁不开眼睛,只感到阵阵压力袭来,衣服也不禁随风飘摆。
两人的手掌甫一接触,江天武便觉手腕生疼,手掌发麻,一刹那间对方爆发出来的力量之猛,劲力之强,着实令他心惊。
不过好在他自己的掌力也不弱,再加上徐五未尽全力,稍稍发力,一掌震开了他,接着便又拍出一掌,直袭徐五的下腹。
徐五眼眸一眯,急忙后退,若不是他眼光独到,恐怕还不能及时发现对方的掌法只是虚招,真正致命的是江天武藏在袖子里淬了毒的暗器。
一般人碰上这种看似光明正大实则阴险狡诈的招数,只怕十招之内就会被他得逞。
江天武本以为对方会硬接,下招都已经想好了,却不曾想一掌打了个空,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摸到。
他连忙再运起力来,用更大的劲道攻过去,速度也快了很多,之前因为小瞧对方的性别,招式之间都留有余地,现在则开始慢慢的收回这种余地,改为了他平时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徐五面对他越来越凌厉的攻击,同样心悸不已,江天武这人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他此时用了几成的功力,是否已尽全力?这些他都无从得知,江天武就像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一边展露着獠牙,一边隐藏着利爪。
只等猎物一心应对獠牙的时候,利爪出击,只求一击必杀。
徐五深知,对付狡猾的敌人就要比他更狡猾,于是他开始全力闪躲。尽管要战胜江天武很有难度,但是一味躲避不被他打到还是能够做到的。
于是两人就展开了一场近乎光速的追逐战,屋内的另外两个人只看到两个一灰一黑的两道残影,仔细去看非但看不清楚,反而因为过于专注而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一个全力躲,一个全力抓。
屋子虽然不大,但徐五却犹如一只捉摸不定的花蝴蝶,看似触手可及,却在即将快要碰到的时候又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从手心里溜走。
即便是江天武这样的高手也被他这种只退不战的打法弄得一肚子火,极其窝囊。只觉得像是在和一团空气搏斗一般,除了难受之外还很憋屈。
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徐五给耗死,他江天武可不是傻子。
于是,江天武立马收缓了攻势,不再急切的进攻,而是拼尽全力去追逐那道灰色的残影,渐渐的,两人之间的差距变小,眼见就快要抓到他了。
徐五的两名手下暗呼糟糕,江天武的轻功虽然算不上高明,但是这个屋子这么小,若是不转移战场,他迟早会被对方抓到的。
江天武眼见自己已经摸到了徐五的衣角,袖子里的暗器正准备发射,只求一击必中。
谁知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觉眼前一花,定睛一瞧,便又不见了徐五的踪影。
江天武整个人呆在原地怔住了,只听耳边传来戏谑的声音:“江盟主是在找我吗?”
江天武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一看,徐五此时正整个人倒吊在横梁上,双眼灿灿生辉的看着他。
因为徐五此时扮作的五儿乃是一名女子,所以不可避免的要使用一些女子的武功路数,否则就会被江天武给看出破绽。
刚刚那一下,正是趁着江天武志得意满以为快要得手,心神放松的那一刻,施展出了只有男人的体格才能使出来的轻功———飞鸟凌云。
此门轻功的速度之快,在场三人瞧在眼里,无不眼花缭乱,好似错觉一般,看见一缕烟雾,腾上了房梁。
“你一直躲躲闪闪的,算什么好汉,有本事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江天武愤怒的吼道,一腔火气无处发泄,若不是念着江星海还有可能在对方的手上,他早就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了。
要知道,全武林中敢这样戏弄他的人,早就死光了。他堂堂武林盟主,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盟主此言差矣,若是我与你真刀真枪的打,只怕早就……”他说到这里便停住不说,倒吊着抱着双臂,心照不宣的看着江天武。
最终,江天武只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说道:“罢了罢了,刚才是我的不对,还请盟主下来,我们好好谈谈条件,如何?”
徐五这才展颜一笑,身形腾空,从梁上跳了下来,回到位子上坐了下去。
江天武也回到位置上,重新省视起这个被他给小瞧了的隐盟盟主。准确的说,应该是之前对他寄予了太多期望,高看了太多,这才导致正式见面后出现了种种落差,于是便下意识的小瞧了对方,最后弄得这样难堪的局面。
江天武平时威风惯了,极少会放下姿态和人认真谈判,尤其是在小瞧了对方的情况下,认为这样的人没资格和他谈条件。
如今徐五让他吃瘪了多次,算是给了下马威,再加上他救子心切,得知无法抓住对方要求放人之后便干脆的放弃了,明白这个隐盟盟主果然不是吃素的。
“江盟主果然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不多客套了,直言不讳了。”徐五笑嘻嘻的说道。
“哼!”江天武别过脸去,冷哼了一声。你那也叫客套?我呸!
徐五当然不会计较他的态度,就算对方没有洗耳恭听的态度,他也还是要说的。
“江盟主也知道,我们隐盟一直以来都是为谁办事的。”徐五徐徐道来,余光瞥见江天武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变了脸色。
“朝廷。”江天武平稳的说道,可是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出卖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没错,我们隐盟表面上是一个情报暗杀组织,实际上却是隶属于朝廷的一条鹰犬。当然,这个早在一年前就已经不是秘密了。”徐五几句轻描淡写,就说出了江天武的一身冷汗。
因为一年前,一位朝廷官员在青楼喝酒作乐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导致这件关于隐盟是为朝廷做事的机密给泄露了出去,尽管最后皇帝将他的脑袋给砍了,也将消息封锁,一干人等全部抄斩,连带亲族一个不留。
可是青楼那种地方的消息流通的速度是何等之快,不到半个月,几乎全临京都知道了这件事,皇帝震怒之下便将这青楼的招牌给砸了,连累其中所有人的下场都无比凄惨,抄家的抄家,发配的发配,砍头的砍头。
这件事在那时候闹得轰轰烈烈,上朝的时候大臣们几乎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不敢上什么青楼,也不敢喝酒作乐,生怕一个不小心泄漏了皇帝的哪个机密,惹来杀身之祸。
“盟主请直言,难道是朝廷要……”江天武不禁冷汗直冒。他的盟主府势力虽大,其他各门各派的声势也都不小,且听从他的调遣。
但是和朝廷的正规军队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与之相比,那些武林人士简直就是一帮乌合之众,加在一起也难以抵挡一支大军的挞伐,人家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没整个盟主府了。
“我若是直说,只怕江盟主会受不住呀~”徐五是一个很乐衷于在伤口上撒盐的人,他深知一个道理。
要想彻底磨灭一个人的意志,最好的方法,就是先给予他希望,然后再将这希望摧毁,绝望的落水者会抓住一切可以攀附的东西,哪怕仅仅只是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