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金：梁上相公非君子》 13.性情大变

    春日的午后，日头挂得老高，阳光明媚但温和不刺眼，衍生出一种温柔缱绻的味道。

    梅雪霁小心地抽出被梅蓁蓁紧紧攥住的左手，梅蓁蓁蠕动，露出不安的神色，梅雪霁轻轻拍拍她的腹部，她很快又继续安稳地睡去。

    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妹妹，梅雪霁独自站在床头，仔细端详着梅蓁蓁的恬静睡颜。不知道到底想了些什么，轻手轻脚地退出厢房。

    “小姐，二小姐可睡了？”

    梅姨尽量放低声音，小声问道。

    二小姐早已疲惫，倦意浓浓，却仍固执地不肯入睡，只因想留住大小姐。

    “嗯。”

    梅雪霁轻轻合上门，身子仿佛被灌了铅，格外沉重。

    一晌午的时间，她都被蓁蓁缠着不得脱身，甚至时隔几年，奇迹般地再一次在梅心苑用了午饭。费了好些心思才让蓁蓁睡着。

    “大小姐可要在厢房休息？”红衣道。

    闻言，梅姨的眸里也闪过一丝期待，大小姐和二小姐少的就是能让彼此更亲近的机会。

    梅雪霁回避了梅姨灼热的注视，摆摆手，“回素心阁。”

    “大小姐，若二小姐醒了……”红衣欲言又止，二小姐似变成了一个时刻需要看护的孩子，而这个看护，是大小姐。

    “届时，差人来唤我吧！”想到这种可能性，梅雪霁忽然有点儿头疼。

    “是。”

    “婉嬷嬷。”

    “婉嬷嬷。”

    看梅雪霁和梅姨相携而去，婉嬷嬷才忽然从暗处现身，望着梅姨窈窕的身影，眼神幽暗。

    ﹉

    “大小姐，梅姨。”

    素心阁里，一群小丫头、小厮围坐在一起晒太阳，谈天说地。见梅雪霁和梅姨进来，依次起身问好。

    梅雪霁点点头，径直回了房。

    “小姐，梅姨，你们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啊？”

    红菱沏两杯茶，送到她们面前，“小姐，梅姨，喝杯花茶，七分烫，温度刚好。”

    梅雪霁不在，红叶和红菱两个小丫头打扫了房间，做了女红，练习了梳头，没有主心骨，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嗯。二小姐缠着大小姐不肯放手呢！”梅姨掩唇轻笑，笑意似乎要从眉眼中溢出来。接过花茶，轻咂一口，露出一副享受的神情。

    “什么？”

    “不、不可能吧！梅姨是在打笑吗？二小姐怎么会……她不是很不喜欢小姐吗？是老爷不许小姐回来吧！”

    红叶和红菱不约而同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许是跌了一跤懂事了吧，谁有说得清楚呢！二小姐现在可乖巧了，温顺地像只小兔子，可粘小姐了！要小姐抱抱，要小姐喂粥，还缠着小姐哄她睡觉呢！”

    显而易见地，对于梅蓁蓁的变化，梅姨是最高兴的那一个。以前的梅蓁蓁处处针对梅雪霁，说她不难过是假的，夫人将两位小姐托付给她，她却没能照顾好二小姐，姐妹关系一度势同水火，如今可好了，二小姐终于长大懂事了，可爱又乖巧，夫人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红叶和红菱依旧是怀疑的目光，小霸王怎么可能这么乖呢？

    “小姐，今儿个累坏了吧！梅姨去做点点心来！二小姐活泼一些也好，总算不会总发脾气了，好像啊，回到了小时候还是个小粉肉团子的时候呢！”

    梅雪霁依靠在软塌上，显得十分慵懒。倒也没有很累，只是……蓁蓁的变化，让她很难适应。

    “梅姨，别做了，我想休息。”

    “也好！今儿个小姐起得也早，早点休息吧！睡起来再吃点心，梅姨啊，也得给二小姐准备一份！枣糕可好？益气补血。”

    “嗯。”

    梅雪霁点点头，实际上并没有用心听，她此刻最需要的，是独处。

    “好，梅姨这就去准备。”

    梅姨兴致勃勃，恨不得将这几年与梅蓁蓁间缺失的温情一下子补回来，哼着小调就往厨房去。

    “红叶、红菱。”

    “小姐。”

    “回房去吧，不用伺候。”

    “那小姐醒了再唤我们来伺候。”

    红叶、红菱退出厢房，将门掩好。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梅雪霁眯眼小憩，片刻后，好似想起了什么，复起身，绕过山水锦屏，走向那张和梅蓁蓁一模一样的黄花梨木雕花八步床。

    焱国的宅院主屋大多采用高屋梁结构，比普通屋子要高出许多。素心阁正房就有两丈高，屋梁规整严密，空间极大。利用这剩余的空间，梅雪霁在雕花大床背后划分出一个单独的小空间，找匠人打造了一个小阁楼。平日里将入口隐在帷帐里，倒也不容易发现。

    素心阁里也就梅姨和红叶、红菱近身伺候的才知晓，连梅林甫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阁楼所在。

    挑开层层帷帐，梅雪霁提着裙摆进入阁楼。

    相较于卧房，木质阁楼的占地面积十分有限。只是，里面没有想象中金银财宝，也没有名贵的衣服首饰，有的，只是四面靠墙的架子，拔地而起一直延伸到屋梁。架子并没有摆满，大多都是书籍，还有少部分的账本，除此之外，还有一架可移动的小型木梯，看得出这也是一个类似书房的存在。

    隐秘的阁楼竟是这么普通的存在，大约，最为珍贵的，也就只有五颗用来照亮的夜明珠了！只是，这也不是什么珍稀的品种货色，京城中一般的富贵人家都用得起。

    东侧的书架被一张雅致的美人塌分割开来，旁边设置一张的梅花高脚檀木茶几，茶几上放着两本书，和那颗最大的夜明珠。

    在梅花茶几前站定，梅雪霁如扇的睫毛一掀，眉心轻轻拧起。美目在这小小的空间四处逡巡，最终目光停留在北侧书架与东侧书架相连接的角落，倒数第三格。处在末尾的两本书不同于其它书本的规矩，歪歪扭扭地跌倒着。

    凝视片刻，梅雪霁静静地爬上了软塌，倚着一只绣着金线白梅的红缎面引枕，惬意地舒展了身体，拿起炕几上的书本儿，徜徉书海。

    这一处儿，是属于她的私密空间，就算是梅姨她们也极少踏足。似乎在这里，她才能完完全全地静下心来。

    她习惯了和蓁蓁原有的相处模式，习惯了被蓁蓁冷脸相对。忽然之间……她的计划好像被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