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崖慢慢靠近我,伸手给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还好吗?”
不就是个梦吗,对于我来说,只要醒来了,那种紧张的心情就会很快平复了。我笑了笑:“没事。”
“你是不是梦到了什么特别特别可怕的事情?”鹿崖把凳子搬了过来,坐在了我的床边。
他那一脸关心,就跟从前唯一知道我会梦事的乳娘一样。
我承认,我想家了…
我看着鹿崖:“我觉得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他点了点头,这不是他一直都在说着的事情吗:“是是是!我们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然后我又继续说:“我们还要想办法把这个什么启家三少爷救出来……”
此刻的鹿崖愣住了:“你还要帮他们?”
“你不懂…我梦到了…我就要救他…跟他是谁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着说着,想要靠一靠床头的,结果却觉得自己的后背有点疼。
我皱着眉“嘶”了一声,鹿崖也知道我有些不对劲,但是后背…他看不了。他想了想,马上跑了出去:“嫣然!”
刚跑出我的房门,却正好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嗯,怀里!
那个人也被鹿崖撞出了很远,高高瘦瘦的身子被他撞得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但是很快他便重新直起了身来。
“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啊?”虽然我分明是看到鹿崖猛冲出去才把人家给撞到的,但是我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但是也正是我没有说话的那一刻,我认出来了这个人的香囊。
“四少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鹿崖听到我说他是四少爷,这才抬头认真地端详起来这个人。
启玄恩看了看还坐在床上的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这是男女授受不亲的表现,怎么说我也是个女生嘛,他就这样站在门口本就很不对了:“没事的四少爷,想我这种江湖儿女,不会在意这些。”
鹿崖见我跟启玄恩已经聊起来了,便没有再搭理谁,继续走出去找嫣然。
启玄恩点了点头,就算是对我行了个礼了,我心想这个人还挺有礼貌的。
他走了进来,坐到了刚刚鹿崖坐着的位置,他走进的时候,我分明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药香味:“我听我大哥说…你有…占卜的能力?”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了,他是来打听启玄城的事情的。
“你们是不是收到了他的手指了?”也多亏了鹿崖硬是要我睡个午觉,要不然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启玄恩呢。
他很惊讶,很惊讶我怎么会知道。我也已经习惯了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就像最初的最初,我也很惊讶自己的梦怎么会这么准一样。
“是左手食指?”我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哥哥,总觉得他脸上有一种…惆怅。
“是啊,刚刚…就在刚刚…有人丢了一个盒子在我们启府的门口。”他这才结结巴巴地回应着我的话。
“放心吧…他还尚在人世。”我又在脑海中整理刚刚的梦,我在想怎么说出来会比较好一些。
“小姐。”鹿崖把嫣然找过来了,他们两看着我跟启玄恩,我跟启玄恩也看着门口站着的他们。
鹿崖走过来,一脸不耐烦地把启玄恩赶了出去:“哎呀,先别问了先别问了,先让嫣然给文…给江离看看后背怎么了再说吧!”
鹿崖确实一直都改不了口,希望启玄恩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启玄恩跟着鹿崖走出了门口之后,鹿崖赶紧关上了我的房门。
“小姐,您怎么了?”嫣然一脸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我一边背对她解开衣服,一边跟她说:“我觉得我的后背有点疼,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因为终究不是脱衣服,只是解开上身而已,所以我只把上衣撩了下来让她看看。
“啊!”她轻轻地喊了一声,担心地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撞到了吗?怎么会淤青了这么一大块?”
淤青?我心里已经知道是什么时候弄的了…但是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梦里被揍了也会有淤痕…难不成以后要是梦到谁死了,我也会死在了睡梦中?
我迅速穿上了衣服,跟嫣然说:“没事了没事了,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也不知道原来摔得这么严重了。”
“江离,怎么样了?嫣然,她怎么了吗?”鹿崖在门外还挺着急的。
“进来吧。”我看了一眼嫣然,想让她别乱说话,她眼睛跟我对视了一下便又低下了头去,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怎么了吗?”鹿崖跑到了我的床边,看着我,问嫣然。
我还正想说什么,嫣然那个笨蛋就老老实实地把事情全盘托出了:“小姐的后背有一大块淤青…好大一块。”
鹿崖一脸蒙圈:“淤青?”
我向来都怕自己受伤,宁可动作慢得跟蜗牛一样都不会让自己碰伤的,怎么会有淤青呢?启玄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嫣然你先下去吧。”我觉得她不应该再听下去的…她比鹿崖还要一根筋。
嫣然不想,但是拗不过我,就只好“嗯”了一声便走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关门。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坐吧。”
等他们都坐好了,我就语重心长地说:“我在梦里被打了。”
“额?”启玄恩似乎觉得我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是鹿崖知道,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情况,在梦里也并没有很疼,但是起来却这样了……”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点神奇。
鹿崖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了坐在他旁边的启玄恩对我说的话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觉得有点想笑,便忍不住跟他解释道:“你知道‘南柯子’吗?”
说起这个,启玄恩便突然来劲了,但同时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两件事情有关联吗?
“知道啊!”
鹿崖一拍自己的大腿:“知道不就行了吗?”
鹿崖拍的这一下特别狠,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拍得不值得:“知道…又怎么样呢?这天下还有谁不知道他的吗?”
启玄恩的话差点让鹿崖喷了一口老血:“我说得这么明白你都不懂吗?你们说的那个‘南柯子’就是文…就是你面前的江离啊!”
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狠狠地劈傻了启玄恩,他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半天,再憋出了一句:“你是南柯子?”